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九章（1 / 1）
啜着琼浆佳酿，曹植的脸上隐隐泛着红潮。自从上次软磨硬泡地从曹丕那里尝到酒的滋味之后，曹植就爱上了这杯中之物。但曹操和卞氏家教极严，兄弟俩只是偶尔偷出一两坛子来解解馋。曹丕行冠礼后，约束倒是小了不少，便时不时偷偷给曹植送点儿，自己喝得反倒是少了。
门上传来轻叩之声，伴着曹丕清润的嗓音：“植儿？”
握着酒杯，耳际忽然仿佛又感觉到了曹丕的呼吸，曹植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为何，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本应亲密无间的哥哥。
不见曹植有反应，曹丕微微皱眉：这孩子，在做啥呢？便道：“我进来了。”边说边推开了门。
似乎被吓了一跳，曹植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二哥……你怎么就直接进来了……”
曹丕反手关上房门，笑道：“莫非植儿在做什么坏事？”边说边似模似样地凑了过来，“二哥看看……植儿你怎么喝这么多？！”
桌上的酒坛已几乎见底，曹植一撇嘴，嘟囔：“又没有喝醉……”
曹丕深吸了一口气，在桌边坐下，一手拉过曹植的手，一手轻抚着他的面颊，放柔声音道：“酒这东西，小酌怡情，喝多了可就伤身了，植儿明白么？”
没有疾言厉色，曹植却低下了头，蚊子般道：“恩……”
看着曹植如同做了错事的孩子般垂头不语，不时还偷偷抬眼看自己，曹丕忍俊不禁。到底不忍再说，起身，一手顺势揽着曹植的腰，额头抵着对方的额头，转移话题道：“打仗害怕么？”
似乎感觉到这姿势过于暧昧，曹植扭了扭身子，却依然被曹丕圈着。心下有些不安，却被听到曹丕关切的询问后心底涌起的一股暖流所冲散，摇了摇头：“其实站在战场上的时候反而是不害怕的，大概是那种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刻忘记害怕了吧，但事后回想的时候，却又有些害怕，那么多人在喊打喊杀，那么多人受伤、流血，那么多人倒在地上□□却没人理，那么多人……”察觉到曹植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曹丕顿时心疼了起来，索性双臂一收，将曹植整个人抱进怀里，轻轻拍抚着。
也不知是不是曹丕的拍抚起了作用，曹植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抬手回抱着曹丕，接着说道：“其实，最可怜的还是老百姓，我们路过的，有的村子，那里的人连饭都吃不上，年轻体壮的都跑了，剩下老人和孩子，瘦得皮包骨头……”
感应到了什么，曹丕放松了双臂，轻轻抬起曹植的脸，温柔地为他拭去眼角掉落的一滴泪珠。
手腕却被抓住。曹植抬头看着曹丕，双眼亮晶晶的：“二哥，植儿该怎么做？植儿该怎样才能帮到他们？”
拉着曹植到床边坐下，曹丕缓缓开口道：“战乱不平，世间难安。或许只有等到天下一统的那一天，百姓才能真正安居乐业吧。但在那之前，我们却只能一次次地将战争的痛苦加诸到那些子民身上……”
“所以父亲才一直东征西战的，对吧？”
“恩，是呀。”曹丕应着，然而，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为苍生安定的心多些，还是满足自己野心的心多些。
“对了，”沉默了一会儿，曹植坐直了身子，“二哥说想要什么加冠的贺礼？”
曹丕一愣，刚才一番交谈，反倒忘了最初来此的目的，植儿呀，你可知……
尽量平复着起伏的心潮，曹丕身子微微前倾：“叫二哥的字吧，植儿。”
曹植呆了呆，似乎没明白为什么，但依然试探着唤了一声：“子……桓？”
曹丕笑了，心说植儿怎么能这么可爱呢？手上却是毫不犹豫，一手搂腰，一手托着后脑，眼中映出因惊讶而瞬间睁大的双眼，嘴角微勾，瞄准微张的双唇，一口便咬了上去。
柔软嫩滑的触感，甘甜清爽的味道，曹丕全身的血液瞬间就沸腾了，不断地加深着这个吻，双手也不自觉地开始在曹植的后背上抚摩了起来。
曹植懵了，十六岁的少年脑中一片空白，呆呆地任由对方在自己口中肆虐。见曹植没有挣扎，曹丕心中一喜，直到将每一颗贝齿都品尝了一遍，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还不忘在唇上一扫，仿佛要将那唇齿间的甜美尽数记录，见曹植兀自发愣，傻傻的模样竟是万分惹人疼爱，禁不住又亲了亲，笑道：“这就傻了？”
曹植眨了眨眼，似乎还在想刚才发生了什么，忽然身子一震，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倏地一下窜了起来，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曹丕，颤抖着，喘息着，涨红了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曹丕双眼一眯，猛然站起，长臂一伸，便再次将人揽入了怀中。曹植大惊，随即奋力挣扎了起来：“二哥……”
“叫我的字，植儿，”曹丕不松手，声音低沉而磁性，“叫我的字。”
挣扎无果，曹植渐渐安静了下来，呼吸依然有些不稳。曹丕松开双臂，捧起曹植的脸，两人目光相交，曹丕的眼中写满了认真：“植儿，叫我的字。”
