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章(1 / 1)
结果,我们无言相对一两分钟后,他开口了。“我明白了,你还是没有原谅我。”他神色黯淡,他没看透我眼里的泪水和饱含的深情,他没听到我心里有个狂热的声音在呼喊。却明白了,我不能原谅他。
谢池,你不懂。在爱面前原谅又算得了什么。你只是想让自己不内疚吗?那我为什么难为你。“我原谅你。其实也没什么好原谅的不是吗?”不就是遇到旧情人,见异思迁了嘛。如果你选择他,来获取我的原谅,对我太残忍。如果你选择我,来获取我的原谅,又实在没有必要。我爱你,没关系,无论怎样我都会原谅你。
“真的?你不介意对吧?呵呵……”他开心地笑着,好像我的一句原谅给了他多大荣耀和恩赐似的。“那我今晚睡这儿吧。”他继续自己的幻想。
“好啊!”我让你幻想。
“真的?哈哈……”他像个孩子一样跳上床。
“你在这儿睡吧,我去你那睡。”说完我就往外走。
“杜若!你又耍我!”他在床上大喊,发泄心中的愤懑,我赶忙回去捂住他的嘴,别让邻居告我们扰民。没想到他趁机骚扰我,我最终迷醉在他的怀里。
“杜若!你果然是喜欢我的。这个吻泄露了你的心。”你懂了明白了。我喜欢你,可你呢?你喜欢我吗?我看着他的眼,想确定他还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哪怕只是一点残情。
“你呢?还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傻瓜!谁都知道我喜欢你,就你不知道。”
“可是,杜鸣…”
“杜鸣也知道我喜欢你。”我知道,可是杜鸣他喜欢你,谢池,这你知道吗?
“谢池,如果我和杜鸣都喜欢你,你会选择谁?”我知道这个问题很为难,但我必须问,这关乎到很多人的幸福。
“选择你。”他回答的很干脆,没有思量一样。
“为什么?”
“因为杜鸣对我的喜欢不同于你对我的那种喜欢,你这是爱情,他那是友情。”我这是爱情吗?那么爱情也有一种友谊的存在吧。他那是友情吗?那么友情也有升华为爱情的可能啊。当爱情与友情难辨的时候,选择便不会那么容易了吧。
“他对你的也是爱情呢?”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你不懂…总之…那不是爱情。”吞吞吐吐,一看心里就有鬼,让人怎么相信你。
“我是说假如。”
“假如不存在!睡觉!”他拒绝回答我的问题,他的心已被我的问题弄得烦躁不已。所以说话气冲冲的。他用被子蒙住头,这也是一种逃避的方式。
“你睡觉吧,我去你那屋。”
“杜若!你非得这样吗?弄得谁都不好受。”他掀开被子冲我大声说。不好受?因为说到了你的痛处你才不好受,你对杜鸣还是放不下吧。
“那你说,怎样才能让你好受些?”他不好受,我见不得我喜欢的人不好受。
“你过来,和我一起睡。”他伸出胳膊来召唤我,我竟梦游似的走过去了。你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深入到了潜意识,卑微到顺从他的一切。
当我们身体的距离仅一指可及,想起曾经刻骨铭心的夜晚,心潮翻涌,久久不能平静。他呼出的热气打在我的脸上,痒痒的,扎扎的,但不能说不舒服。
“杜若!睡了吗?”他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没有。”当然睡不着了,怎么能睡着呢。这么近,心这么乱。
“我想起了我们以前。”我又何尝不是?“我爱你。”这句话说得平静但饱含深情,又是在这样静谧的夜里,让人不得不相信它是真的。他是真的爱我,我忍不住趴在他胸口流下幸福的热泪。
第二天醒来,谢池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杜鸣在他旁边说笑着,让我觉得昨晚的温情只是一场错觉。
“杜若!你起来啦?”杜鸣最先看到我,一脸灿烂地和我打着招呼,而谢池只是看了我一眼,像个姑娘一样羞涩。“谢池在教我熬粥,呵呵…我以后就可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对了,一会儿去哥哥那里,一起去吧。”我冲他点了点头,他把哥哥叫得那么自然,他从心里和杜枭亲近。血缘关系是一种多么奇妙又坚固的东西。
“快去洗漱吧,马上开饭。”谢池低着头说,连眼都不抬。真是和昨晚判若两人,好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我转身去了卫生间,谢池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我们进门的时候,云开皱着眉头警告我们小声点,紧张兮兮的搞得跟破案现场似的。原来杜枭在睡觉。
“昨晚闹到很晚才睡。“云开精神不大好的说,看来他也没睡好。“他生着病呢,我不敢和他来硬的。”
“你昨天说了那样的话,你还想怎么硬啊?想动手啊?“他那样侮辱杜枭,我都觉得愤愤不平。
“昨天我说完就后悔了。你们不知道,我拉他进屋之后,他脸色白得吓人,他无力地靠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真想抽自己。”云开攥着拳头狠狠地说,他在自责也在痛苦,深深的。
