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痴心易绣相思鸟,魂梦难渡同心桥!(1 / 1)
隔日恬清起床,嬴政早已经起身离开,恬清换了衣服理了床铺就走到库房去,只见一个穿着官服的年轻女官早已经在库房等候。“臣拜见王后娘娘,王后金安。”
“臣刘妤是太王太后举荐的才人,让臣来打点大婚事物,这整个仓库都是近日各国诸侯,王公贵族等进献的礼品,望娘娘过目。”这么多的奇珍异品中,唯独一套不得了的,就是僭越礼制的九鼎!
刘妤告诉她,这一套九鼎是楚国公子赋进贡的,恬清一想似乎有点印象,因为楚国代表来朝的使节称自己是考烈王庶子屈赋,他竟然也长得和自己的前男友叛逆豪一模一样!难道他就是历史上的末代楚王屈赋?送九鼎,代表着“叛逆豪”的野心,还有欲与秦王一决高下的胆识啊!
没人知道,“叛逆豪”屈赋现在却已经潜伏在咸阳了,他此时此刻将借助成蛟,除去嬴政这个莫大的障碍!除了为了自己的大业,复兴楚国,更为了夺回自己所爱的芈恬清,屈赋相信,这一切都会是值得的......
恬清又想到了嬴政,可刘妤说嬴政一大早就起身离开承明殿到欣妃的云华殿去了。新婚之夜嬴政是如何地对自己撒娇,没想到他却在和自己行完那夫妻之礼后就离开了!
恬清心里虽然觉得自己不爱嬴政,甚至只是可怜,同情他,可自己这时候却觉得在吃醋,认为自己只是因为政治利害关系而吃醋,得到嬴政宠幸只是希望可以早日生下皇子。但她不知道,或许嬴政早已经把自己的心给融化了。
正当自己来到云华殿,只见嬴政坐在案前看欣妃跳舞,众乐官和欣妃见状,停了舞乐离开。欣妃主动前来行礼,嬴政把两位妻妾拉倒左右两边坐下说话。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之时却被路过的丞相吕不韦看见,吕不韦心有不快,便拿出礼制来训诫嬴政。
“大王乃大秦之尊,与王后共为天下之主,何以让一个小小的妃子与王后平起平坐呢?”吕不韦心疼这个“私生女”也担忧郑欣妃会抢了嬴政对恬清的宠爱,便以仲父身份告诫嬴政,可嬴政不听,拉着两位妻妾走了。吕不韦气在头上,可又想到还要赶去赵姬哪里,于是不予追究离开了。
嬴政带着恬清和欣儿前去华阳宫朝拜祖母,夏姬撑着坐起来,激动得老泪纵横。恬清和欣儿各奉上一杯茶给夏姬,“没想到哀家这个老太婆还有机会喝上政儿的孙媳妇茶啊!死也瞑目了!可惜我那薄命的儿子阿权去得早,见不着了啊!”
“奶奶,你不要哭了。政儿还要奶奶见到我的孩子出生,他们在奶奶跟前热热闹闹,儿孙绕膝的情景!”
“你有这份心,奶奶知足了,奶奶一定要亲眼看见自己的曾孙子出生,看你享受天伦之乐!还有立太子,封侯爷!”
从韩国败战中的俘虏到偶得安国君一幸的冷宫侧妃,再到太后和太王太后。夏姬大起大落的人生里,每一次“升级”却代表着一次生离死别。这样的升级或许在贪图权力的媳妇赵姬眼里是解脱和得到权力的开始,可在夏姬眼里却是一道道悲伤的痕迹。
如今自己是太王太后,儿子比她早逝,孙子立后册妃。对白头人送黑头人的她而言,就是凄苦人生中的最大慰藉。命运弄人,当年一个宫人成为了尊贵的太王太后,悲欢离合尽在不言中。夏姬不知道,自己的媳妇赵姬还会要残害多少人!
