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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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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上多少年了,从凌煦曈记事起“卧薪斋”的陈设布置,再有小院的格局,一切的一切都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没有变过。爹也说没有变过,此生只见过一面的祖父说没有变过,所以凌煦曈想大概这里就是初建成时的风貌,以前不曾,今后也不会有变化的。无论因为缅怀,还是习惯。

尚武的人总是不经意待自己苛刻,屈膝盘腿在檐廊的地板上坐到茶都凉了,沈晴阳终于受不住,嘴角抽搐着问凌煦曈:“姐夫这风雅装够没了?”

凌煦曈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风雅?”

沈晴阳一指外头稀拉降落的雪子:“这雪,”又指指地板上的茶海,“这茶,”最后再一指凌煦曈,“这表情,你说你不是在憋着写‘国破山河在,独钓寒江雪’的千古名句,我都觉得你对不起全天下的诗人!”

凌煦曈狠狠瞪起眼:“骂谁呐?”

“夸你像诗人怎么是骂你?”

“你那两句诗是一个人写的吗?”

“影响你在这儿美丽冻人的情怀吗?”

凌煦曈手几乎戳他鼻尖上:“特么你冷了倒是早说啊!”

晴阳跳起来,搓着手往屋里窜:“大爷的!你不发话谁敢撤?”

“你大爷的!咱俩生分到这份儿上了?”

晴阳一把揪过小堂:“你问他,你刚才那脸,是能好好说人话的脸吗?”

凌煦曈也拽过小堂,吹眉瞪眼:“老子什么脸?”

小堂眼角直跳,吞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回话:“就,后槽牙倒了,盘着脑门上的筋酸巴抽搐着疼,吃不下睡不着恨不能一用力把牙咬碎的,那种,那种脸。”

头一回听人形容表情是如此具象并且带着深深痛感的,不仅凌煦曈听完了倒牙,就连晴阳都下意识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恍惚觉得颌骨一阵阵发疼。

适时外头卷进一阵风来,小堂缩起脖子打了个颤,却见凌煦曈抬臂拂袖,还以为他恼极了要暴力相向。小堂下意识抱头眯眼,俄而没觉得身上有疼,倒是耳朵里听见巨大的一声“噼啪”。他小心翼翼打开一只眼觑了觑凌煦曈,见他已在矮几前随意坐下,晴阳坐在他对面,霸着个火盆贪婪地烤着手。视线挪了挪移向方才响声的来处,小堂才明白凌当主功夫好内力深,扬扬手就把门给扇上了,果然省事省力省心。

啪——

小堂后脑着了记打。

他揉揉头,显得很是委屈。

晴阳则笑:“哈哈哈,你这臭毛病,肚子里想什么非得嘀咕出来,活该挨打!”

小堂畏畏缩缩地辩解:“那我是觉得凌爷厉害嘛!”

凌煦曈又一瞪眼:“老子习武就是用来偷懒闭门关窗的?”

“怎么是偷懒呢?这叫效率,是手段。木头多脏啊!这要是我给人金刀拉到一半,手里正攥着一截肠子半拉肺的,噢我去关门点蜡烛,回来再洗手,再拾掇病人,那人早凉了,就算给杏林做贡献啦!”

凌煦曈五官纠结:“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说出来就血糊糊的呢?”

晴阳已经笑得横在地板上:“堂八哥啊堂八哥,你这辈子迟早死在那碎催的嘴上!我都敢打赌,豆蔻揍你绝对不止因为你给我哥刺穴炼气,必然是这些年积怨已久。”

小堂嘟起嘴,模糊了年龄的娃娃脸上有股泫然欲泣的哀怨:“小师叔,连你也这么说,这世上果然没人疼小堂了!”

“哎呦,我操!”凌煦曈那叫一个不自在,“臭小子成心不是?老子隔夜的酸水都快呕出来了。”

“那您又说不许拘束,照旧。”

“特么我让你照旧恶心人啊?你说说你们这一伙小的,全都不学好,都叫落欢带歪了。不行,我还非叫他回来不可。特么老子先拿他明正典刑!”

