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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选婿利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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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小蝉关了天眼通,再睁眼,那人已经越过她,她扭头追逐他的身影,没了红光的阻碍,她很快认出了他的身份,脑里自动回放起一把常年自带禁欲气息的声音:“请回吧。年考时过来考试即可”……

嗯,这位满身红光的兄台,确实是炼丹课的授课先生丁道君没错呢。

“……”←丁道君清冷威严的声音。

“……”←那差点刺瞎她狗眼的红光。

“……”二者重叠在一起……

……有些事,真的还是别知道得太清楚。

惊呼声忽起,宫小蝉朝场内望去,只见唐京的长剑已经点在了挑战者胸前。

胜负已分。

宫小蝉后知后觉地发现,唐京身上竟然一点光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结果一点也不让人意外呢……抱歉唐师兄,我知道你一定只是身怀洁癖,才不是被那张娃娃脸害得万年童身呢,嗯就是这样……

在心里做了个歉意的揖,宫小蝉嫌弃地扫了眼场内质量青黄不接的众人,掸掸衣袖,出了比斗场。

接下来几天,宫小蝉一有空就四处晃悠,却始终没寻到合心意的双修对象,反倒落下一个毛病:只要看到五彩斑斓的东西,就会难以抑制地鸡皮疙瘩掉一地,驭兽课上给五彩灵雀梳理毛发,她一个失手,活活揪掉人家一撮雀翎……然后被灵雀啄得满头包。

如此这般,宫小蝉终于觉得,找双修对象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然后她迟钝地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见到南珂了。问了青茗才知道,为了镇守某样最近出现异样的宝物,南珂去了地宫。

“真君已去了七日了。”青茗看了她一眼,扭头继续磨豆子,自言自语似的,“真君说,若是某人一直未发现他离了丹离峰,也不必提醒她,待他完成封印,自会回来。”

“……”

……

宫小蝉抱着一篮鲜果去慰问辛苦守护教中宝物的师父大人。

时值仲春,九叶海棠开得如火如荼,以南珂为圆心三丈之内的地面上却洁净如新,看不到半点落花的影子。

她原以为会看到一个枯守七日后苍白憔悴的南珂,结果大老远就看到他坐在地宫前,蓝衣依旧一尘不染,凑近了一看:他坐在蒲团上,单手撑着下颔,眼睛闭着,呼吸匀长……

这姿势……难不成这人是在打瞌睡?

说好的不辞辛劳守护九嶷重宝呢?!您这样任性,给了你充分信任的鸿光掌门知道吗!

将果篮一放,宫小蝉大踏步过去,刚走两步,脚下猛地刹住!

——罡风倏地消失,一缕青丝,飘飘然落地。

宫小蝉一阵后怕:这发,刚才还在她头上。若不是她刹得快,那无形的罡风削掉的可就不止是这点头发了。

视线从地上那缕黑色移开,宫小蝉心有余悸,望向南珂——望进了一双清明的眼。

“乙等。”他吐出一个评语。

宫小蝉白他一眼:“我反应已经很快了。”

“‘乙等’是看在你来探望为师的份上,给的徇私分。”南珂毫不留情地吐毒液,“若照实评断,你方才的表现,连丙等都不到。”

他身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法阵,蓝幽幽的光宛如深夜中野兽的双瞳。

这就是他四周半点落花都没有的缘故了。

宫小蝉方才仅仅靠近了法阵的边缘便落得“人发分离”的下场,他却若无其事坐在阵中,还有闲暇教训她。

宫小蝉有些不服气,诚然她修为低微,但阵法却是靠勤奋和悟性的,恰好她在阵法上狠下过一番功夫,方才若换了门内其他内室弟子在这里,不说破阵,能不能察觉到阵法的存在都两说。

她也不和他分辨,指指果篮:“慰问品。”

南珂看一眼,“你吃吧,我不能进食。”

宫小蝉一怔,抱起果篮,向后退到安全位置坐下,这才问:“还得在这里守多久?”

“五天。”

元婴期的真君,就算几十年不吃东西也没事,但这样耗着,毕竟是不舒服的。

“师父,这地宫里究竟有什么啊?”

“你不妨猜猜看。”

“青茗说这里面有世间罕见宝物,要我说呢……”她拿起一根甜心萝卜,抬眼看他,“天灵地宝都有可能,甚至可能里面关的是活物……这范围可太广了,师父给点提示?”

南珂但笑不语。

看来他是不打算给暗示了。

宫小蝉又旁敲侧击了几句,均无所获,于是她明白了,对于地宫里的秘密,南珂不会透露半个字。

有些失望,她保持无所谓的表情,小口小口地啃起甜萝卜。

地宫里……会不会有她要找的幽冥泉?

一个萝卜吃完,她又向果篮伸手,冷不丁那边南珂问:“为师这些时日未回去,九嶷山中可发生什么大事?”

宫小蝉摇头。

“你要找的人,找得如何了?”

