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1 / 1）
皇上准许我离开，可是现在我的身体这么差，皇上特许我在宫里养好在离开，这算是皇上对我最后一份疼爱之情吧，我很感激。可是我与皇上有言在先，我离开的事不可以告诉任何人，而且不论皇上安排我去哪里，都必须服从。我心里向往自由，皇上也给了我自由，只是这自由却是有限制的，虽无奈却总比没有来的好，不能太贪心，这是皇上的原话，我得认。这些时日我一直呆在床上，偶尔下来活动活动，其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严重，我没被冻死也会被这膝盖疼死，所以我才懒得动，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听初兰和我聊天。
十四阿哥偶尔会来看我，虽然我们还是一如往常的聊天，可是我们之间有时会尴尬，会有很长时间的沉默，这沉默伤的我很疼，我想我和他真的走到尽头了。而且知道十三爷的心意后，我的心其实很乱，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对十三爷有没有过男女之情，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愧对十四爷。可是十四爷也不如从前那般纯粹的对我，他的眼神变了，很多东西不一样了，一些从前没有的东西，一种欲望，一种我不喜欢的东西。四阿哥也会在没人的深夜过来看看我，我十分不喜欢这样，可是我根本也拦不住啊，只是我很好奇他是如何在这规矩众多的宫里做到的。十阿哥带着他那个侧福晋也来看过我，那女孩一副机灵模样，可爱极了，有点小调皮也难怪十阿哥喜欢了。我觉得很好，至少我认识的人中有一个是如愿的，幸福的。也许只有如十夜那样没有那么多的欲望幸福才会唾手可得吧。
其实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就是梁公公，基本上每日梁公公都会上我这来，有时只是过来看看，有时给我送些东西，更多的时候是过来给我说些皇上的事，听梁公公说皇上曾经私自召见过李光地大人，和李大人说过关于太子的事，皇上貌似有意复立太子。我要离开的事情梁公公不可能不知道，可是明明知道却还是和我说皇上的事情，我不知道意欲何为。
那日天气晴朗却十分寒冷，梁公公来特意来看我，告诉我皇上召集部分满汉文武官员至畅春园。梁公公转述皇上的话告诉我说“我最近感到身体不适，情绪欠佳，精神萎顿。主要是废黩太子后，没有人来帮我分担点政务，才使得我如此劳累。现在我让你们在我的这些阿哥里推举一个来做皇太子，你们选谁我就让谁做。”不过皇上特地嘱咐大阿哥除外，大学士马齐不得参与。
我知道皇上本意是想试探大家的意思，可是他没想到大家竟然推选八阿哥，但是皇上以八阿哥未曾经历政务，最近罹罪，其母身份低微拒绝了。看来皇上今后对八阿哥的戒备之心只会越多不少。但是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此事过后，皇上和我聊过，我想我很明白皇上什么意思了，他还是要太子复位，其实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又怎么会在意别人说的话呢，他不过是在传递消息而已，只是这帮人啊不知道都在想什么。揣摩圣意这件事还是应该多找梁公公帮忙。
没过几天，皇上以梦到孝诚仁皇后颜色殊不悦为由免了太子的罪。月底八阿哥也被复封为贝勒。梦到皇后这件事，我猜想和我有关系吧，毕竟是我先模仿先皇后去替十三爷求情，看来我的主意还间接帮了太子。
眼瞅着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我也已经恢复的很好了，可是皇上并没有要我离开，我也只是过一天算一天了。宫里最近很忙，忙着过年，四阿哥带着若愚给德妃娘娘请安后过来看我，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和若愚见一面。我和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见过面了。也好，估计也是最后一面了，不管今后我在哪，我对这些人有过什么眷恋有过什么联系，我们从此怕是天各一方，再无相见之日了。虽然很伤感，但是这边是人生吧。
若愚看上去很好，可是我总是觉得她哪里不太对劲。
“若愚最近怎么样啊，你脸色不是很好啊！”
“我很好姐姐，只是最近偶感风寒而已，姐姐不需挂虑，倒是姐姐，我听四爷说了姐姐的事，我真的很担心呢。”若愚紧紧拉着我的手，我感觉得到她的担忧，虽然这期间我和她一直有通信，可是信里我都故意忽略她对这件事的担忧，见了面就没办法了。
