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1 / 1）
“九爷？！”
自打四爷出现后，我盼啊等啊，却没想到等到的不是十三爷也不是十四爷，竟然是九爷。我自然很是惊讶，而且九爷出现的时候，我挽着袖子，正在自己的小院里摆弄我的小菜园，我的脸上身上都是泥，狼狈模样一丝也不亚于当初见四爷时。我觉得自己很倒霉，为什么每次自己不喜欢的人出现时，都是我最狼狈的时候。
我赶紧放下手中的事情，放下袖子，随意整理一下，走出院子给九爷请安。
“九爷吉祥！”
“起吧。”五年不见，也并未改变什么，完颜无泪该说你幼稚呢，还是无知！
“谢九爷！”我并不打算请九爷到我的家里，可是也不好让他一个爷在门口站着。“九爷请到院里坐。”
自从四爷来过之后，有人为我修缮了院子，虽然还是小小的，可是已经砌起了三尺高的围墙，我不喜欢太高的院墙会挡着院外的风景，四爷专门找人为我这个小院修了一条长长的小路，从院门口一直延伸到很远，两侧立起灯笼，每到晚上有人会专门点起灯笼，那以后我晚上再也没有点灯睡觉。院子里除了我自己打理的小小菜园，四爷命人为我移栽了好几颗樱花树，春日里樱花开的时候甚是好看，而且我的猫小吉也很喜欢。院子里曾经我自己用石板搭建的小桌子也被石桌椅取代，还有个小小的亭子。如果不是在这个皇陵，我其实真的很喜欢自己现在这样的日子。
我请九爷进院子里坐，他的随从则守在门口没有踏进我的小院。虽然现在已是秋天，可是现在阳光明媚一丝也感觉不到寒冷。我给九爷备好了茶，可是我这里毕竟资源缺少，而且我也不好接受四爷太多，所以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九爷，只有我用自己亲手种的红薯做的红薯干。
九爷坐下后，看见我的红薯干，拿起一个却没有吃，只是一个劲儿的翻看，却是一副嘲讽的表情。
“这五年，你就是这么过来的？”九爷放下红薯看着我“如丧家犬一般？”曾经的完颜无泪可说是风光无限，如今？
“九爷严重了，这世上哪有这么恣意潇洒的丧家犬。”我虽不喜欢他的话，可是他并没有错，与从前想比，我不是丧家犬又是什么。可是现在的日子却要比从前简单快乐的多。
“哼！这伶牙俐齿的模样倒是一丝不曾改变。坐吧。”
“谢谢，九爷夸奖。”我坐下，看着九爷，与从前想比他们似乎都不曾有任何改变，只有我容颜改变了许多，黑了许多，亦不再如从前般水灵，时间对女人而言太残忍。“不知九爷找我何事？”
听到我的话，九爷一闪而过的疑惑，却很快恢复往常。
完颜无泪，看来老四并没有告诉你，好，很好！
“受人所托。”九爷并没有撒谎，他却是受十四爷之托，只是不是来看无泪，而是确认完颜无泪是否活着，在哪里。如果不是因为梁九功在皇阿玛那里地位不如从前，如果不是魏珠的崛起，他又如何能打探到她的所在。皇阿玛隐瞒的如此之深，整个紫禁城除了皇阿玛就只有梁九功与魏珠二人知晓了。若非魏珠深受皇阿玛的宠信，何以自己要以堂堂一个贝勒爷的儿子称呼一个太监为伯父。还好这个魏珠并非一无是处。
“十四爷好吗？这两年四爷从未带过十四爷的任何消息。”哎~~十四爷看来真的在怪我啊。不过如今对十四爷更多的也只是内疚了吧，毕竟五年了，过去了也忘记了。
“老四？”好个老四，竟然找到完颜无泪两年了，可是却瞒着十三十四弟。好，很好，非常好。哈哈~~老四啊老四，你竟也有软肋。“十四弟很好，如今皇阿玛对他十分器重。”
“他为何不自己来？”十四爷你就这样恨我吗？既然恨我为何还要找我呢。
“现在皇阿玛几乎日日把他留在身边，他自然抽不开身，所以便有我代替了。”老四究竟隐瞒了你多少，这下子有好戏可看了。
“九爷不是一向不喜欢我，何以会帮十四爷来看我。”
