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这种失去你的感觉,我怕(1 / 1)
陆承暄说完这么多后,房间里静默了好一会儿,直到陆承暄忍不住笑了一声,这才打破了房间的安静。
池小鲤依旧在哭,她抬着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陆承暄,似乎有些诧异他为什么要笑。
而陆承暄抬起手来,指腹轻柔地抹过她眼下的泪水,眼底如明波朗月春风过境,温柔地包裹了她所有的不安。
“小鲤。”他轻声唤她,嘴角笑意明晰,“我说了这么多,你不该有些表示吗?”
“表示?”池小鲤哽咽着出声,眼睛还红红的,覆着水光。她纳闷儿地看着陆承暄,暗想自己这感动地哭了出来,不算是表示吗?
但陆承暄显然不这么认为。
他放下为池小鲤擦泪的手,然后朝着她,微微张开双臂。
这个动作池小鲤见过,在侯府的时候,某日他下朝归来,也是这般张开双臂。当时她以为他是在索取拥抱,便抱了上去,后来才知道他只是想让自己替他更衣。
可现在,她知道,也相信,他是真的在等待自己的拥抱。
于是,池小鲤抬手抹了抹泪,吸了吸鼻子,终于主动朝陆承暄走出了第一步。这一步跨得极大,连带着扑过去的动作也粗鲁了许多,但是陆承暄还是笑着将她抱在了怀里,手臂环上了她的背。
池小鲤将头埋在他的胸口,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间,像是这一声最温柔,最让人心安的气息。她抱着陆承暄的胳膊微微用力,确定他是真的还温热着,也不会在毫无预兆的时候,突然倒下,突然离开,她才终于笑了。
看吧,对她而言,什么欺骗、什么假情,最重要的,无非还是眼前的这个人的安危。
“陆承暄。”
“嗯?”
“你看,我将眼泪擦在你衣服上了哦。”池小鲤说着,又埋着脸在他胸口蹭了蹭,然后抬起脸来,一脸“你看怎么办吧”的表情。
陆承暄空出一只手来,扯了扯胸口的衣服,低头看了一眼,十分淡定地说:“没事,没有擦鼻涕就行。”
池小鲤嘟了嘟嘴,又低头蹭了蹭,说:“好了!现在也有鼻涕了!”
陆承暄忍不住笑了,抬手弹了弹她的脑门,说:“擦吧,擦完了你洗衣服。”
“才不要。”池小鲤从他怀中退了出来,转身朝外面走去,“有人洗衣服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陆承暄眼中目光一柔,几步跟了过去,一把从后面将池小鲤又抱紧了怀里。
池小鲤愣了一下,扭头嗔怪道:“怎么又来了?吓到我了。”
陆承暄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眯着眼似乎喃喃道,“怕失去。”
“嗯?”池小鲤有些没听清。
“这种失去你的感觉,我怕。”
池小鲤心头一颤,而后像是有温热的水,一点一点浸透进心田。
这一刻,她忽然能体会到陆老太太放弃自己长久的生命,甘愿做一个人的想法了。如果有过这么一个人曾点燃过你的生活,那他走之后那长久孤寂的生命,该如何忍受?
身后的这个男人啊,她之前是怎么怀疑他是骗自己的呢?脑子真是进水了。
******
离开茶馆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不要问他们为什么这么晚才走,虽然陆承暄是想用更进一步的方式表示感情,但是毕竟是在茶馆,还是不太方便。
好在,毕竟两个人都是主子,虽然侯府已经到了关门的时间了,还是有人守在门口,等着他们俩回来。
当池小鲤走进大门的时候,一眼看见的不是着急等待自己的燕舞,而是成远正将一件风氅系在燕舞的身上。成远的动作看起来很小心,而燕舞的脸似乎有点儿红,池小鲤顿时有些呆怔。
听见脚步声,燕舞扭头一看,见自家主子终于回来了,难得不沉稳地跑了出来,上上下下地将池小鲤看了半天,问道:“三少夫人,您没事儿吧?”
池小鲤摇了摇头。
“您……和三少爷和好了吧?”她说着,瞅了一眼陆承暄的脸色。灯笼之下,他的表情还算好看,才不像之前追出来的时候,满脸都是冰。
池小鲤点了点头。
燕舞松了口气,池小鲤却用研判的目光将她看了半天,问道:“燕舞啊,你这什么时候,和成远……嗯?”