“诶呦，你家四爷还真是嘴快啊。”说着我还瞪了一眼旁边喝茶的四阿哥，不过他竟然装作没看见，无视我。我故意打趣若愚，只有这样才能分散她的注意。
“姐姐！”
“好好好，我不说你家四爷还不行，真是的，重色轻姐。”
“姐姐，你又拿我开玩笑。”这若愚脸红的跟个什么是的，都是夫妻了还这么害羞。
“好了，我不开玩笑了，最近好吗？”
“我很好，可是姐姐你呢？腿都没事了吗？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没事，都好了，放心吧，阎王爷嫌我太吵，不要我。”
“姐姐！”我看的出来若愚很担心我，可是开个玩笑也没什么啊。
“好好好。”
“对了，姐姐马上就要过年了，这宫里现在很忙，四爷说有时间可以多带我来，这样我就能多陪陪你了。”
“真的？”我这句话是问的四阿哥。
四阿哥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点了个头，这人有够懒的，话都不多说一句，真的不知道若愚喜欢他哪，不解风情严肃古板，说话有时尖酸刻薄到处都是让人讨厌的地方，若愚看上他哪了啊。
“你这么频繁的初入皇宫不妥吧，我是担心你，你这孩子老实，回去若是被人欺负怎么办啊。”
“不会的，福晋对我很好，她人大方得体，是个好人。”这话倒是不假。
“所以我说你老实，四福晋虽然我没有接触过，可是我知道她为人谦和是个不错的人，可是四爷的那几位侧福晋可就不然了。”就要离开了，不知道将来会怎样，我真的放心不下若愚。
我这话才一出口，若愚就紧张的拉我的袖子，四阿哥正好看到，我回看他。
“看什么？我说的是事实。虽然这么说你的人并不礼貌，可是为了若愚，这话我必须得说。四福晋人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是你的嫡福晋，她的地位谁也动摇不了，而且也只有保持一贯的大方得体才能让你四阿哥心里明白，他才是你的结发妻子，至于你那些侧福晋就不一样了。若愚和他们地位相同，只有想办法讨你欢心才能在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若愚为人老实又是个不会争不会抢的主，若我不说给你听，她想必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会告诉你的。你的家事我虽无权过问，可是我妹妹的事却是我必须管的。”我能做的还有什么，只有这些而已了。
“姐姐，你别说了，四爷对我很好，府里的人对我也是的。”若愚越是紧张，我越是知道她必定受了委屈。
“你会撒谎吗？你才一进我屋，我就知道你最近受了不少委屈。”
“她是不是受了委屈，是不是过的好，都是我雍王府的人，你二人感情好是你的事，可是我雍王府的家事，你似乎管的太多。况且她何来完颜姓的姐姐。”四阿哥应该是有些不悦。不过我的话他必然听进去了。
“你！”我虽不高兴，可是人家说的没错啊。
“好了，我还有政事要忙，若愚我们走吧。”
“是，王爷。”
“姐姐，你好生照顾自己。”
“不送！”我真是厌他这个人。
四阿哥走后，我闲来无事就在外面走动走动。我现在只要不走太多，腿就不会疼，可是我最近呆的整个人都懒了，走了一会就累了。
“无泪！”
我才要回屋就听到有人叫我，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我回头看着十四阿哥，他扶着我进了屋，我到了茶给他。
“今儿怎么这么得空啊。”
“刚刚陪母后坐了坐，四哥四嫂也去了，想必是来你这了吧。”
“刚走一会儿。”
“都这些日子了，你的腿还疼吗？怎么看你走路还是不太对劲啊。”十四爷担心我的心意是真真儿的，我感受得到。
“不碍事了，不太累就没事，只是这阵子我呆的整个人都懒了，你看不出我这些日子胖了许多嘛。”初兰一天几顿的喂我，不胖也怪了。想起初兰我心里又是一阵酸涩，其实最放心不下的肯定还是她。
“胖些好，胖些看着脸色都红润了，不像早前那般苍白。”十四爷看着我笑笑的，我恍惚了，感觉好像回到了从前。最美的时光永远都是从前的。
“你最近却是消瘦了不少啊。怎么吃不好嘛？”十四爷的眼窝有些陷下去了，脸也尖了不少。
“有些，自打你进宫后，吃不到你煮的东西，觉得其他东西都不太对胃口。”
“我还把你的嘴养刁了呗。”
“是啊，没了你我该怎么办啊。”完颜无泪，我们怎么了。
“十四爷！”他的话，让我的心很痛，更多的是愧疚，我不配他的爱。
“无泪，我向皇阿玛请旨赐婚了，皇阿玛拒绝了。”
“我知道。皇上身边现在很缺一个能说真话，毫无顾忌的人，如果他给我赐婚了，他就会越加寂寞，所以现在的他会忽略掉其他人的想法，况且我现在也不想嫁人，所以他现在有理由自私的把我留在紫禁城。”真是这样吗，我很怀疑，我已经不明白皇上到底想做什么了。
“可是...”
