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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四】(bug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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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的风在廊下纵横,不凛冽却依旧猛烈,撩得转角上悬挂的铜风铃跳跃着摆荡,铃声催急。

凌鸢静不下心来写字。她总忍不住抬头看门外廊下打坐的沈嵁,在意他心思沉向哪里。

终于搁笔起身来到他身畔屈腿跪跽。偏头望去,意外见他额上浮着一层薄汗,眉宇蹙着,也未静心。

凌鸢明白的,说言里逞强,不想才不痛,又如何会不想?

微热的小手试探着按上沈嵁膝头,他果然触动,睁开眼来看见了凌鸢眉间的忧色。

“三爷爷说心外一世界,心内一世界,你心里又看见了什么?很难过吗?那为什么还要看?”

——难过吗?又看见了什么?

沈嵁脑海中纷乱如麻,只觉得冷,冰天雪地。自己跪在紧闭的屋门前,身在檐外,白皑皑的雪铺了满园,也覆他一身洁白。可是好冷啊!冷得人木了,心木了。

每个人说过的话肆无忌惮在耳朵里乱撞,晴阳要跟新婚妻子离家北上了;娘亲笑过又哭了;父亲心烦出门去了;娘亲闭门不出自断饮食了。

“少爷,起来吧!雪下得好大!”

“哪个要他跪了?他再跪我的晴阳也不能回来。我难受,哭一会儿却又碍着谁?一个躲清静,一个扮委屈,尽只欺负我这妇道人家。出去,都出去,谁也别来见我,别吵我!”

“络叔骂我们也没用,老爷醉得不成样子,表少爷让备妥了客房,已然服侍睡下了。即便抬回来也是个糊涂人,能劝几句好话来?”

“天都要亮了,少爷从晌午跪到现在,身体吃不消的呀!”

“恳请夫人保重身体!”

——恍惚身后悉悉索索跪倒一片,模糊的视距下依稀看见右手近处人是老管家络叔。沈嵁撑住一点气力,勉强翕动双唇命令他:“起来!”

“少爷不起,老奴不起!”

“你们……在害我……”

“横竖老爷回来也要怪小的们伺候不周,夫人绝食,我等也一道绝。少爷要跪,我等便一起跪。东主有恙,岂还苟安?老奴恳请少爷成全!”

沈络一言,群起响应,倏然都伏拜,重口一声:“大少爷成全!”

沈嵁慌了,乱了,想大吼着告诉他们这样的势众对门内人来说只当成胁迫。那样的怨恨下没有人会甘心以此种方式妥协,她会抵死顽抗,用自己的性命对众人报以讥讽嘲笑。

僵硬的肢体连颤抖都不明显了,沈嵁唇齿难张,舌硬如石,喊不出来,发不得声。

枢合咿呀,屋门开启。

妇人站在门里,冷眼扫一遍外头洁雪上齐刷刷跪拜的人众,目光最终落在沈嵁谦卑的面容上。

沈嵁已木得什么都说不了,也无言自澄,双臂一点一点前伸,曲肘,缓慢地叩下头去。

身后人大约也跟从着在叩头吧!

可沈嵁管不了了。既劝不好娘亲,也约束不得下人,他的无力无奈都在这一拜里,冷得泪都封冻。

“这是做什么?”

威仪的怒喝自彼方传过来,沈嵁还能认得,那是父亲的声音。天亮了,一家之主回来了。

管家沈络膝行到跟前与他说了昨日种种,沈彦钧过来抱沈嵁,触手一片冰冷,冻得他狠狠打了个寒颤。

“这是——你们这些狗东西,少爷衣裳都结冻了,你们却只会跪着号丧,一群废物!”

有人捧来了毛皮斗篷,有人端来了热茶,有人将怀炉放在沈嵁心口捂热。然而他始终不肯起来,一双眼失了焦,还只望住门里的人。

沈彦钧端起丫鬟托盘里盛着的热粥,直递在闵氏唇边。

“作死不差一顿饭的时辰,吊脖子捅刀子我不拦你,吃饱了投胎去。喝!”