“哈哈~~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果然没变。”很好，十四弟对不起了，至少如今我是不能告诉你完颜无泪的下落了。“我只是想看看你如今的下场。”
“下场？”哼！“那九爷可满意？”
“十分满意！”九阿哥放下手中的红薯干，直直的看着我，眼中的嘲讽一览无余。
“满意了，是否可以告诉我十四爷是否有话带到。”我并没有生气，其实我可以理解，我之前虽然一直不想牵扯他们之间的事，可是我毕竟还是参与了，如今八爷的处境，九爷恨我是必然的。毕竟我帮了十三爷，也就是间接帮了四爷。
“十四弟只一句话。”
“还望九爷告知！”
九爷喝了口茶，并没有告诉我的打算。
“九爷是想要我以什么交换吗？”我双手一滩，“九爷也看到了，如今的我还有什么是您九爷需要的嘛？”
“有！”
“那九爷您说，若是我拿得出，必定给您。”
“你完颜无泪一个承诺！”
“我的承若？九爷您开玩笑嘛？我的一个承诺有什么价值吗？”九爷的脑子被门夹了吗？以为我是皇上吗？
“你只说换是不换吧！”
“好！我换！您说要我承若什么。”
“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一言为定！那九爷可以告诉我了吗？”
“十四弟说要你好好保重，他必会接你回京，之前的事既往不咎。”自然九爷是不会把原话全部告知无泪的，十四弟哪里知道无泪一直还活着。当初皇阿玛只告诉他无泪已经死了，他伤心了许久，找了皇阿玛许多次也不肯告诉他无泪的尸首在哪，直到完颜无泪离开的半年后，皇阿玛拗不过十四弟告知了无泪的尸首葬在何处。十四弟连同十三弟十弟，找到无泪的时候后，连个坟塚都没有，十四弟痛心疾首，可是十三弟不信偏要开棺验尸，挖出来的那具尸首早已腐烂认不出，仵作验出并非因病而亡而是中毒，十四弟真的以为是因为完颜无泪对皇阿玛大不敬才会如此，可是十三弟偏不信，认定不是。十四弟立了衣冠冢，但是十三弟从未祭拜，也从没停止寻找。直到一年前，老四与梁九功的徒弟陈福交往过密，自己有些怀疑，一时大意告知了十四弟，不然十四弟怎么会求了自己，打听完颜无泪是否活着。八哥如今虽不招皇阿玛喜欢，可是毕竟八哥广结善缘，在朝中势力不小，只要还有一丝机会他就一定不会放弃，况且还有十四弟在，他们早已做好打算，即便八哥不行，也不能便宜了老四。
“既往不咎？即便皇上已经将我许了十三爷？”十四爷你可以不在意吗？
“什么？皇阿玛从未有过任何旨意！”九爷惊讶于我的话。难道他们不知道吗？
“皇上口谕，我指给了十三爷为妾，不得入籍。确实并未下旨。”十三爷难道没告诉十四爷吗？
“十三弟没说过。”何止十三弟没说过，恐怕连十三弟都不知道吧！
“原来如此。那九爷是否要告知十四爷？”哎~~九爷恐怕不会不说吧。
“那你想我说还是不说。”
“我怎么想九爷在意吗？”
“不在意！”说我是一定会说，只是何时说嘛，哼！完颜无泪啊，你可是送了我一份大礼啊。
“所以我怎么想又如何能左右九爷的决定！”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我不会瞒十四弟。”
“我知道了。”怕是十四爷知道了，也不会在想着对从前的事既往不咎了吧，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算了，五年了，他也该释怀了。
“完颜无泪，如今你对十四弟是否还有情？”
“有吧！”有吗？五年了，早就冲淡了吧。
“那你可知因你，十四弟再未多娶过妻，即便皇阿玛想赐婚，他也拒绝了，这些年也不曾再有过孩子，为了什么想必你知道。身为一个阿哥，一个爷他能给你的已经超过他的身份，一个男人也就不过如此。你已经负他一次，你若是想不明白，我是不会告诉十四弟你的下落的，让他以为你死了反而好过你的摇摆不定。我是不知道为了什么他们一个个的对你这样，可是我是真的十分讨厌你!”