骂着笑着,三人说说闹闹,身上就暖了,心里热了。

情怀放开,终究,凌煦曈又把正事提起。

“我知道丫头或者越之一定交代了,我也不为难你,就一个点头摇头。”凌煦曈拨弄着火盆里的炭,抬眼斜睨小堂,“这回走塞外,遇上特别的人了?”

小堂怔了一下,眸光闪烁,下意识捏了捏鼻头。思忖片刻,到底点头承认了。

凌煦曈与晴阳对视一眼,神情变得凝重。

“故人?”

小堂咋呼起来:“不是就问一次嘛?”

“小堂!”晴阳蹙眉呵斥,“姐夫不能问,我来问行不行?”

小堂低眉顺目:“小师叔,小堂不是这个意思。”

瞥一眼抿唇不语的凌煦曈,又看看沮丧的小堂,晴阳不由得深深叹息:“唉!姐夫要知道真相,方法有很多。只是有些事不是查不查得到,而是不想查,不能查。别人的嘴和你的嘴,不一样。懂吗?”

小堂自然懂。正因此,他才不确定要不要说,又该跟谁说。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有时仅仅因为说出来痛苦会扩散,旧伤会撕裂。

“是师良甫!”小堂的声音一点点低落,双眼直直望着炭火,似看见遥远的人事。然而眼底的唏嘘与渐起的惧怕,却只是他自己的过往。

察觉了小堂的异样,晴阳比凌煦曈快一步倾身过去,双手拇指压住他眉端天应穴,低喝:“周奉堂!”

失神的人几乎弹起来,倒吸口凉气,满头冷汗。

晴阳自身后揽住他,一手极慢地揉搓他耳后。

“看,集中精神看眼前的一切。这里是哪里?我们是谁?”晴阳嗓音显得特别沉,落在耳中叫人莫名平静,消弭了不安,“小堂不怕,到家了,到家了。”

眼泪汹涌而出,小堂抽噎着瘫软在晴阳怀里。

凌煦曈抱来了薄褥铺好,小堂仰面躺在地板上,双拳攥紧,身体还未完全从应激的紧绷中舒缓过来。

“多少年了,他怎么还会发癔症?”

晴阳捏着小堂的脉搏,神情肃然:“看来这个故人的出现不止是影响了大哥和豆蔻。”

凌煦曈不无懊恼:“这孩子回来后一直不对劲,是我疏忽了。”

晴阳抬起头来,张嘴话未落下,便听小堂嘤咛般说了声:“他、他收尸!”

凌煦曈没有明白:“什么意思?他不是大夫么?”

“没有了,这世上没有‘两指金方师良甫’了,他只是个拿钱做事的义庄收尸人。把无名的尸首都背回来丢到戈壁滩上码着,晒干了,收了骨头砸碎成粉装进瓮里。他说地少柴贵,埋不起也烧不起,既然死了就归天地。”眼泪顺着眼角流淌进发际,“我问有家人寻来了又当如何?他就随便在瓮里抓了把骨粉,反问我,你认识这骨头叫一声能答应你?咳咳……”

小堂哭得呛住,手捏着心口,呜一下咳一声,孩子似的无助。

晴阳知道他伤心什么,在意什么,合掌包起他冰凉汗湿的手,好声安抚:“不是的,你家公子好好地睡在洛阳故园里,柳师哥领你去看过的,忘了吗?”

小堂意识又有些恍惚了,呓语般哀哀泣诉:“小堂没用,不能把公子带出来。公子死了,公子睡在沙子里,小堂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公子了。”

公子叫卓翳,风流第一,才情第一,中原第一。

这一段往事起在小堂十岁之龄,终结却用去足足八年。然而他没有被医好,他的病他的心,从来都没有好过。

唯有睡梦里暂得栖身,苦乐醒了就好,好与坏不过都是假的。

“都是我的错!”

今夜晴阳第二次说出这样的话,手上的干巾拭过小堂额头,微微颤抖。

“十五岁,姑姑死了,二叔病了,家散了,我以为自己是世上最惨最可怜的人。可被毁掉生活的,又岂止我一个?都变了!”晴阳叹息里俱是怆然,“那一年开始,所有人的人生都变得面目全非。”

啵——

火盆里崩起一粒星火,凌煦曈持火钳将炭拨了拨,瞳仁里映出稳定的火光,红色的,很亮,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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