用过午饭后,日长夜短的冬天使得中午就像黄昏一样。嬴政和恬清一起坐在承明殿旁高台的院子里,眺望着西方。多年前的嬴佳和阿权也一样,姐弟俩在院子里眺望着四周的风景,立下了有一天要向东统一六国,往西回到秦人发源地祭祀土地诸神,回到当初秦国臣民先祖浴血奋战,替周王室击败西戎获得土地开国的地方,告慰列祖列宗功绩的志向。子楚一生的愿望始终没有达成,嬴政真心希望自己能够完成父亲遗愿,而恬清也铭记母亲曾经说过的与舅舅的承诺,想亲眼见证历史,见证自己是否能够扭转一切。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恬清自然也与欣儿和嬴政越来越熟悉。恬清慢慢知道嬴政与欣儿是相爱的,而欣儿正也是贤惠,让嬴政能够相信的人。但很多时候,嬴政总喜欢和欣儿腻在一起,较少和自己相处。
在这些无聊的时间里,恬清做出了一批米粉,也写信给哥哥帮忙打造武器。现代技术做出的超级青铜剑,方便保存的米粉成了重要的军粮。可嬴政却只是派人给些口信,或是夜晚两人见面时随便提起而已。
恬清不知道,嬴政已经秘密通知芈孝,说自己会按照民间礼俗带恬清三日回朝。此时此刻的公主府里上下正忙成一片,子婴和昭权两人却在府里的亭里借酒消愁。“昭兄,干了干了!本公子心情糟透了!”
“说你自己,我不也一样吗?你也知道我喜欢恬清很多年了,可我配不上她啊……我只是一个商人而已,我知道,她要的不是我所能给予的荣华富贵和安逸日子,她要的你我都给不了她啊!”
“我何尝不是如此!你可真的是我多年的情敌啊!哈哈!爹娘在我小时候就死了。姑姑把我带大,恬清就像我姐姐一样,我喜欢她不是因为她美,而是喜欢她对我的关爱,喜欢她的胸怀啊!若我是国君,我甘愿与清姐姐共享天下……哈哈哈!”
“好了好了,子婴你醉了,不要再喝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好吗?”昭权担心隔墙有耳,不愿让子婴继续说下去,可不胜酒力的子婴又要继续喝。
“是兄弟就别拦我!当年我爹拼死拼活和子楚争天下,若当年挣到了王位,我多希望我能够娶清姐姐……”子婴喝了最后一角酒后便醉倒了,昭权担心的不是子婴说什么要娶恬清的话,而是关于当年其父嬴毅造反之事,恬清从来就不喜欢子婴,只是把他当成弟弟来疼爱。昭权不知道,上天将会给他一个机会,便是他和恬清的缘分。
隔天一早,嬴政和恬清穿着便服回到公主府。见到母亲和嫂子给自己下拜,都被自己和嬴政一一扶起。恬清突然觉得自己就如《红楼梦》里的贾元春省亲一样,百感交集,看看周围,却不见伟洪。
进屋向母亲敬茶行礼后,见到一旁的燕倪非常高兴,比以前更爱打扮了。一旁的子婴默默看着表姐,心里暗暗祝福,愿表姐常得嬴政宠爱,去实现她的理想,自己也将要回到陇西,回去管理牧场和马匹。
恬清偷偷跑到厨房去问燕倪,“嫂子,见到本宫回来所以拼命打扮?哥哥呢?”
“是因为他啦!他一早就去兵工厂了,说是不能耽误君上的指令,这几天好像都拼命躲着我。”
“你们怎么了?吵架?”
“没什么,只是我……哎,不说了,就像你不可能不希望君上多在你承明殿留宿。我太急了,可能吓坏你哥了。”听到燕倪怎么说,恬清也不敢多问,打算自己去问伟洪。
大婚后月余,嬴政以政务繁忙为名,不曾带两位后妃前去给赵姬请安。在吕不韦的暗示下,嬴政一拖再拖,最终心不甘情不愿地带了恬清和欣儿去给赵姬请安。大白天的,三人等候许久不见赵姬出来。欣儿跑入寝殿,只见赵姬衣衫不整地坐起来,欣儿见了转身就跑,一不小心被某样东西绊倒了。
“欣妃妹妹没事吧,有没伤着?”
“多谢王后姐姐体恤,臣妾没事,只是被绊倒了。”
“这佩剑为何如此眼熟?”恬清扶起欣儿同时,嬴政却发现绊倒欣儿的是一把非常眼熟的佩剑,不远处的阶梯上竟然又看见了仲父吕不韦的履和常穿的外衣!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赵姬匆匆以更衣为名把三人赶出去,才把躲在衣柜里的吕不韦拉出来!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啊!叫他们来给我请安,结果呢?差点穿帮了!”
