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 6 命运（1 / 1）

明天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一部电影。

那部电影没有声音，没有色彩，像是七八十年代的默片，只有黑白的人物在小小的方框里穿行。

最可笑的是，那部电影的主角，还是他自己，他就像一个浮灵，用一种截然不同的视角来看待这个世界。

也许是变成浮灵的异能吧，他经常看到这个世界的边边角角突然化为数据，然后又恢复原样— —果然是学电子学傻了，连死了都有这样的技能。

等等，我死了？那我看到的这个人，又是谁？

这时，那个“明天”突然转过头来，对他笑了笑，张开嘴，说了什么，明天努力的辨认他的口型——

“我是你……”

窗外的阳光简直要亮瞎了，明天用手遮住眼睛，脑子里还定格在“明天”的口型上，我是你……我是你什么？

我是你的上辈子？

这种充满了浓浓言情玛丽苏味的句子是怎么一回事啊摔！

脑残吗！

“孔若，你连续坏了我两回事了，再来一次我绝对揍死你丫的！”明天揉着眼睛抱怨道，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这不是他的房间！孔若也不在这里！

这里只是一个类似于会客室的小单间！

“你醒了？”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醒了就赶紧走，别赖在这。”男子语气平淡，一句火气极冲的话在他嘴里跟安魂曲一样。

明天张嘴欲反驳，但在看到男子肩膀上的军徽时安分的闭上了嘴，不过很快，他的记忆回笼了——

“我父母怎么了？”

男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才想到吗？你反射神经被电死了吧。”

明天一语不发，抿唇盯着他。

男人敛去笑意：“小子，感谢上帝吧，你父母都在研究中感染N病毒，你却一点事都没有，”他摸了摸下巴，眼里满是深究，“简直就像——奇迹。”

明天盘腿坐在床上，仰着头，脖颈绷出骄傲的弧度：“奇迹也好，特例也好，我可以配合你们提炼出抗体，但我有一个要求。”

“小子，你很聪明，但你没有提要求的资格，”男人目光淡漠，“你只是一个试验品，没有跟我叫板的资格。”

明天浅浅一笑，少年精致的脸庞笼罩在阴影里，他缓缓伸出手：“你看这是什么？”手中赫然是一只注射器，里面有一筒无色的液体。

少年手腕一转，森森的针尖已然对准自己的脖颈。

“你……”男人眉头一挑。

“最新成品，‘破坏者’，注入后在一分钟内破坏注入者DNA序列。”少年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一分钟哦，哪怕是最好的DNA序列检测仪也要五分钟才能构建完整的基因谱吧，到时候——”

“你们就只能检测到一堆七零八落的脱氧核苷酸了，”明天歪着头，针尖已刺破皮肤，一丝血痕蜿蜒在雪白的脖颈上，有一种动魄惊心的美，“怎么样，要试试看吗？”

男人冷冷看着他：“孩子，你在虚张声势。”

“也许吧，”少年微微一笑，“这里也许只是一筒葡萄糖溶液，但是，”

“你赌不起。”

“因为万一要是输了，就真的一点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晨风拂过，吹起窗边薄如蝉翼的半透明帘子，它轻轻地飘了一会，又颓然倒地，死气沉沉的。

空荡的房间里，少年放下手中的注射器，手心凉凉的全是冷汗，他轻轻的笑出声，继而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简直是歇斯底里地狂笑，悲凉而绝望的声音在这一刻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你看，命运总是在你最无助的时候露出獠牙。它会在你的心脏上狠狠地咬下去，吸食你的鲜血，舔吮着你的骨髓，用你的生命谱写它的乐章。

孔若慢慢地从研究所走出来，眼睛下是浓浓的黑眼圈，疲惫不堪的他在大门外产生了幻觉——一个逆光的人影站在不远处，他的身形如此熟悉，一闭眼就能描绘出来。

“孔若，”少年依靠在研究所的墙壁上，还是一副没骨头的样子，他看着明显憔悴了不少的好友，嘴角微弯，好像他们还是学生，他在校门外等他一起回家。

“这个世界要毁灭了，我们都会死。”

他笑容甜美，一如从前。

“啊！”孔若从床上挣扎着起身，冷汗浸湿了枕巾。梦中少年笑语盈盈的脸还在他眼前晃动。

“世界要毁灭了，”他说，“我们都会死。”

孔若神色痛苦，喃喃低语道：

“明天……”

如果世界真的要毁灭，至少让我死在你前面。

“极限模式启动——”提示音冷冰冰地响起，“‘脑感染’模式已建立，请下达指令，指令输入，3, 2, 1，启动。”

孔若十指飞舞，双眼紧紧盯着屏幕，许久——

一位研究人员路过，叹道：“又失败了？没事，还有机会。”

孔若挣扎地看着培养皿内的大脑，苍白的嘴唇不自然的抖动：“我想，再申请几个大脑的使用权。”

研究人员毫不意外：“当然没问题，我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大脑，要几个都没问题！”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