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节：异变（1 / 1）

即使是做下了决定，方恕夜还是无法立即执行。她暂时不知道崔泷的所在。当天确实崔泷也留下了联系方式，可是方恕夜真的去打那个电话的时候才发觉这只是国安局保卫一科的咨询电话而已。

如果这个时候说找崔泷，那么她的身份很快就会被查明，而偷偷寻找“变异种”的计划也会泡汤。于是方恕夜只是说了抱歉打错了之类敷衍的话，便很快挂断了电话。

必须要快些觉醒能力才行。即使是一个不算太好用的能力也罢。多一丝底气才能活得更久一些。自从在梦境中经历了死亡之后，方恕夜变得异常惜命起来。

如果寻找“变异种”的“晶体”这条路走不通的话，觉醒异能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方恕夜可以确定的是所谓生死一线的莫名觉醒是不可能的。上次她可是很快就要被杀了，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到。那么试剂呢？如果有刺激物的话，活性酶也是能激活沉睡的基因的好办法。可是不管是哪条渠道都偏离不了政府实验室的范围。

必须找到实验室并且潜入进去，不然不会有任何进展。

和梦中重合的除了崔泷之外就只有余镜七了。可是那个女人是必须避开的。方恕夜陷入了两难境地。

“在烦恼些啥？”这个时候上铺的何田田出声了。自从陈雨莹被怪物吃掉之后何田田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原本的三人寝室少了一个不常回来的女生却变得异常寂静，制造噪音的何田田也被打击得不爱说话，更不要说是神游起来就什么都不知道的方恕夜。

所以现在何田田的声音对方恕夜来说简直就是救星，她转转酸痛的脖子，装作毫不在意地开口：“小何同学你原来还会关心我呢。我以为你已经准备抛弃我了。”

“……”一段时间的沉默。方恕夜在心里怒骂自己的不会说话，却也奇怪何田田的表现。

这个时候，还好何田田做出了回答：“只是小莹的事情让我有些被刺激了而已。我没事。倒是你，也不像是在烦恼这个，你到底怎么了？我不相信你会被这件事吓到，烦恼你的事情一定是其他事对不对。”

方恕夜必须承认何田田对她的了解。毕竟是共同生活了三年多的人。陈雨莹不怎么会寝室睡觉，所有的时间里都是何田田和方恕夜两个人的独处，也该是了解的。

“我想要去寻找这个事情的原因。可是对手太过强大。”

即使是这样没头没脑的回答何田田也可以大致理解。所以她才更加担心：“树叶你也不要想不开，这种事明显是国家机密一类的，你可不要去送命。”

说起来何田田的父亲也是公务员，或许会知道什么□□也不一定，不然以何田田的性格也不可能会消沉这么多天。

想到这一点，方恕夜却忍不住对何田田隐瞒起她的真实打算，只是随便敷衍了一句“我知道了”便不再说话。

难得的是何田田也没有再接她的话，寝室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最终，迫不得已的方恕夜还是去找了余镜七。

听说她被崔泷救了之后就一直和那个男人保持着联系。校内这个校花和那个国安局精英的八卦谣言已经满天飞了。可是当事人之一的余镜七依旧是那一副冰雪女神的淡定表情。

自然，方恕夜才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既然余镜七有崔泷的私下联系方式，她就无法做到视而不见了。

“你找我？”余镜七惊讶于方恕夜的到访。她才不会相信像方恕夜这样特立独行的人会有什么要和学校公众人物交好的准备，所以一开口就直奔主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方恕夜自然也不会和她客气。她越和余镜七打交道越清楚这个女人就是一个难对付的家伙，不需要隐藏些什么，也根本无法隐藏：“我要崔泷的私人电话。我有一些事情需要拜托他。”

余镜七并不感到奇怪。她和方恕夜的交点只有那一场可怕的噩梦。而方恕夜的反应并不像一般受惊的女生。她有什么隐瞒的地方，有什么内情知晓，可是余镜七无法询问，只能毫无保留地帮助她。

“给。”

看着白皙手指中的纸条，方恕夜一瞬间有些愣神。她不明白余镜七什么都不问的态度，可是也没有时间多想些什么，只是接过来道了谢就离开。

她不能再在余镜七身边多呆一秒。太危险了。

崔泷又一次见到了方恕夜。这一次是她主动要求的见面，选择在一家没什么生意的咖啡厅。人少，安静，适合交谈的地方。

而这一次，这个长相普通的女大学生，带给了崔泷了另一种不同的震撼。

“首先我要开门见山地说，崔泷先生，我不需要你隐瞒真相。或者说我比你更了解真相。”这是方恕夜的开场白。简单粗暴而且直接明了，她不在乎用语言威胁一位国安局的精英，更不介意用更加明白的话语达到自己的目的，“我要去实验室，或者存放‘变异种’尸体的地方。如果你拒绝，我会公开发表政府的实验。即使是猜想也好，只要我能说的有理，就会有人相信，就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我想你可以权衡一下利弊再来回答我。”

