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第二十部 第七章 看透(1 / 1)
方安便摸着脑袋笑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方落雁又气又笑,将横刀倒着柄扔给方安道:“怎么样,我那个张承驿张兄弟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方安便摇头道:“听说伤的不轻,拼了一口气跑回京城,只怕几天之内算是起不来了!”
方落雁便道:“那我们就去看看他吧!毕竟,能捡一条命来,就已经是幸运了!”
张公铎的府邸,当方落雁进来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的人,南玉屏、赵崇渥、赵元振、徐志皓、毋家三姐妹、赵镜儿等人都在里面。
只不过各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方落雁进来不由问道:“咦,大家都来看张兄弟,怎么都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赵崇渥便哭丧着脸道:“怎么高兴地起来?现在京城外面屯了数万兵马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李家那边逼的厉害,好几个肥缺都被张业和候弘实那边抢了去,已经有几个跟了家父好多年的属下到我家诉苦,却被我爹给强行压下来,我爹和我二哥也整天没有好心情,我又怎么会有好心情?所以就跟着大伙儿集体到这里躲清静来了!”
方落雁知道赵廷隐的三个儿子,老大赵崇祚只醉心于诗词,不怎么喜欢沾染政治,老二赵崇涛却是醉心于政治,在朝廷中已经爬的不低,有他们父子二人在家里,又正赶上现在这两赵受压制的时候,这家里的气氛肯定是很是压抑,而这个赵崇渥是从来不关心政治也不关心诗词文学,整天只知道胡混瞎闹,现在家里这个样子,他又哪里受得了?
方落雁看着他闹心的样子也有些啼笑皆非,苦笑道:“那赵兄弟你是来看张兄弟的,还是来给他添堵的?”
赵崇渥一愣,随即垮了脸道:“我倒真没想那么多,只是张大哥受伤躺在床上的时候都不忘了把他的那套重盔重甲放在身边,说是要缅怀他的神仙姐姐!现在据说饭都不好好吃,也不愿意好好养伤,我知道他的那个神仙姐姐就是你的那个相好儿杜若杜姑娘,我看,你得去劝劝他!”
方落雁听了,脸色不由一沉,几步便跨了进去。
却见张承驿额头上捆着白布条儿躺在床上,怀里却抱着一只重盔在那里怔怔出神,周围外堂一屋子的人,似乎是怕吵着他,都在那里小声儿的说着话,他也充耳不闻,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毋宝箱见他进来,连忙轻步走了过来道:“方公子,刚才巧云姐姐跟我说他自从回来的时候刚包扎好伤口就这样了,估计还是因为杜姐姐的事情,我看只怕也就只有你能劝得了他了!”
方落雁听了,不由苦笑道:“你是知道的,我没有保护好杜若,而且她是为了我才死的,张兄弟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我,你现在却叫我去劝他?”
毋宝箱便摇了摇头,同样苦涩的道:“我也不想你去劝,但这不赵廷隐赵大人的第五个女儿赵芳看上张承驿了,私下里非要央着我来求你去劝劝他,我能有什么办法?
或许,正是因为你们喜欢的是同一个人,所以才可能有共同语言吧?张姐姐和张大人是实在没法劝他了,现在朝堂上的事情又那么多,张大人实在没有闲暇,就看你的了!”
方落雁便扭头向赵芳看去,却见那小姑娘杂在众姐妹之间,满面尤露焦急之色,见自己向她看去,便向自己颔了颔首,又微微福了一福,因人多,也不好做的太过明显,方落雁无法,只得凑了前去,进了内堂叫道:“张兄弟?”
张承驿回头,见是他,只是冷冽的看了他一眼,复又转过头去。
方落雁一见便知道不好劝,便回身关了房门。
张承驿见他关门,不由冷冷的道:“你不用来劝我,我就是有些憋闷罢了,你出去吧!你知道整个成都,我最不想见的就是你!”
方落雁不由苦笑:“我知道你最不想见得就是我,但我还是来了,我来,只是想问你几句话:第一,我知道你很喜欢若儿,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甚至为了她的一 句戏言就苦练跳胡床很久,但若儿到底承诺过你什么?
第二,若儿是我的妻子还是你的妻子?你这样表现的比我还急迫,你叫我情何以堪?
第三,我是欠若儿的,我自会为她报仇;但我欠你的吗?你凭什么对我吆五喝六、横眉竖眼的?你有本事,把这股劲儿憋着,该找谁算账找谁算账,你要是给她报仇成功了,我会感激你的,我给你当孙子都行,但现在对手毛都没损失一根,你却总在这里窝里斗有意思吗?
第四,你该知道现在朝堂上的状态,你现在又这个样子,让你父亲分心,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张承驿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良久方叹道:“姓方的,一个死人,你也要跟我争到底吗?你就不能叫我心里有点儿念想?”
方落雁便臭骂道:“你放屁!我的妻子让你心里有点儿念想,是我脑袋被门板挤了还是你的被门板挤了?!”
张承驿便喟然长叹道“方兄弟,你知道不知道?这次我的两个跟班儿都死了,我能虎口脱险,完全凭的就是神仙姐姐逼我跳胡床的本事,没想到神仙姐姐就是死了也还救我一命,莫非一饮一啄,真有天定?”
方落雁却摇摇头叹息道:“一饮一啄,那或许是有的,但对某些恶人来说,或许不适用,也或许报应来得太迟,我反正是等不及那天!我会亲手把那个凶手抓出来!”
