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有没有改变(1 / 1)
我的实训还没结束,就自己这么跑回来,也不知道之后会面临什么情况,手机已经一点电都没有,同学也都联系不到我,我真怕他们万一报警可怎么办。
充电器还在海边的房子那,还有衣服也有一些在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室友会帮我带回来。
我又开始烦躁,拿出电脑上网,跟室友联系。
我曾跟她们说,我是不是不该这么保守,我要改变,改变的第一步是要试着头发披肩,可这第一步我从来没有跨出去过。
如今不是跨一步,我直接跳崖了。
接下来一个月我都不知道怎么过的。
实训自己不吭一声回了学校,被记了处分,我觉得人生真是糟透了,我从来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被人莫名其妙夺了第一次不说还因为这个被记了处分。我的档案从此要变得灰暗了。
这一个多月真的糟透了,我有时侯感觉一天过去了,却一事无成。
在寝室里剩下的实训日子是这样,回家后的日子也是这样。
后来我偷偷用了验孕棒。
只有我自己知道,在听他说他不太可能有孩子之后,动了恻隐之心。
有时候我的想法就是很奇怪,这身子,脏了就是脏了,再生个孩子,也没什么。
有时候心软是个很可耻的缺点,不是那种单纯的善良,却是那种让人鄙夷的态度。
可我就是做了,在听到他的话之后。
那袋药还在我的抽屉里,他的电话号码我就随手一捏最后却是扔在了这里面。
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陆铭希。
输入号码后,电话接通了。
“喂?”这个声音,竟然让人听着产生一种久违了的错觉。
“是我。”
那边沉默了几秒钟,“怎么了?”
我沉了口气,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我还在X市。”
“你能不能来,接我。”
他毫不迟疑地说,“好,你在哪里?”
我想不能在家附近碰面,不能被认识的人看到,于是我说:“我现在去学校门口。”
“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我出门,坐车到了学校。
他已经在那里了,我很快上了车。
我让他开到偏僻一点的地方,车子开了一段时间,我先问他,“你上回说,你不太可能有孩子,真的不是骗我吧?”
他摇摇头,“不是,这是医生的诊断。”
“我怀孕了。”
他猛地刹车。
好在这里是小路。
“别停,接着开啊。”
他没有发动,就直直看着我。
我被看得不舒服,“你看我干什么,你不会是觉得我拿着别人的孩子来讹你吧?”
“不是。”
“你想要这个孩子吗?”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
“所以啊,我来找你了。”
他终于重新发动车子,“你几岁了?”
“21。”
他的嘴角带上一丝笑容,“那个时候你说你未成年,我真的信了,第二天直到我问你之前也没有怀疑过。”
我不可置否。
他接着问:“你现在读到哪了?”
“大三,这个暑假过后就大四。”一副不爱搭理的语气。
他皱了皱眉,“如果你要生孩子,你的学业会被耽误。”
我不耐烦,“我知道啊。”
他还是很好脾气,“等你生完孩子,我们就结婚。”
“随便你。”反正我是不婚主义,要是真的结了婚,对我来说也就是有个结婚证的差别。
本来随便开的车子,最终开去了医院。
做完检查后,他要带我回家。
他说:“怀孕这些日子,搬到我家,我来照顾你。”
我点了点头,我不能让我的父母知道这事,得先跟他们说要提前回学校,才好整理行李出门,办理休学后,再住进他家。
我想了想接下来的日子,叹了口气,对着他说,“我愿意给你生孩子,真是你的天大的福气。”
我想他一定不懂,我的话是什么意思。总之自从一切发生后,接下来的一切,我就都选择接受。
只要把那晚的陆铭希忘记,他就是个特别负责任的好人。
他的家在郊外的别墅,唉,这八个月,平平淡淡,礼貌客气,彬彬有礼。
八个月后,我的任务完成,我就要离开。
可这时,我也已经满了二十二岁,他说,他要跟我结婚。
我懒得站在他的反面,说,结婚可以,结婚以后不能管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同样他想做什么也就做什么,我们之间不需要夫妻间的权利,同样也不履行夫妻间的义务。
他同意了,这让我不由觉得他对待婚姻的态度跟我是一样的,一样的无所谓。
我不结婚是因为,我觉得我不会遇到我真心爱着的人,因为大学没有谈恋爱的想法,追自己的人也都提不上兴趣,所以这样感觉了很久,最终就莫名对爱情绝望,但我又不要那种不单纯的婚姻——也就是那种没有爱的婚姻,所以我一直要让自己足够强,强大到可以不用依靠别人,结婚与否也只需要由我选择。
坐完月子没多久我就回学校继续读大四,其实这时我已经没什么读书的心思了,但是读了三年,就因为最后这一年不读就没毕业证书那就太亏了。
读书之后,我还是住在他家,家人自然以为我已经在单位工作有员工宿舍什么的了。反正陆铭希有陆铭希的生活,他有他的工作,即使同住屋檐下我们也不会有交集。
至于孩子,说真的我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他就是我同情心下的产物,我怕他日后真的没孩子,太可怜,所以……总之有时也会觉得自己鬼迷心窍,不过好在生下这个孩子还是从来都没有后悔过的。
刚开始一段时间课是没多少,他会派车接送我。
有时会自己开车来接我,我没办法也就只能上车,但从来没送过我,因为我从来不让他送。
有一天,我在学校参加完招聘会回来。
家里却不是没人,陆铭希带着一个女人坐在客厅里,好像在聊着什么。
他们一起转头看向我,我有些不知道是不是要直接无视他们回房间,因为一旦这样有些没礼貌,可是打招呼显然也不是我们现在的关系的正确的做法。
那个女人与我四目相对,倒是先开口:“陆总,这是你妹妹吧?”