崔泷沉默了。方恕夜这个女生在思维方式上并不像普通的大学生。她喜欢直接的出击，几乎不在意后果。

思考了又思考，崔泷知道自己或许不应该下结论而是报告上级，可是又害怕方恕夜先他一步做出反应。他清楚像方恕夜这样的人不会在没有做好准备之前就来谈判，那么万一一个不小心后果一定不是他可以承担的。方恕夜知道些什么。如果把她知道的东西公布出去，对政府的确会造成一定的伤害，反观方恕夜的要求，如果是实验室，他也没有权限带她进去。可是尸体，或许可以。而且即使方恕夜有什么不良的企图，紧紧跟着的话崔泷还真不信一个女大学生能够翻出什么浪花。

“好。就去‘变异种’的尸体存放地吧。但是我们得约法三章。第一，我要跟着你。第二，不能乱跑，必须在我的视线范围内。第三，不许乱动任何东西。如果同意的话，就走吧。”

方恕夜点头。她认为崔泷这条线可行的最大原因就是崔泷这个人。耿直而简单。比真正的滑头政客要好说多了。如果真是要她直面那些公关部门，她可是最吃不消那些虚与委蛇。

可惜崔泷想不到的是，方恕夜可不是简单的女大学生。她是真正的“特殊人种”。拥有尚未觉醒的异能，并且心怀不轨。所以一到了“变异种”的尸体面前，什么约法三章都被方恕夜抛到了脑后，她在崔泷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一刀切开了“变异种”的大脑，一把抓出它脑中的晶体，一股脑吞进了嘴里。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比外科医生还精确迅速。

等崔泷反应过来之时，方恕夜已经因为强大的刺激而昏迷了过去。身体还在不停地抽搐着。自然，若不是因为心底那一丝警告越来越明显，让她感觉到时间越来越紧迫，方恕夜也实在不会做出这样无谋的举措。毕竟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自己会觉醒能力。可是同样的，时间不等人，她也知道自己实在不能再等待下去了。

“晶体”带来的能量是毁灭性的。对于一般人来说的确如此。但是对于“特殊人种”到底是怎么样的还没有成功的案例。所以当方恕夜从透明培养器中醒来，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实验室的重点研究对象了。

迫不及待的，她做了最初的实验。用右手打了一个指响。

液体有没有停止流动她不清楚。可是外面观察着她的人类，却是是停止了近三秒没有眨眼或者其他动作。

——但这样无法说明什么。更需要的实战。方恕夜心里明白。但是在培养器中，她暂时无法做更多。

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特殊人种”的身体能力和普通人类不能比，在能力觉醒后她的身体能力会有一个质的飞升。所以在能够打开培养器逃出去之前，她决定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事实上这里的环境让她感觉到熟悉，在营养液里浮沉的时候似乎能够想起一些事情。是的，她曾经来过这里。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也这样全身插满了管子，被扔在这样一个充满液体的器具里面，不能言语，只能看着相同的景色。

果然，“特殊人种”是实验的成果。或许是因为觉醒了能力的关系，她可以看到自己更早的时候无法记起的一切，连当时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学者的脸都可以记得清清楚楚。

既然什么都暂时做不了，方恕夜决定试试看末世论中提高异能阶级的方法——冥想。虽然不知道会不会管用，甚至她连真正的冥想是怎么样的也不太清楚，但总比一天到晚睁着眼发呆要好些。何况对方恕夜来说，思考和神游是她最拿手的两件事。

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方恕夜其实并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如她所愿觉醒能力的话会怎么样，本来她就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一旦决定了事情就不会再考虑后果如何。拼尽一切而得到了回报，不需要再去后怕些什么。可是回想之前那种全身烧灼一般的剧痛，即使一瞬间她就昏迷过去，还是觉得有些可怕。

如果说梦里面的人类都是“特殊人种”或者是和“特殊人种”有关的人，那么，崔泷，余镜七，都是可能会觉醒能力的。可是他们都会因为吞食“晶体”而觉醒吗？崔泷不一定，余镜七就怎么想都不可能了。也就是说，应该还有别的觉醒办法没有错。可是既然已经完成了这一步，方恕夜决心向前看。在加强体质和能力方面她还在摸着石头过河。可是这石头在哪里，除了借鉴那些多由想象而来的末世论，她就觉得前途一片惨淡。

在被关押的这几天里，崔泷来见过她一次。可是那个时候方恕夜在一种看似沉睡实则冥想的状态，并没有醒来。

而后一次崔泷想来的时候，方恕夜却又已经不在了。她还是如计划里的那般，在完成了身体结构和内里的进化后，毫不犹豫地打开培养器，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