肩膀耷拉下去,她抱怨起这些日子寻找双修对象的艰辛,出于某种微妙的直觉,她略去手札的事不提,只挑那种令人哭笑不得的奇葩经历来讲,说到激愤处七情上脸,南珂禁不住笑出声,安慰道:待为师此间事了,亲自替你挑。”

宫小蝉皱皱眉:“别,我自己找。”顿了顿,她有些不甘心地嘟哝,“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我怎么打败荆戈……”

南珂便不再坚持了,只是看向她的眼神写着浓浓的看好戏。

师徒两人海阔天空地闲扯了一阵,渐渐地,南珂应答的话语变得简略,宫小蝉也注意到了,阵法的波动正在变强。

她不再出声,专心致志地用橘子雕刻起橘皮灯来。

橘灯的轮廓逐渐成型,她却蓦地想起一件事来,眼睛不怀好意地就朝前方瞟去:说起来,她还没用“天眼”看过某人呢……

想到就去做,宫小蝉背过身,打开随身携带的净瓶,蘸着里面事先调好的符水,熟练地在额头画了箓图,转回身来。

南珂正在阵中施法,宫小蝉估摸着这点箓图的波动根本引不起他的注意,大着胆子念动口诀,满怀好奇地睁开眼——

她做好了被任何颜色的光芒亮瞎眼的准备,依传闻中南珂那堪称丰富多彩的个人履历,赤橙黄绿青蓝紫哪种颜色出现在他身上都不突兀……

她唯独没料到,自己眼睛刚睁开一道眯眯缝,脑中就响起一个风骚入骨雌雄莫辩的声音——

【叮~免费试用次数已满,想继续使用本法咒,请联系作者购买正版~】

宫小蝉:“……”

……这什么鬼?!

愣了半天,识海中再没响起那个声音,眼前也依旧是好端端地施法的南珂……

他身上没有任何光芒,宫小蝉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冰清玉洁”,还是法咒失效测不出结果的缘故。

带着满肚的疑惑,次日宫小蝉又绘着箓图,特意到人多的地方晃了一圈,结果令她……痛心疾首!

好好一个选婿利器,竟然就这么锈了!而当她再去藏经阁找那本书的时候,不祥的预感应验了,手札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遍寻不得。宫小蝉沮丧了许久。

双修这事的一波三折,她也有些烦了,索性将它丢到一边,转而研究起了阵法。

她始终记得南珂说的那句话:七年后的赌局,讲究的是三局两胜,你无需精通七十二般技艺,只要在你应当胜利的比斗中不失手,便足够了。

在她埋头钻研的时候,其他人的时间也在一刻不停向前,季川正式离山了,单潺潺第二次被告白了,唐京又出任务了,南珂也出关了。

日子还是一样过,就像丹离峰下的流水,头也不回地向前。

夏蝉和新雪,昆华山下盛放的金莲,丹离峰上绵延的白云,在接下来的六年里,宫小蝉无数次地与这些擦肩而过,她们映在她的眼底,只留下浅浅的倒影,偶尔在心湖激起少许涟漪,亦是转瞬即逝。

她所心念的在很远的地方,为了回到那里,为了能重温旧梦,她才在这里,在这个地方,夜以继日的努力。

窗外,枫树探出新芽。

这是一月下旬,合二十四节气的惊蛰,正是万物复苏的时候,在九嶷山脉,九叶海棠却开得比往年都迟,仅在温泉附近结着几个零星花苞。

若干年后,大家回忆起来,都说灵花多有感应,早早就以花期暗示了,那一年对整个修真界而言,都是多事之秋。

丹离峰上,宫小蝉在西斜的月光里,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鸢尾紫色的天空,太阳与月亮同时出现在苍穹的两端,白云不是白云,是鹅毛一般的白絮,它们宛如安静的活物般,在天空中自由流动。

这个梦做了很久,久到她的视野不断移动,四周风景变幻,她看到无数白顶的建筑物,方方正正高高低低,构成一个庞大的建筑群。

有人在建筑物中走动,隔得太远,她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却觉得他们的服装有些莫名眼熟。

有种,很怀念的感觉……

醒来之后,宫小蝉望着空荡荡的月光,想起来在哪儿见过那服饰。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曾见爹穿过类似的服饰,白底红纹,广袖宛然,明明好看得紧,母亲却大发脾气。

宫小蝉抱着膝头,细细回味这个诡异迷离又透着亲切的梦。

越迫近二十五岁,她就越频繁地梦到那紫色的天空,直到今晚,她又看到了天空下的白色建造群。

她知道这是另一个世界的景象,来自于血脉中记忆的传承,那紫色的苍穹,是父亲司空见惯的景象,因为他自小便在那片天空下长大。

皎月愈发西沉,东方开始浮现熹微的白光。

她起身,推窗,在冰凉的晨风里,迎接自己第二十五个的生辰。

是的,宫小蝉今天正式满二十五了。

南珂发愁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子:这么多年,这么多灵药补着,竟然还没有筑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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