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沉默的独行者与骄傲的罪恶(1 / 1)
墨桑有很多学校,高校却只有两座,全在城西郊区,彼此之间,隔着一座大桥,半座山。公立的墨高接壤城区,教学质量远比私立的白临要好的多,而且,收费少上不少。墨高有着门槛,虽说不是很高,但是每一年接收的学生,估计只占全部中考生的六分之一。
相对而言,白临宽松的过分,因为是私立学校,只要你支付一定数量的钱,便可以就读。入学前会有一份表格需要填写,赤果果提问学生是为了读书而读书还是为了瞎混而读书,然后,以此参考分班,另外,成绩优异者是没有表格的,他们直接进入以名校为目标的优异班,剩下的,成绩中等偏上,以及真心想上大学的,大多分在了次优班,最后,便是混高中的普通班了。
流夏的中考成绩,勉强上了墨高的录取线,换句话说,便是墨高的拖油瓶。每次考试结束后,除了生物一门学科,其他老师总是以复杂的目光看着他,倒不是嫌弃鄙夷,更像是恨铁不成钢的惋惜。
每每如此,流夏便想找个地缝陷进去,还不忘嘀咕一声:真搞不懂,你们人类……
就这样,混上了高二。分文理科的时候,听说文科的数学英语要难生许多,吓得他直接填了理科,等开了学,面对课本时,他想死的心都有了。那些复杂的符号与线条,远没有文科里的课本有趣啊,人类,搞不懂了……
多年后,他对此感慨颇多,幸好,当初选了理科。
那一天,走进教室,窗口的女孩,好像有点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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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遇见她,我想,她是肯定忘了我的,拥有一面之缘的女孩,接下来的两年里,除了假期,可以天天见面。
高一学期最后一天,我在雨中遇见位奇怪的独行者,撑着黛蓝色伞,像要保护什么似得,淌着水流,小心翼翼地走着。
擦肩而过的瞬间,彼此默契的一瞥,然后,一起移开视线,没有停留,没有犹豫,毕竟,于自己生命无关的人,怎会随便留意?
雨很大,很大很大,即使是熟识之人,超过一定距离也未必会认得出,何况?彼此陌生着。匆匆一眼,模糊难辨,隐隐约约的看见,秀气的小山眉,还有,呆讷的表情。
孤冷,好奇,还有不加掩饰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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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真的很难理解,行为,语言,太有欺骗性了,就连自己,也不放过,还洋洋自得,自我催眠。
任性,是被人宠出来的,骄傲,是被人宠出来的,这甜蜜的陷阱,太容易忘却自我,推向极端。
骄傲,是罪恶
流夏至始至终都没有告诉杭溪一件事,自己接近她的第一念头是赎罪,而并非什么好奇,即使好奇确实有那么这点。
那么,当初,又是什么原因促使那个人,不断地接近自己,倾尽全力地接近自己呢?
不管是什么原因,你是成功了的,很后悔,愚蠢的自己,当初怎么那般不待见你,现在,再也看不见你了吧!
湖清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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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我就叫你弟吧”
流夏自然抗议,两人虽说是同桌,却还没熟悉到称兄道弟的地步,流夏想:这个人类,究竟在想什么?
她说:“你个子年龄都比我小,不叫你弟叫什么呢?”
个子小?流夏当时就懵了,他很在意自己的身高,毕竟,初二年纪的学生,看上去像小学生一样小小的一个,这打击忑大了。
于是,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不管她做什么,流夏就是不给她好面色,有时候,就连旁人都看不下去了。
这个人类叫什么来着?喔,湖清?我还海蓝了……流夏偷偷的书上写上,海蓝快变矮……
那天之后,湖清隔三差五的就带吃的给流夏,水果,煎饼,有时候还有自己做的零食或者是饭,她说,弟啊!你看你这么小个,不多吃饭,以后女朋友都难找到……
承你吉言,流夏总会恶狠狠地回应:你这么大个,这也霸道,以后男朋友都找不到吧,都会被你吓跑的……
怎么可能呢?湖清别过脸去,总在这个时候看不见她的脸,流夏看着她垂至腰际的乌黑长发,又顺又直,真想一剪刀给咔嚓了。
流夏很烦,觉得这女生太烦了,不管他如何挖苦如何打击,甚至羞辱,她都微笑着接下了,至始至终,至始至终。
三个月后,流夏吃了她带来的第一个苹果,因为他早餐没吃饱,却把湖清乐的不要不要的了,那满脸的幸福感,第一次让流夏有了罪恶感。
后来的后来,流夏没有刻意的疏远她,也没有刻意的接近她,就保持着这般距离,该挖苦时挖苦,该打击时打击,唯独好脸色吝啬的要命,死也不给她。
她带来的东西,他会气疯疯的吃掉,一点不剩,却从未给她买过任何东西。
她说,最喜欢你的作文了,弟,像湖水一样清澈干净。
他嚷嚷,吹吧你,我怎么觉得差劲到不行?却稍有闲时,动笔写着随笔。
她说,最喜欢,你疯疯癫癫的样子,像小孩子一般纯净。
他说,拜托,别老用身高来打击我了,你这健壮的肌肉女怎么可能知道小个的好处?
湖清并不是肌肉女,她只不过比较早熟……相对于小小的流夏,却是可以用健壮来形容。
她说,弟啊,你看你……
他说,咦?我不记得有你这么个姐姐……
他生病了,她给他买药,他疲倦了,她给他打气,他……流夏以为,这样就好,可以一直保持下去,上初三,读高中,入大学。
初二最后一天,离校之际,她说,弟,再见,要勇敢走下去喔。
那是流夏从未看见过的落寞,他大笑到,你这健壮的肌肉女,多担心担心自己吧!摆摆手,骄傲的转身,骄傲的走远。
骄傲我会骄傲的走下去,姐,下学期再见。
他心里想着。
可是,可是,下学期,她没有来。
再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