他看了我一眼,我心里有些不乐意,虽然说过不管彼此,但他就这样跟别人介绍家里的女人?
“不,她是我太太。”陆铭希解释。
那女人很吃惊,又看了我几眼,才对他说道,“你太太真年轻啊。”
他笑了笑,没答话,而是对着我说:“你先回房间。”
我点点头,感谢他化解我的尴尬。
所以这女人是自我认为我是他妹妹?
我都这么拼命让自己看着大一些了。
我连最喜欢的背带裤都不穿了。
我宁愿去相信,是他太老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想到这个问题,我破天荒开口说了话,“你几岁了?”
他自顾自吃着饭,“这个问题,结婚证上应该有。”
哦,是吗?
我低下头,接着吃饭。
吃完饭,各自回房间,我打开抽屉,发现结婚证不在抽屉里。
关键拿证的时候我压根没那个心思,拿回来就随手一丢,早不记得在哪里了。
反正今天也闲着,我就在房间里找了起来,最后意外地在床底下发现了结婚证。
我竟然丢到了床底下?
打开一看,他的出生年月是88年11月,我是94年8月,那就比我大六岁。
大六岁,说妹妹也正常,所以,果然不是我看起来小嘛,这我就满意了。
然后结婚证就被放到抽屉里,我就睡下了。
大四课程不多,10月底我就实习了。
实习也有工资,只是少了些,这些我全部寄回家里。
他们以为我已工作,我就不能不负起责任,我选择生孩子是我的事,住在他家反正平时什么都不缺,除了吃饭之外,我能不买的东西就不买。
不过有天出了点小事,那天是我工作最晚的一天,被同事带出去吃了些东西,晚上回来,刚进家门肚子就开始作痛。
还没走上楼梯,我就在楼梯口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似乎往上看到陆铭希站在楼梯的尽头,急急忙忙朝我赶过来。
“昙天。”
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了。
手上还被插上了针。我最讨厌打针,心下烦躁,就想把针头拔掉,却听到一个声音阻止我。
“昙天,你先别乱动。”
他很少叫过我,我也几乎没有叫过他。此刻这样叫我,由于这种“少叫”体现在频率上,不是次数上,让我觉得陌生里面又有些亲切。
我努力压下心里那股不平静,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我回复平静,问他,“我怎么了?”
他眉眼里都是关切,“急性阑尾炎,做了手术,你休息一段时间。”
我蹙眉,“不行啊,实习就请假,太说不过去。”
他正色说道,“有我在你根本可以不用去工作。”
我知道啊,可是我不想依赖一个我不爱的人。
他见我不说话,用有力的声音跟我强调,“我是你的丈夫。”
我看着他,语气漠然,“可是这段婚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知道的。”
“你没必要这么对待自己。你完全可以把所有事都丢给我。”他从来不在乎我的无所谓,我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包容还是无视。
最后我说:“我不愿意。”
是了,不愿意的事任你怎么说都是没用的,不愿意是最强大的理由也是原因。
所以最后他还是让我出了院,我知道,他知道,我要出院,他留不住我。
不过这几天,只要在家里,他就会特别照顾我。
我们的交集除了生孩子那段时间也就现在多了些。
但这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