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1 / 1)
第五章
晌午,三人整理好行囊,连同两名小厮,加上那个随从不像随从,主人不像主人的阿离姑娘上路。
到了山林深处,钱孝柔叫阿离去前边小溪打水解渴,怪马上的背着的水被太阳晒热了难以入口,秋玉树想去帮阿离一同取水,但被林子沐一句“由她”便也作罢。待钱孝柔等的不耐烦自己跑去溪边时,秋玉树云淡风轻的说了句:“你最近似乎有些奇怪,好像很讨厌阿离似的,莫不是你想起了什么。”
“阿离,你跟她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林子沐嘴角轻扬,眼里布满不屑,随又露出无可奈何之色,修长的眼睛轻轻闭上:“我也不知怎的,一见到阿离姑娘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之感,甚至,有些许害怕见到她。”
秋玉树轻轻一笑:“看来我们得加快行程去拜访那位穆先生。”说罢,不远处钱孝柔和阿离已走了过来,钱孝柔手里还把玩着一朵野雏菊。
“沐哥哥,你们在说什么?”钱孝柔问道。她见林子沐但笑着并不言语,便转头看向秋玉树。
“我们在说你这个小丫头事最多。”秋玉树说道。
“沐哥哥才不会这么说我哩!”钱孝柔嘟起小嘴反驳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骑着马走了那么远的路,这深山老林还没见到一处人家,若再寻不着落脚处,怕是晚上只能生火露宿。”秋玉树道。
“天色尚未暗下,我们继续赶路吧,说不定前头有村庄。”林子沐说罢便骑上马欲走,其余几人皆跟着各自上马。
大约半个时辰后,远方山脉里升起几缕青烟,秋玉树说道:“怕是前头有人家,咱们过去看看。”
“好。”林子沐答道。
果然,在这有一个破落的村庄,四周弥漫着浓郁的花香,向远处眺望才知,是茫茫一片红花田。“哇,这里居然有片花海,想不到这村庄看上去破旧不堪,里面的人倒还蛮有情趣的。”钱孝柔感叹道。
“这是红花,开花后折了去染布换钱。”林子沐温柔笑道。钱孝柔自知说错话吐了吐舌头。
“咱们别光站在这里说话,进去瞧瞧罢。”秋玉树说。众人下马走进村庄里面,只见人烟稀少,且皆是妇孺,少有成年男子。
秋玉树找了个老妇问道:“老人家,我们途经此处,见天色已晚想借宿(su)一宿(xiu),不知可分方便?”那老妇闻言抬头打量了秋玉树一番说道:“咳……咳,这里少有人往来,成年男子皆外出讨生计养家糊口,你们若都是女子便罢了,男子众多不论在谁家落脚,恐多难有接纳,前头儿瞧见没,院里有一块红布挂在竹竿上的那地方,便是……咳咳……咱们村长家,你们去那试试,也许可行。”秋玉树答谢完之后转身把老妇所言重复一遍,众人决定去村长家试试运气。
到了老妇所指之处,那房屋外貌果然比前头木瓦房好一些,秋玉树前去敲了敲门,来应门的是个四十至五十上下的男子,黝黑的皮肤,身形瘦削,待秋玉树表明来意后,那男子称自己便是村长后便带了一行人去内屋,指了一间卧室说道:“这原是我去了世的老母亲所住之处,另外家里长年就我一人,也难有客人,故而只剩一间柴房,你们自己分配吧。”
“多谢村长。”秋玉树微笑着便给了他一锭银子。
“柔儿跟阿离姑娘都是女儿家,自是一间屋子,我们几个男儿便挤一挤罢。”林子沐温和说道。
“那怎么行,沐哥哥怎么能和这些人住一间屋子!”钱孝柔急着说道。两名小厮皆面面相觑,秋玉树笑着摸了摸鼻子:“什么叫‘这些人’,柔儿妹妹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很上不了台面似的。”
钱孝柔急了,双手叉腰道:“沐哥哥温润如玉,你们几个都是大老粗,那柴房简陋且不去说它,地又小,你们夜里睡的翻来倒去,把沐哥哥碰着了可怎么好。”
“出门在外不必拘于小节,就按玉树说的来办吧。”林子沐打断道。
是夜,钱孝柔因嫌阿离夜里不睡,干坐在窗口,便打发她出去倒水,等她走了之后便悄悄锁上房门。阿离早知钱孝柔心意,也无回房打算,便找了棵大树,半躺着看着月光。
第二日清晨,村长告知秋玉树山里起了大雾,若是马上启程怕迷了方向。于是秋玉树一众决定等雾散了再走。
闲着无事,一旁钱孝柔不停的找话题与林子沐聊天,两名小厮各做各的事,阿离又一贯沉默不言,秋玉树看着村长张鲁在一旁削着木头,便问道:“张村长这是要刻什么东西吗?”张鲁闻言抬头看了眼秋玉树,又低头继续削木头说:“一个人。”
“哦,莫不是张村长您已去世的老母亲?”秋玉树好奇的问道。
“不是。”张鲁答。
“那是您的妻儿?”秋玉树追问道。
“也不是,我还未成家,我爱的人二十多年前上山采药给我母亲治病时摔下山崖,等我赶到崖边只剩她的一只布鞋。”张鲁停了手上的伙计,略微伤感地说道。
秋玉树自知勾起了人家的伤心事,便说:“是在下冒失了,只是已过去这么多年,张村长仍不肯娶妻,可见是长情之人。”
闻言,其余人都转头看向张鲁,张鲁默了一下继续低头削木头,平淡的说道:“情之所至,非他人可以替代。”
林子沐温柔的问道:“村长听着像是饱读诗书之人,为何甘于隐居乡野,何不考取功名?”
“原是读了几年书,母亲病重后便回村里照料母亲,直至去世,年数渐长,已无当年鸿鹄之志。”张鲁答。
“我娘在我三四岁时就去世了,我都不能服侍尽孝……连我母亲长什么样也不记得了……”钱孝柔突然感慨道。阿离朝她望了一眼,并未作声。
“小丫头,你也知道要尽孝,这回你背着你爹离家这么远,回到家后可要好好认错,你爹这么多年又当爹又当娘的可不容易啊。”秋玉树拿扇子轻拍钱孝柔的头。
钱孝柔被拍了一下一扫脸上落寞之色,气愤道:“秋玉树,你以为我不知么,你是巴不得我跑出来一同玩乐,还在那充什么好人!”林子沐无奈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