闵氏瞪着眼,性烈如火,接过碗仰头囫囵吞咽。吃完将碗摔在地上粉身碎骨,朝院中喊一声:“顺你们意了,都给我滚!”

下人们想滚不敢滚,都还望着沈嵁。他不滚,拨开身边人挪动膝盖往前蹭几步,手摸过一地碎瓷,划了指尖,不觉得疼。仰头祈望般看着娘亲,双睫上的霜雪化了,融进眼角,又滑了出来。

便看不见了,更听不见,慢慢沉入刺眼的雪白里——

沈彦钧死死抱住沈嵁,一手按在他心口不断催动真气,只求暖住这一腔血好歹吊住口气等底下人将师良甫请来。

整座宅院乱成一团,所有人都在奔跑,说话全似喊叫。

闵氏已叫眼前情状吓懵了,尽是呆呆立在原地,两眼一刻不停落在长子苍白无血的面容上。

沈彦钧心中有气,恨声斥她:“瞧瞧你作的孽!非得把儿子作死了才高兴。”

气头上无好话,沈彦钧一时心疼难免夹枪带棒说得过激。其实闵氏心里头已是悔极,却当着阖府上下实在拉不下脸。沈彦钧不提,她随便指个下人骂一通自找了台阶下,这事儿到底能过去。谁想遭这一番指责,同晴阳母子分离的委屈劲儿没散去,倒又憋了口气要跟沈彦钧争锋相对。

“我的儿子我能作他吗?”闵氏歇斯底里喊起来,“可这人是谁?他是你的儿子,不是我儿子!”

一院子的人都惊了。知道这绝对是不该听不该传的话,下人们无所适从,一个个面如土色不约而同又跪到地上,埋着头无论如何不敢抬起来。

沈彦钧也惊了,更怒且悲,一声爆喝堵在胸臆将要发作,蓦觉怀中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低头,看见沈嵁竟醒着,脸侧在一边,一双眼努力张大着,空洞地望想自己的母亲。

他脸上每一寸神情都似在诉说:他听到了,母亲的指责和怨怼清清楚楚落进他耳中剜在心上,疼得不能呼吸。

“嵁儿?没事儿的嵁儿,听错了!”沈彦钧徒劳地想将儿子的脸掰过来,用父亲的慈爱充塞他视线。可是沈嵁的头颈也仿佛冻得僵硬,固执地梗在那里,直愣愣凄凉凉地看着。又似乎,什么人什么事都没看进眼中。

压抑的咳嗽代替了呼吸,血从嘴角丝线般缓缓溢出,眼底的光在明媚的初雪清晨徐徐黯淡下去。

沈嵁躺在父亲的怀里,再看不到那些泪,听不到那些话,觉不到身上的苦与疼。身躯伴随绝望一点一点,重新沉入无声的安宁中。

风起得毫无预兆,只一阵,带落檐角细碎的雪花,安安静静飘落在闵氏的身上。

母亲伏在儿子胸膛恸哭,声嘶力竭!

——撕心的痛楚穿越记忆直击心上,沈嵁呼吸瞬息乱了,身形狠狠一晃,吓坏了身旁的凌鸢。

“莫无居士!”少女张皇间攥紧他手,直说,“别想了别想了,回神呐!”

神回来,苦也回来,沈嵁胸中真的发闷,按住心口直呕了出来。

“血——”凌鸢一把将他拥住,扯起嗓子喊三爷爷,喊得人来去请舅舅。

尚有安匆匆赶到,痛心疾首。

“痴儿啊,因何总自苦?”

沈嵁靠在师父怀里,求解,难解。

“亲恩厚重,师父,欠娘的我还清了吗?还得清吗?”

尚有安摇头:“替谁还?替谁还呐?”

谁是谁?他又是谁?

沈嵁觉得自己从来没想明白过,大约永远也不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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