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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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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

现今许多小地方提供套现服务,未央跑了许多家,提出十万现金犄角旮旯里塞好,又往商城里买一大堆金饰,身上却穿得十分普通,分毫看不出是个腰缠万贯的小富婆。

三张身份证,一张在市内顶级饭店定下半个月的房期,另两张各买下两张张机票,每一张去不同地点,天南地北,找起来要人命。

而那银行卡,教她背面写好了密码,一张一张不消息流落在柜台,餐厅,或是取款机上。

一月期满,她便收拾了要紧东西,用旧办法弄来张火车票,随着轰隆隆的列车,往戬龙城故地去了。

最危险也最安全。

不必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

未央看着窗外流动的风景,一遍一遍安慰自己。

久违了的戬龙城,未央忙忙碌碌在西郊校区里找了房子,邻居大都是常驻考研人,在大学里头,生活用品都有供应,几个月不出校门都行,只是租金贵一点,但未央放弃与人同租的想法,非常时期,事事都需谨慎对待。

之后又开始上夜校,生活渐渐充实平缓起来,偶然间会想到程景行,不知他是否暴跳如雷,怒发冲冠。

真想看看他抓狂模样,一定赏心悦目。

当两路人追着线索查到山城时,仍是处处落空,根本找不到林未央身影。程老爷子气得跳脚,而程景行也越发沉默,最欢乐不过宋远东,看他们一张张颓丧脸孔,心底里佩服林未央机敏,再反过来想想,她其实根本不曾完全相信他,这便也跟着颓丧起来。

老宅子里阴云诡谲,满满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诺诺的身体每况愈下,这些天更是连起床都不能了,一天中大半时间都在沉睡,可是没有梦,沉闷如死的休憩,上帝太吝啬,连一个梦都不愿意施舍。

午夜时突然清醒,睁开眼,身旁有人安安静静守着,昏暗的空间,看不清他的脸,却触摸到他眼中温情,是严文涛久久望她,温柔而充满怜惜。

他声音已有些哑,压低了嗓子,轻声说:“终于醒了,我真怕你就这么睡过去,永远不再看我一眼。”

诺诺恍恍惚惚的,还未完全醒,“怎么会?我只是有点累而已。”

他欣然微笑,轻轻拨开她额前碎发,宽厚的手掌走到发顶,揉她一头软绒绒的短发,他的小女儿,似乎永远是小小的长不大模样,会在阳光里灿烂地笑,会躲在树荫下一笔一笔描下他侧影,他一生背负太多太多,又放纵太多太多,只有诺诺,永远对他微笑,她成他生命里唯一一抹亮色,她是他的阳光,照亮暗欲丛生荆棘满布的生命。

好梦难圆,琉璃易碎,诺诺,她也要走了。

“有没有按时吃药?又让护士姐姐为难了?”每次来都要问的,有没有乖乖吃药?有没有老老实实吃饭?哪里痛哪里难过?打针有没有哭?一连串下来许许多多话,仿佛是积累了许多天,跑到医院来一口气倒豆子似的说给她听。

大约也只愿意说给她听而已。

以往诺诺都说“当然有,你不知道小姐姐多难缠,我不肯吃药她居然哭,天哪,我宁愿让外公照顾我,我不听话他至多敲拐杖,敲敲敲,地砖可结识得很。”

尔后他便要捏她鼻头,说她没大没小,连外公的玩笑都敢开。

她从来不哭,不闹,痛了,难过了,只躲在爸爸怀里闷闷地不肯说话。他便要抱着她,看着护士将尖利的针头扎进她的身体,他心疼,还要装出轻松模样,每次都要说笑话哄她,诺诺记性好,每次还不能重了,为此他背过笑话书,开口能说几百个。

其实一点也不好笑。

他总是在她笑的眼睛里,看见哭泣的影子。

而这次,诺诺却说:“爸爸,我不想再吃药了,太苦了,太苦。我想吃麦当劳,吃披萨,电视广告天天放,美滋美味,可惜我从来没有吃过,或者你请我吃满汉全席,那我得先锻炼锻炼我的胃,别到时候贪吃撑死,那可丢人了。”

他被她说笑,却又一阵阵心痛,面上仍不动声色,不让他看见他的苦,“乖,别乱想,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爸爸保证。到时候想吃什么,爸爸都给你买。将来,等爸爸赚够了钱,就带你一起环游世界,去看挪威的ice hotel,徒步走过撒哈拉沙漠,再到亚马逊平原,接着去阿拉斯加吃世界最大的虾,扮作毛茸茸的爱斯基摩人,在雪地打猎……诺诺,你答应过爸爸的,我们约定好要一起去,乖孩子,你一定要撑过去,爸爸会给你找到肾源的,你会长命百岁,一辈子快快乐乐。”

他握她的手,冰柱子似的,凉得吓人,他便两只手合握来暖着她的手,多给她一些温度,多留她一刻。

她笑着,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不能陪着您了。”

