5 五、为谁所扰（1 / 1）
五、为谁所扰
第二天早上起来，妈妈叫我去舅公家找徐意，看看能帮到她什么，我竟莫名的不想、不愿去。隐隐的，不想面对那样的她。可是为什么呢？我闷在房间里，心里很难受，就跟妈妈说有些不舒服，今天先不去了。抱着书窝在角落里的时候，她电话打过来了。
“舅妈说你不舒服，怎么了？”
“不知道啊...”我支支吾吾，得，说话都张口结舌，更别说面对她了，叶语涵呐，你抽的哪门子疯。
“是不是昨晚睡觉被子没盖好，着凉了？还是前晚上的酒还没醒？”
“大概都有吧，一早起来头昏昏沉沉的。”我答，总不能跟她说昏昏沉沉是因为我想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事的缘故吧。
“哎...总是这么不小心，盖好被子，我过来看你。”
顿时我就慌了：“就伤个风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有好多事要忙，别管我啦。”
“废什么话！就这样，挂了！对了，盖好被子，别乱跑出来！”她匆匆挂了电话。我捏着嘟嘟作响的手机，有一丝欣喜，刚刚是什么？我女汉子一般的姐姐又回来了，哈哈。扔了书扒了衣服缩进被窝里，静静的等她过来。...对了，刚刚她可是吼我耶，我没郁闷反而心里甜丝丝的，难道真像同寝姑娘们说的，我有做弱受的潜质？有受虐倾向？
去去，乱想什么...
等待，等待就是期待，我百无聊赖，数着手指头，心里忍不住怪她怎么走的这么慢。十几分钟，却似乎比在火车上还要漫长。待得终于等到敲门声，我一跃而起，裹上外衣，踢着拖鞋就跑去开门。
她裹挟着一身的寒气进来了，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打开一看，竟是刚炸好的爆米花。怪不得这么久没到，原来是去给我买爆米花了。从小一直喜欢吃这个，她记得很清楚啊...
将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了些，我拉她坐在沙发上。她见我胡乱披着件外套就出来，眉头一蹙，说道：“不是病了吗，回床上躺着去，吃药了没有？”
我嘻嘻一笑，悄悄抓起一把爆米花，趁她不注意塞了她满嘴，又迅速蹦过一边去，这才开口：“没病啦，只是头有些疼，没大碍的。”刚才想着不见她，这会儿她过来了，只剩下满心欢喜，哪里顾得上之前的想法。她努力把口中的爆米花都咽下去才一脸不信的追问道：“真没事？”这倒奇了，我这么整她，要在以前早就跟我掐起来了。
我答：“真没事，好歹也是在大东北呆过的呀，那么冷我都没感冒呢。”她一愣，喃喃道：“也是...你都在那儿呆两年半了。”垂眸，似是若有所思。
好吧，其实从某些程度上来说，家里的冬天比东北的更难捱，在家里反而更容易感冒。当然，这话是不能告诉她的。这么想着，回过神来，只感受到刺在脸上灼灼的目光，她正用那双美丽的眸子在注视着我。脸皮本来就薄，被她这么盯着看，竟然脸红了。
“干嘛，我长的又不好看。”
“不，你其实挺好看的。”徐意很认真的说，话刚说完就绷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我就知道这女的没安什么好心，成心涮我呢。
从那天晚上，到徐玟表妹出嫁那天，只要有空我就会去找徐意，帮她做做关于婚礼的事。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要出嫁，她要忙的有很多，我么，尽其所能，能帮到一点是一点吧。哎...再感叹一句，不管怎样，操心的都还是父母啊。这阵子看着舅舅舅妈瘦下去不少，女儿出嫁也确实够让他们忙的了。
只是我跟她都绝口不提那天晚上喝醉的事，也绝口不提她那句“等哪天得空了我们姐妹俩单独去喝”这个约定。
还有那天晚上，她的隐忍，她印在我唇角的那个吻。到底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呢...我找不到答案，或者说一直是我努力避开不愿去想的事，每回控制不住的想起来心里都乱糟糟的，根本停不下来。每天要跑过去帮忙，每天都能见到她，那种感觉，很煎熬，可是如果不去的话，更煎熬。
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了，我很害怕，很惶恐。然而这些情绪一点点都不能像曾经分享我所有心事的她吐露。
一开始还不明白，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更是因为跟徐意朝夕相处，我竟渐渐的明白自己当初那种痛意是为何。不是为那个人不爱她，而是因为她的神伤，更是因为，她有喜欢的人了这件事，对，就是这件事本身。我从小玩到大的姐姐，跟我关系好的甚至超过跟亲妹妹徐玟的徐意，她有喜欢的人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吻我...叶语涵你不敢承认的吧，你的心乱了，因为那些吻，那些暧昧的举动。对，你不敢承认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对于那种暧昧，你居然是喜欢的。
到底为什么？
我在吃醋吗？嗯，我在吃醋。为什么呢，难道是怕以后她就不会像现在，像从前那样，那般照顾我维护我？我解开一个问题的答案，却同时也撞入另一团谜雾中。
如果真是这样，叶语涵，那你也太自私了。自己的姐姐有喜欢的人了，你该祝福她才是，怎么能那么想。
究竟是想开了。只是，心底还是有淡淡的失落啊...以后，她就不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姐姐了吧，不，我说的是，她以后对我的好，也许就不是独一无二的了。也许毕业不久她也会结婚呢？就像今天徐玟结婚一样。她已经大四了，半只脚踏入社会，也开始独当一面了。时间过得这么快吗？总以为还是当初，还是幼时，午后的阳光很好，我跟她站在窗前毫无顾忌的放声唱歌...