被曹丕眼中流露出的情绪夺去了思考，曹植双唇轻启，如同被蛊惑般：“子桓……”
眸色一暗，曹丕低头，再次温柔地噙住了曹植的双唇。
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陌生的恐惧感，心慌，又有点儿兴奋，带着莫名的甜蜜。不知所措，发软发麻的双腿要用尽全力才能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是否该直接推开那人？可是……是不忍心，还是舍不得？似是经过几番挣扎彷徨，最终，还是攀上了对方的脖颈。
感受到曹植的反应，曹丕心中一阵狂喜，忙努力定下心神：他还小，不能急，不能急……手上的动作越发温柔，探出舌头，找到对方口中不断退缩着的丁香小舌，缓缓地引导着，纠缠着。直到对方在阵阵颤栗中再也无力支撑，软倒在自己怀中，才依依缠绵着撤了回来，牵出一根晶亮的银丝。
整个人偎在曹丕怀里，曹植才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那从头顶一直到脚心的酥麻感还未褪去，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着，双手滑下，紧紧地攥着曹丕的衣襟。不敢抬头，只想将滚烫的脸埋得深些，再深些……
曹植青涩的反应令曹丕心情大好，搂着曹植坐回床上，低头在他耳边轻笑道：“这才是我想要的贺礼。”
本已开始平复的心跳又快了起来，曹植将脑袋埋得更低。曹丕也不催他什么，只是静静地抱着，安抚着，时不时在发上印下一个又一个浅浅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曹植终于渐渐平复了下来，从曹丕怀中抬起头，仿佛才理清刚才发生的一切，眼中闪着疑惑：“这样的事情，不是应该夫妻之间才做的吗？二哥也向二嫂要了吗？”
又好气又好笑，曹丕赌气般戳了戳曹植的额头：“这是喜欢的人之间做的，傻瓜。”
“喜欢？”努力消化着这两个字，曹植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更糊涂了，“植儿也喜欢三哥……”
“不对，”曹丕心说混蛋植儿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不是那种喜欢。而是，”声音再次低沉了下去，带着几分沙哑，“那种想要和他一起，一辈子，一直在一起的喜欢。”
“一辈子……在一起……”心跳又莫名地加快了节奏，曹植忽然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白头偕老？”
曹丕笑了：“对，白头偕老。”
“可是，那不是……”曹植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夫……妻……”
坏心眼儿地轻咬了一下曹植的耳垂，曹丕呢喃着问道：“植儿陪二哥一辈子，可好？”
怀中的身子震了一下，曹丕紧了紧手臂：“可好？”
从震惊了醒过神来，曹植挣出了曹丕的怀抱：“等……等等，二哥……”
“叫我的字！”曹丕执着着。
“恩……子桓，曹子桓，我们可都是男的……”
“那又如何？”
“你是我的兄长……”
“那又如何？”曹丕眸色暗沉，“谁说男的就不可以？谁说兄弟就不可以？恩？”
“好像……似乎……”曹植逃避着曹丕的视线，“可是，之前子桓你明明说植儿长大后是要娶妻的，那还怎么陪……”
习惯性地揉了揉曹植的头发，曹丕笑道：“算我错了，植儿要是不想娶，就不娶了吧。”
曹植的目光依然左右飘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瞪着曹丕理直气壮道：“你都有二嫂了，还有叡儿了，怎么可以……”
“可是植儿不是说希望二哥多几个伴侣么？”一手点着曹植的嘴唇，曹丕促狭道。
“可是……这……”似乎被噎到，曹植顿了顿，又低下了头，嗫嚅着：“植儿又不能……不能生……”
一根手指按在了唇上，曹植一下收了声，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曹丕。
“告诉植儿一个秘密，”曹丕神秘兮兮，曹植立马竖起了耳朵，一脸好奇地看着曹丕。
凑到曹植耳边，曹丕轻声道：“叡儿不是我的儿子。”
“啊？”曹植惊讶地叫了一声，随即捂住嘴，看着曹丕的双眼眨也不眨，“那他是……”
曹丕将另一手的食指竖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叡儿是老袁家的孩子。不过这件事植儿一定一定要保密，要是被人知道了，叡儿会被杀的。”
想到白日里坐在自己怀里、安安静静的小小孩子，曹植捂着嘴点头不迭：“恩、恩。”
见曹植似乎被这消息震惊住了，曹丕习惯性地又揉了揉曹植的头发，额头相抵，柔声道：“二哥不在乎孩子……”
眼中映出曹植的惊愕，曹丕笑了笑，倒不继续追问他，起身道：“早点儿睡吧，二哥回去了。”甄氏回来了，曹丕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每晚都陪着曹植。不论事实如何，表面功夫总得做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