“诺诺!”他不愿听她似临别叮咛一般说话,急急要打断她,却望见她眼中闪烁泪光,一颗颗映着他焦急的脸,他的心变软下来,大约没有人可以理解,他宁愿代她承受苦难折磨,代她去死的心情。说出来,不过徒增笑柄,人人都要说他龌龊,竟爱着亲生女儿。可是谁知他痛苦。

故事开始,更莫说家道中落,其实父亲失势后早已经家破人亡,世态炎凉,受尽白眼,母亲病重垂危,却因囊中羞涩,被赶出病房,硬生生搬回十几户人家杂居的筒子楼里等死,最终去向世交城中巨贾大慈善家程谨言求援,堂堂大慈善家果然好风度,二十万要买他一生——恰巧有残花败柳放荡女儿无人敢娶,邀他入赘,做倒插门女婿。

从高处跌下,谁堪忍受。

但现实总让人不得不低头,拿了钱,二十万,从前只是家中角落里一座花瓶,而今可以使他折了腿下跪,在程家受尽白眼,明里暗里讥讽,怎么做都能被人挑出错处。还有个疯癫妻子要应付,今天去裸 体派对,明天又参加换 妻俱乐部,甚至逼他去灯光璀璨龌龊地,脖子上栓了项圈,一鞭子一鞭子下来,令他做狗。什么新潮事物都玩,次次要拉上他去羞辱一番,人人笑他土,没见识,人人都在昏暗光影里放浪地笑。

是是是,他不就是程家花钱买来的狗。

就连诺诺,五年前还是姓程,要不是他发达,从泥地里爬起来,爬高了,抖擞了,莫说尊严,连女儿生下来都是人家的。

那阴森森的宅子里,唯一会对他笑的,便只有诺诺了。

诺诺是上天赐予他的奖赏,也是劫难。

“爸爸,您同妈妈离婚之后,一定要找一个好女人结婚,生好多好多弟弟妹妹,家里天天热热闹闹的,您要上班又要照顾孩子,每天都忙得很,忙起来,就不会再记得严一诺,这个坏孩子,偷偷摸摸连招呼都不打便一个人背上背包去环游世界。”

她突然自顾自笑起来,似乎是十分快乐,“等将来我出一本游记,您记得要帮我印上一百万册,电视报纸处处广告,不怕人不买。到时候我也是美女作家,想想取个什么笔名好呢?爸爸,您别不说话,你一定答应我,好不好?”

他不知道她央求他答应的是哪一件事,但早已经点头,他从来无法拒绝她。纵使他对天下人狠心,也从不忍对她说一句重话。

诺诺甚是满意,将头更偏一些,便是要睡了,他仍在一旁守着,默默注视她无暇睡颜,纯净安然一如从未受过伤害。

手指被轻轻握住,是她闭着眼,细声说:“爸爸,不要再为难未央。这是最后一件,您一定答应我。不然我肯定失眠,明早不吃药不打针。”

他身子一震,他猜她必然是知道的,他做过的那些龌龊事,总有三姑六婆说与她听,他恨起来,害怕起来,他们说什么他不在乎,他只怕诺诺也将他鄙夷。全世界都可以看低他,唯独她不能。

他说:“好,我们不管她。”

她便安静地睡了,这一次又不知要何时醒来。

朦朦的夜色里,他躲藏在漆黑幕帐下,朝圣般轻轻亲吻她的额头,苦苦哀求,“诺诺,不要走好不好?”

这一吻,倾尽所有,似覆水难收,破镜难圆,但也只需这一吻,留这一吻想念,再来也许黄泉相遇。奈何桥下的白莲花,忘川水里流连不去的幽魂,彼岸炽烈燃烧的曼珠沙华,都是他走向她时经过的风景。

愿来生,再不必唱那句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能同日生,日日与君好。

他触到她的眼泪,他卸下重担,便觉一切完满,这一刻静美安宁,再没有比此刻更美好的时光。

黑夜与阴影从背后袭来,从此他被卷入重重迷障,用不得超生。

宋远东说,严一诺,你怎么就那么爱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以为能骗得过天下人,你不知,从来不知,于是他们胡作非为,你冷眼旁观,看人生,看人死,你以为你是谁?读几本经书就成仙了吗?

你不知严文涛搜集了一屋子你用过的东西?你不知他养起来的女人都跟你相似年岁相似样貌?你不知他夜夜要来守你到天明?你不知你外祖父竟要用你吊住这个男人?你不知你母亲袖手旁观隔岸观火?你不知所有人对严文涛的偏执放任自流?你不知也许今夜你变被他糟蹋?你不知他手段残忍花样百出?你怎么能永远一副从不知晓的模样。你喊他,不觉得恶心吗?

她说,从生到死,我们其实一无所有,这躯壳不过暂借。他,他只是爱上不该爱的人罢了。这个“不该”,是谁设的?是你,是我?还是世上不会爱上自己女儿的大多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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