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1 / 1)
女人们在交谈,广播里窜出的《殇》,还有呼吸声。林鹤从后视镜看陷在副驾驶座里的蒋硕宇。蒋硕宇半垂着眼皮,扬起嘴角,连幸福都是克制的:“这是大提琴吧?听着音色挺像的。”林鹤没回答,应了曲子的景儿。
车停在了岔路的巷子口。简秀萍向林鹤道谢,连蒋硕宇的份儿都算上了,语气寻常,就好像她和林鹤才是熟人,而蒋硕宇是新认识的。“举手之劳。”略微的混乱是默片喜剧,林鹤过于清醒。他看着他们消失在巷口,又看着蒋硕宇跑回来。快乐得皱巴巴的男人说今天对他意义非凡,他一定要当面对他说。说谢谢,说对不起,说女人,又说男人。 “——我能结婚吗?”他问他。
可林鹤决定不了: “你想要结婚吗?”
“我想要一个家。”蒋硕宇的愿望太淳朴,有过于奢侈。
“你爱她吗?”
“爱——爱的吧。”任何事情,男人都不能斩钉截铁,包括爱情。
林鹤伸手出车窗,弹了蒋硕宇一脑门儿:“傻瓜。”
蒋硕宇捂住微微发烫的脑门儿,傻笑:“是挺傻的。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真的,今天谢谢你了!”
“谢谢”太多,对感激过敏。林鹤一路疾驰,按响了田辛家的门铃:“我想和你呆会儿。”
“一直在等你。”田辛拉过林鹤,清浅一吻。“事情都处理好了?”
林鹤颓然,无从开口。不过一顿饭,成全不了任何人,蒋硕宇所谓的“意义”是什么?“朋友”和“婚姻”这两个词怎么交错注释?更难过的是,简秀萍这个女人周到得要命,世俗得要命,也好得要命,跟落魄又老实的男人相配。“Elvis,我在努力。”林鹤绷紧了神经,努力路过蒋硕宇的人生。“很难。”
“再努力一点儿好吗?为我努力。”田辛搂过林鹤。一些事潜伏在情感之下,挣扎是必然过程。所有的人都在努力,为彼此努力。
“真的很难。”林鹤牵起嘴角,维系面目。被岁月剥落的皮,任由记忆鞭笞。
“嘿,你还有我。”田辛捧起林鹤的脸,亲了他的嘴角。“我爱你。”
爱是咒语。最终,林鹤松懈下来:“我真想回你一句‘我也爱你’,由衷的。”
“我期望的答案是‘我更爱你’。”田辛点了根烟,填进林鹤嘴里。“我会听到的。”林鹤含着烟,缩在沙发里,松开了衬衫的扣子,思考着否认,或者承认,这一刻,他依靠田辛的自信。混血的男人中意林鹤的迷茫,中意更多,也反省了之前的操之过急才不急于现在:“你今晚可以住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我不晓得该跟你聊什么。”蒋硕宇的种种,多数是伤口,林鹤不愿意数伤口。
“我想跟你聊点儿什么。”
“比如什么?”
“跟我去美国待一段儿时间。”田辛试图解决林鹤的问题,那些共同的问题,积极的面对,也积极的逃避。“我在筹备卫来在美国的画展,所以得去美国待一段儿时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跟我一起。我希望你跟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