之后,池小鲤又再度见识了变脸的绝技——因为燕舞的脸“唰”地全红了。
她很佩服自己,在这黑漆漆的夜里,在这么昏黄的灯笼灯光下,她还能看清燕舞脸色变红。
“三少夫人……我……没有啊……”燕舞支支吾吾地说,想解释什么,好像又无从解释。
池小鲤十分大方地摆了摆手,她今天太累了,暂时没有时间理会这件事,就让他二人在前面打灯带路,她想早点回去休息。
等回到了三房,等待池小鲤的不是高枕软床,而是陆承暄忍了许久的……嗯,感情倾诉。
摇曳了一整晚的蜡烛渐渐熄灭,又是一夜的缠绵。
次日,池小鲤终于体会到了散架是什么感觉,腿不是自己的,腰不是自己的,脖子不是自己的,大概除了嘴,全都不是自己的。
而陆承暄也是一夜没睡,干脆正大光明地休沐一日,反正他头上那位是四殿下,他也不怕。
两人起来后,已经快到正午。当池小鲤好不容易穿戴整齐坐到桌前,等着燕舞给自己的梳发时,她从铜镜里看见燕舞脸色又红了。
“你怎么了?”池小鲤打了个哈欠,神情倦倦地问,“还是成远怎么了?”
听见“成远”的名字,燕舞脸上的红色更重了,“不……不是。”
“那是啥?”
燕舞咳嗽一声,用手里的梳子碰了碰池小鲤的脖子。池小鲤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就凑近铜镜,仔细地一看。
这一下,她吓得手里的镜子都打翻了。
只见她的脖子上,满是红红紫紫的印记,暧昧地遍布在脖子上。
这……这全是陆承暄的杰作?!
池小鲤的脑子“嗡”地一下,炸开了。亏得现在是冬天,衣领高,可以挡住,所以只有梳头发的燕舞可以看见。不然,就她顶着这一脖子的痕迹出去,那就得顶这一整座侯府的目光回来。
“那啥,你啥都没看见啊……”池小鲤说着,拉了拉自己的衣领,想把痕迹遮起来。
这该死的陆承暄,肯定是故意的!她自己看不见,可他一定是看见了,竟然没有提醒他。混蛋!
这边,池小鲤在心里暗骂着陆承暄,那边,燕舞忍着心里的暧昧笑意,咳嗽了一声,按住池小鲤的说对她说:“三少夫人,我拿东西给你遮一遮吧。”
“能遮住?”池小鲤扭头狐疑地看了看燕舞,见她认真地点了点头,便一挥手道:“遮遮遮!”
燕舞笑了一声,低头专注地做起了遮挡工作。
好一会儿过去后,池小鲤的脖子都僵了,终于听见燕舞说了一声“好了”。她急急忙忙地扑倒铜镜前去看,果然看见那些明显的痕迹都被遮住。虽然不是完全看不见了,但是,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
池小鲤满意地拍了拍脖子,然后将衣领拉开,转身问燕舞,“三少爷呢?”
燕舞回答:“醒来后就出去了,听说是被夫人叫过去了。”
池小鲤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在家也没有什么事,干脆去主院等着陆承暄好了。哪只她刚出门,一个人影急匆匆地冲了过来,在她面前一步的地方戛然而止,差点儿撞到了她。
池小鲤被这疾奔的人影吹得晃了晃,瞬间有种自己也能弱柳迎风的感觉。她退后一步站好,定睛看去,这个差点儿撞到她的,竟然是余萱。
“你……”
“我不想走!”
池小鲤一句完整的“你来干什么”还没有说完,就被余萱的这句话给打断。她愣了愣,一时搞不清状况,“走哪儿去?”
余萱硬邦邦地说,“离开侯府。”
“哦。”
“我不想走。”
“谁让你走的?”
“师兄。”
“那关我什么事儿?”池小鲤说着,耸了耸肩,绕过她继续往前走,却被余萱伸手拦住。她有些无奈,偏头道:“你拦着我有什么用?又不是我赶你走的。”
虽然……陆承暄让余萱走,她确实有点儿小高兴。
余萱抿着嘴,就是拦着池小鲤不让她走,燕舞伸手去拉,却比余萱挡开。
池小鲤有些小恼怒了。
“你这样拦着我也没用,做决定的人不是我。”
池小鲤站在台阶上,余萱站在台阶下,她仰头看着池小鲤,眼睛一眨不眨地说:“你跟师兄说吧,让他不要赶我走,我就不把你的身份说出去。”
这话说得一旁的燕舞有些莫名,池小鲤瞪了余萱一眼,然后对燕舞说:“你先下去吧。”
燕舞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两人,好像两个人能打起来似的。池小鲤安抚了她两句,她才十分不安心地可以走了。
燕舞走了后,池小鲤看定余萱,方才懒散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你威胁我?”
余萱直直看着她,手里握着一个尖锐的东西,正抵着池小鲤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