酒真辣，辣的我眼泪都掉下来了。嗓子疼，心也奇怪的揪着疼，一时间竟有些喘不过气来。满脑子都乱哄哄的，好像有很多蜜蜂在耳朵里扇翅膀，又好象有一团纸塞在脑子里，被一只无形的手使劲揉搓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嘈杂的很。一边却听得叶礼轩告诉我：“爸爸说今天是好日子，酒可以喝，但不可以多喝，喝酒很伤身体的，特别是伤脑子。”看我这弟弟，真墨迹，不喝就不喝。我吸吸鼻子，挤开敬酒的人群...啊，不是敬给我，我只是刚好在这里而已。来到窗边，杯中酒还剩最后一口，就这么一饮而尽，颇有些豪情不是么？喝完，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傻，不禁呵呵的笑起来。辣出的泪还未干，泪眼朦胧之际，瞅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靠近。即使看不清，我也知道那人是谁，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她化成灰我都认得。朝那人走过去，她却快我几步，一下子扶住了我，我这才发现自己竟有几番左右摇摆的姿态。
“喝了多少？”她轻声问道，呵气如兰，混着淡淡的酒气，好闻极了。惹得我的心一动，挣扎起来，擦擦眼泪，举起左手的酒杯，右手伸出四根手指，盯着她笑的有些傻。
她摇摇头，叹气：“四杯。还是四杯白的，你没怎么喝过酒，一下子喝这么多，怎么受得了！”听出她语气中满满的心疼，我笑问：“你心疼我？”她瞪了我一眼，说：“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却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在她的搀扶下，我努力想看清不远处正敬酒的新郎新娘，又努力想看清她，真奇怪，怎么一会清楚一会模糊的？眯着眼睛瞧半晌，终于说：“徐玟穿着婚纱还挺好看的，嗯，新娘子很好看...”她听着，“扑哧”笑出声来。我痴痴地看着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笑靥如花”，心里一热，没等她开口，我的手便环上她的脖子，低低笑道：“可是你知道吗？今天最好看的人，是你，我亲爱的表姐。”
徐意虽然没有担任伴娘，但为了迎合婚礼的气氛，穿了一身白色小礼服，略施粉黛，整个人看上去端庄简单，气质优雅，裁剪得体的小礼服衬得她的身材更加修长摇曳。不是夺人心魄的美，却能在不知不觉间侵蚀心灵。
这一刻，我突然好想吻她。
许是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再加上我那近在咫尺直勾勾的眼神，逼的她脸红了红，微微偏过头去，说：“楼上有休息室，我扶你去休息吧...你有些醉了。”
我不满，怒道：“我说的是真的！你...你就是好看！”她哭笑不得的样子，小心翼翼哄着：“好看，好看，没谁说不好看...乖啦，跟我上去。”
“好好好~本姑娘就跟你上去，怕你不成？怕你就不是叶语涵！”我雄赳赳气昂昂的...踉跄着，在她的搀扶下上楼了，当然，这是之后得知的...咳咳，酒醉毁三观啊毁三观。
我的手架在她肩上，被她执着，她的另外一只手柔柔的的扶着我的腰，我偶尔的踉跄，扶在腰上那只手就瞬间变得有力。很稳，很安心。明明她自己也是个单薄柔弱的女孩子。
突然想到，那天晚上喝醉了我们是怎么回到她家的，也是这样吗？她也是这么努力的扶着我，一路磕磕绊绊的吗？她真傻，她说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我什么都记得啊！偏头看去，她的脸离得很近，呼吸微微有些粗重，是扶我有些费劲吧。可能是感受到我的目光，她也偏过头来，一边习惯性的把垂下的刘海甩到一边去。四目相对，她的眼神有些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