“怕什么,他们没发现!”吕不韦整理好衣冠,迅速离开了。嘴上说不怕,心里却已经打寒颤了,他心里暗自想再也不要来见赵姬了,以免遭到飞来横祸!吕不韦也渐渐觉得自己年纪已经开始无法满足赵姬的巨大需求,因此正另想方法避开这个女人。
而嬴政正也开始怀疑其吕不韦了!当天夜晚,轮到恬清侍寝,嬴政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心烦的样子被恬清察觉了。嬴政心想,这样的事,万万不可传出去,将会蒙羞秦国王室,落得六国的笑柄。可自己也不相信,跟何况一点证据也没有,自己也只能向恬清吐露心事了。
嬴政翻过身来,见恬清也睡不着,一把抱着恬清问道:“清姐姐,你今天也看到了,我到底可以相信谁?母后从来都不疼我,仲父和她到底是不是对不起父王!”师师这时候竟然被问到了历史中的问题!
赵姬和吕不韦在史书记载中都被证明他们的私情。亲眼见证历史,嬴政不愿接受的事实发生了,带给他巨大且无法磨灭的伤害。燕倪说过嬴佳曾经在子楚的忌日一个人在灵位前哭,说了一大堆的“气话”责怪自己引狼入室,怀疑什么至亲被毒害的话,大家都不敢问,也不敢提起,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这也是恬清好奇的。
人说以史为镜,以人为镜,说的一点道理也没错。嬴政的身世,代表着无数个和师师和其他类似身世孩子的宿影。纵观历史和人生,一部分的他们历经风风雨雨,将痛苦化作极大的力量,造就了自己与别人的钱幸福和成功。更有一部分的他们,堕落成为了人间与地狱里的恶魔和孤魂,一次又一次地欲从别人身上索取爱与被爱的机会,却一次又一次地坠入更加痛苦的深渊。
嬴政一次次地说了人生中不同时期,他因为上一代利益,爱恨纠葛还有愚昧人群的耻笑给他带来的巨大伤害。不管恬清还是师师,也都受过了太多家庭和社会观念强加于她们身上的冷暴力伤害。的确,身体上的伤口容易复原,可心里的伤口却永远都比身上的伤口难以复原,甚至是需要一生的时间才能走出伤痛!
师师曾经和嬴政一样,想尽办法去逃避过去的一切恶梦,远离痛苦的回忆,可越是逃避,恶梦越是穷追不舍如被野兽追杀一样地浮现。师师从小缺乏亲情的关爱和家庭的温暖,她曾经一次次地想要迫害伤害自己的人,报复世界对自己的的漠视!
伟洪曾经预见若是持续下去,只会牵连更多无辜的人,师师也将自取毁灭。有人说过师师早已经疯了,神经病什么的。如果来到古代可以逃避一切,让师师重新开始。伟洪觉得留在这里也没关系,至少这里有恬清依恋的母亲,她需要的亲情。
隔天的朝会上,恬清注意到嬴政刻意避开吕不韦的目光,他觉得自己似乎坐在龙座上坐如针毯,恬清在大婚后常常随着嬴政上朝,可从未有一次见到嬴政如此地不安,紧紧牵着她的手不放。
退朝后,嬴政前去云华殿了,恬清一个人在宫里批阅奏折。宫人来报说阳泉君夫人求见。燕倪家的丝行承包着宫里的生意,她给两位娘娘来送丝绸,分成两批各花色二十匹。见燕倪脸色似乎很差,她赐座让嫂嫂坐下。
燕倪却坚持要对她说话:“君上要我送来的丝绸分成两批,每一批都同样质量,都是二十匹上好的。这是暖色那一批是欣妃的,冷色那一批是娘娘的。君上明白你两的喜好,只是我跟谁爹爹做生意那么多年,见过的各国宗室君夫人,富贵人家的妻妾都要按家中妻妾地位分发衣料,妾室多一匹也不行!更别说你们这些王室的妃嫔了!君上他怎么这么不把你放在眼里…….”
还没说完,燕倪就吐了一地!“你都病了,还要说个不停,要不本宫给你找太医瞧瞧?”
“我没病,是你要当姑姑了!”
“你有了……?哥哥他怎么说?”师师兴奋地问道,没想到伟洪怎么快就有了孩子!
“他却好像一直都在避开我。是我对他做了那些事,他被吓坏了......”眼见嫂子有了孩子,恬清心想,如果自己有孩子,会是什么样呢?她绝对不想要孩子和她还有嬴政一样,在担惊受怕和无尽的伤害成长,度过黑暗的童年。
可恬清也觉得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样去爱一个人,不知道爱要如何去更好地去爱一个人呢?她害怕自己走上赵姬的后路,孩子只是一个替自己夺取嬴政宠爱和后半生未来地利用品,难道要在毫无止境地黑暗中彼此伤害利用,直到死去的那一天才结束那只剩下以权力来维持的亲情吗?可她心里也抱着极为微弱的希望,希望自己若有儿女的话可以为他们遮风挡雨,保护他们不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