“你对我哥说了什么?”杜鸣冷冷地问。感觉那个天使一样的人忽然坠入了地狱。“云开,你最好对他好一点,因为你对他再好,也只是他对你好的一点点。你不知道他对你的爱有多多,有多深。”杜鸣的声音里带着心痛,听的人也跟着心痛。“他以为我能唤起你的旧情,他以为我能抚平你的伤痕。他把自己藏起来,他不说,我也明白。他希望你幸福,好像你的幸福就是他的一样。只要你快乐,他怎样都无所谓。他可以陪你,如果你能快乐的话。他也可以消失,如果你能快乐的话。”杜鸣说得那么认真又动情,好像他自己就是杜枭一样。他已经感同身受到如此地步。“云开,请你好好待他,在以后未知的日子里,好好待他。我们…都欠他的…太多太多了。”杜鸣垂着头,他哭了。这一刻,我突然心疼起每个人来,原来我们痛苦着生活的时候,有人会为我们的痛苦而痛苦,而杜鸣就是这样一个为别人的痛苦而痛苦的人。这也是我无法讨厌的原因,他是这样一个纯粹的人,我都舍不得让他流泪。我走过去拍了拍杜鸣的肩膀,许久,他抬起头回了我一个微笑,他想让我安心,我知道,我也回他以微笑。
云开此时正在谢池肩头哭泣着,多么混沌的场面。
云开忽然严肃了起来,“我问你们,你们老实告诉我。”他抹干了脸上的泪痕。好像看一场电影,刚才还泣不成声,说散场就散场了,还是那张原来的脸。“杜枭的病,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他看着我们。我和杜鸣都闭口不言,谢池只好不情愿的答他。
“要做骨髓移植手术,而现在只能等。如果等不到,或许…”
“我去试!说不定会成!”云开说这话的时候大概就没想过不成。他把成功想成理所当然。我不敢告诉他配成的几率有多低,我甚至也跟他一样幻想着能成。
“那就试试吧!”谢池说完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很无望的样子。他是不肯定,也不幻想会成的。不知何时,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悲观主义者。
“我想在就去!”云开已经迫不及待了,好像马上就要知道结果一样。“不行,杜枭醒了怎么办?还是抽时间再去吧。”他又重新坐回沙发上。
“师父昨天没在这儿睡?”谢池一问,我才发现爷爷真的不在,这个时间应该在才对啊。
“在。昨晚他给杜枭熬的药,可是现在不在,可能出去了吧。”云开叹了口气接着说,“谢池,你师父不是神医吗?为什么…还是不行。”
“其实,中医讲究的不只是药物治疗,师父经常说病由心生,你们也都听他说过。他经常笑嘻嘻地告诉你们没事儿,是想让你们安心。当人乐观又有生的信仰时,药物能发挥它十倍的作用。”我知道发挥十倍作用可能是假,但“病由心生”这套理论确实有理。
所以,绝症还是绝症,死只是早晚的事。无力回天是真,妙手回春是假。其实谁的死都是早晚的事,可是别人是最晚,自己是最早。这之间的几十年有多少无边风月,只能在这有限的年华里尽情消磨了。我望了谢池一眼,好像要把他望到来世一样,绝望而苍凉。我要在今生好好的狠狠地爱他一场,这是上天给我这短暂的一生最好的眷顾。
“我懂了,原来…杜枭!”云开猛地从沙发上起来,跑去扶杜枭。杜枭倚着门框,看来是刚睡醒,有些无精打采。云开过去扶他,他用力推开云开,最后他放弃了,只能用眼神来抗议了。云开才不管他,继续扶着他不放手。
“呵呵…昨晚睡得好吗?想吃什么?我去弄。”
“放开我!我什么都不想吃。”杜枭的声音有些沙哑,冷淡又透着无力。云开只好放开他,他要是再反抗会耗费好多力气,云开就在后面看着杜枭向我们走来。
“你们不必担心了。谢池的师父已经联系好地方了。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再回来。可能…就会好些。”杜枭靠在沙发上闭着眼说。他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们,只是偶尔看向没人的方向,好像能透过东西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和你一起去!”云开还站在被拒绝的原地喊。杜枭没理他。他冲到杜枭身边,跪在她面前又说了一遍,“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杜枭没看云开,闭着眼,声音很低沉。
“不行!我就去!”云开这次是死也不会放手了。
“你去,我就不去了!”两个人都是如此固执,但最后必有一方妥协。
“为什么?”云开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痛苦的望着杜枭问。
“我会回来的,等我。”杜枭忽然温柔起来,摸了摸云开的脸,眼中有晶莹的光芒在阳光下闪烁。“只有一个人愿意等,另一个人才愿意出现。”多么熟悉的话,我们都曾信誓旦旦的说过。可是,就怕怎么等,那个人,也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