张承驿不由悲哀的道:“方兄弟,我又何尝不这样的想,可你看看,现在成都城外陈兵五万,有三万是那个老贼的兵马,而且我爹和两位赵大人在朝堂上也一退再退,这是明显对那老贼的势力忍让的表现,以后即便我们是查出什么来了,你看现在这形势,我们动得了他吗?”
方落雁看了看张承驿,不由凝重的道:“张兄弟,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看透?老贼势力是大,但你也不看看他手中的势力牢靠吗?
张业自从入了成都以来,早已经丧失了锐气,成了一个只会盘剥恋权的贪财之人,李肇又一直是一个随风摇摆的人,还要时时的防备着候弘实,你想,这些人现在联合在一起,结结党,营营私还是可以的,但真正到了大是大非、性命攸关的时候,他们的心可未必是齐的,别看张业和老贼是甥舅关系,只怕真的出了事情,张业要比李肇跑的还要快!
张大人和赵季良赵大人和赵廷隐赵大人他们现在虽然是在退让,但那也只是暂时的,你没看到关于军权这方面的事情,他们从来就没有松口,张业和候弘实他们现在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些肥缺,但却都是无伤大雅的肥缺,可见两位大人的厉害之处了!”
“你是说……?”张承驿眼中不由又立刻燃起了希望之光。
方落雁便点点头,道:“不错,两位大人从来就没有想到放弃过,不过现在是老贼那边得了先手,两位大人不想新皇帝太过受难为而被动应战罢了,等两位大人缓过手来,形势就绝对不会如此糟糕了,而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搜集老贼的罪证,我们现在只是怀疑他跟吐蕃有勾结,但到底是什么内容我们都不知道,我们想从老贼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是很难了,就是不知道公主那边能不能有什么突破!如果她那边有突破,达普寺又肯说真话的话,我们应该能够拿到老贼的把柄!”
“把柄?还需要什么把柄,只老贼私豢重兵这一件事情就可以将老贼直接判个斩立决,可赵季良赵大人硬是压着不许声张,甚至默认了他豢养重兵这件事情,我真是想不通两位大人是怎么想的!”张承驿愤怒的道。
方落雁便冷笑道:“这节度使私豢重兵在前唐是重罪,可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乱世!这世道就是兵权至上的时代,只要你有兵,你就说了算,以老贼那性子,他就真的没节操了,撕破了脸说他养兵就是为了防备赵廷隐赵大人,大家也真的拿他没办法!
因为他与赵廷隐赵大人的恩怨大家都清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真的真刀真枪的干起来了,现在先皇死了,新皇即位,一个处理不好真的就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两位大人压下了此事,直接装着不知道,而且两位大人也肯定在暗暗的加强自己的力量;但勾结吐蕃大相这件事情可不是一样的性质,这毕竟是勾结外敌,要是坐实了,张业和李肇可不敢替他说话!”
“那公主那边能有突破吗?”张承驿不由有些担忧的道。
“只要公主跟那边的赤穹大王和王后阐明厉害,我相信那赤穹大王和王后不是笨蛋,他们不会一点儿行动都没有,我们现在做的就是等待,明白吗?”方落雁郑重的道。
当方落雁从内堂里走出来的时候,大家的眼睛立刻一起向他盯来,方落雁只好灿烂的笑笑道:“好了,好了,现在张兄弟的心情已经好多了,也愿意吃东西愿意好好养伤了,大家就都不要再担心了,有事的可以一会儿进去跟张兄弟说几句话,没事的就都可以回去了!”说着,向赵芳看去,那赵芳正满面喜色,见自己向她看去,立刻娇羞的低了头,却快步向内堂走去,方落雁哑然失笑,也真的替张承驿高兴,恨不得他俩能成,便连忙让了开来。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正要转身散了,毋宝晴却突然笑道:“大伙儿慢走!”
众人便不由一起停步,向毋宝晴看来。
毋宝晴便道:“我知道这几天大伙儿心情不都不太好,但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现在皇上新丧,一月之内的娱乐庆祝活动是不能举办了,但别忘了,我们可是有棋社的,你们大多数人也是锦江棋社的人,这总不成吴越的人走了,我们的棋社就不开了吗?”
王婷听了这话,不由一愣,摇头道:“二小姐,你也知道,现在皇上新丧,你就聚集这么多人下棋,要是被有心人捅到皇上那里,皇上一恼,要是说你个不敬先皇,聚众结党……”说到这里,王婷突然回过味儿来,不由惊讶地朝着毋宝晴笑道:“二小姐,难道你的意思是……”
毋宝晴却不置可否,只轻轻的笑道:“不错,我就是邀请大家去下棋,大家也常来聚聚,说说话,散散心,也强似总这样东游西逛、失魂落魄、无精打采的!来的,看得起我的,我好茶好水好点心的伺候着,咱们连着下上三天,不来的,我也不勉强!”
赵镜儿本来也是举步欲走,听了这话一愣,突然也心领神会,立刻便笑道:“好!既然二小姐这样说了,我们也盛情难却,去!我们都去,这几天可把我来憋屈坏了,我明天就到你家后院去,也好试试我的棋艺有进步了没有!”
“对对对,我们明天都去!”韩菊湘等人也不是傻子,一听这话里韵味儿,便一齐叫好道。
“好!我明天恭候各位!”毋宝晴便甜甜的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