“九爷说的是！我会想明白的。”
“还有你若还有一丝在意十四弟，就不要告诉老四我已经找到你。”
“好，我知道了。”九爷说的是，如果四爷知道了，那十四爷和四爷之间…
“我告辞了，过些日子我会再来，你好好想想！”
“我知道。”
九爷离开了，我并没有送他，他自然也是不稀罕。九爷说的话就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我心上。我一直埋怨十四爷不来看我，可是我却没想过，他来了又如何，我如今已经十三爷的妾了，不管真假，他知道与否，我要以什么样的面貌见他，倒不如让他以为我死了。还有四爷，想必许多事并没告知十四爷吧。好乱，心里好难受，我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却没有为他想过。
九爷离开没多远，就对身边的随从说，“找个可靠的人在这守着，好好看着完颜无泪和老四的动静。”
“是！”
老四啊老四，我定会送你一份大礼，好好报答你这些年对我们的恩情！
自从上次九爷来看我，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已经入冬了，眼看着一年就要过去，我在景陵也呆了马上就六个年头了。六年了，遇见大家后竟然多半是在这个地方度过的，我仍旧没有回忆起从前的事，也已经不再做恶梦，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慢慢忘记了要找回从前的事。如今我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呆在景陵多半时候是和这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女人吵架打斗，几个想占我便宜的太监也被我修理的再也不敢造次，四爷出现后，这里的人对我突然变了态度，一个个卑躬屈膝的，我虽不喜欢这样，可是没也没办法，毕竟即便守陵的日子清苦，至少也还是活着的。如今四爷虽从未表明过身份，但他们也看的出来他身份不低。日子过得不如从前那般有意思，只有我的猫小吉一直陪着我，我现在日子过得好了跟着它的日子也是，也不像从前一出去几天几天的不回来，如今即便出去每天也是会回来的，毕竟在这里吃喝不愁啊。九爷一直没再来过，四爷也是，我想应该是有什么事发生才会如此吧，陈福倒是一次没有落下过，今日便是他过来的日子。过了晌午终于等到了他。
“公公您来了，快到屋里坐，外头冷喝些热茶，暖和暖和。”
“谢谢姑娘，这前儿个下了雪，路有些不好走，今儿个有些迟了。”
“哪里的话，这大冷的天公公还要来这里看我，无泪心里已经很是过意不去了。”
“姑娘言重了，奴才奉师傅的命，这差事还是要好好做的不是。”
“公公说的是。”
“姑娘，奴才不能久留，最近宫里事多，奴才把东西给您放着，就得回去了。”
“这么急，敢问公公是出了什么大事。”
“哎~~还不是因着八爷。”
“八爷？”
“是啊，前些日子皇上在热河巡视，八爷本应随行，因着良妃娘娘的忌日八爷去祭拜并未请示，这本没什么，可是不知八爷怎的竟让派去的太监给皇上送了一只将死的鹰。皇上大怒啊，要与八爷断了父子之情啊！”
“什么？八爷应不是故意为之的吧！”怎么会如此，皇上这么狠心绝情，就为了一只鸟就要断了与自己儿子的情分？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可是想想也并没有什么奇怪，自己不也是被派来这景陵，要守在这里一辈子吗！就因为帮他儿子求了情。哎~~帝王家的事哪件也不好做啊。真是替八爷悲哀啊！
“这奴才就不知了。好了姑娘东西已经送到，奴才这就回去了。”
“哦，还请公公帮个忙，这里有一封信，麻烦公公给四王爷府中的侧福晋年若愚带去。”
“好的，奴才记住了，姑娘保重！”
“公公慢走！”
回到京城的陈福回宫前先去了雍王府，可是四阿哥不再，却正好遇到若愚的丫头，于是信便交给了她。
若愚不知道信是谁写给她的，拆开后发现竟然是无泪的字迹，一字一句的看完后，竟然将信揉成的一团，留下了眼泪。赶走了丫头，若愚一个人在屋内流泪。
王爷，你骗的若愚好苦啊。你早就找到了姐姐，却不肯告诉我，也不肯告诉十三爷。姐姐她究竟有什么好，竟让您这样念念不忘。若非今日这信，我却不知还要被瞒多久，完颜无泪为什么你明明死了还要出现啊，你明明死了的，你为什么啊！我恨你，你在一天王爷的眼里心里就没有丝毫的地方容得下我，我敌得过他身边的每个女人，如何比得过你，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为什么？我恨你。
王爷对不起，您不告诉十三爷，那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