“十四爷，你知道这紫禁城缺什么吗？”
“什么？”你，完颜无泪。可是这话我如何告诉你，不止我，太多人需要你了，皇阿玛也是其中一个啊。
“真诚。皇上因为觉得我真诚才宠爱我，却不像一个男人宠爱女人那般宠爱，更像是一个普通父亲对子女的宠爱，因为我会发脾气，我会顶撞他，可是我又是真的心疼他，尊敬他，所以他就像一个父亲，舍不得自己儿女那样。十四爷你不必多想，皇上心里很清楚适当的时机他会让我嫁人的。”我看着十四爷，可是我心里却并不是真的肯定自己说的话，毕竟那是皇帝，他的心思谁能真的猜透呢，而我也虽然为自己做了打算，可是在这紫禁城里连皇上都不能如自己打算那般活着，更何况是我。离开是必然的，若我想活得自在。
十四阿哥在我这里呆了不久便也离开了，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很多事情，会胡思乱想，可是越想我的心就越乱，此时的我是真的很想念十三阿哥。只有他不需要我说过多便能明白我，我也不需要有任何顾忌，只是若是心意改变了，我们还能吗？我有太久没有见过他了，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第二天才一大早，梁公公便传来皇上旨意，说是要我到养心殿面圣，不知道皇上为何这一大早就要见我，但是想必是挺重要的事吧。
“奴才参见皇上。”
“免了，你腿脚可有好些？”
“回皇上，已是无大碍了。”
“那就好，今日朕找你来，是有件事要问问你的意见。”
“奴才不敢，皇上有事吩咐奴才必当尽心尽力。”
“十四阿哥来向我请旨赐婚，我想要问问你的意思。”
“回皇上，奴才不愿。”
“哦？那是为何，我看十四阿哥对你是一往情深，你对老十四也不是没有丝毫感觉吧。”
“回皇上，奴才自打来了京城确实是与十四阿哥相处甚好，但也只是相谈甚欢而已，若要说没有感觉，那是欺瞒您，但是却没有男女之情。”
“无泪，你也不小了，朕许你个好人家可好？”
“谢皇上厚爱，奴才早已心有所依，此生此世非此人不嫁。”
“老十三？”
“是，皇上！若非对十三爷有情，奴才断不会以自己个儿的性命做赌注。”我知道皇上在试探我，若是在我为了十三爷做了这些事情之后，又来招惹十四爷，那我真真是个该死的女人了。
“无泪啊，你真是伤透了朕的心啊。”
“奴才该死，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厚爱。可是皇上，奴才自小就散漫惯了，过不了拘束的日子，陪着您奴才心里很是欢喜，可是您是皇上，您一句话能要奴才死也能要奴才生，这种每日担心自己是否能活到明天的日子，奴才很怕，因为怕所以奴才必须小心翼翼，然后慢慢的奴才也就变成了这紫禁城的一部分，再也不是那个您喜欢疼爱的无泪了，所以即便现在要奴才死，奴才也愿意，只要不留在这紫禁城。”我知道皇上何尝不想要留我一辈子在身边，他不在乎旁人会说什么，但是我会，也怕啊，我不要成为别人的替身，更不要变成一国之君的女人，而且这人还是个老头，我不要。
“好！好！连你也要离朕而去，看来朕真的是注定孤独一生啊。”皇上的样子有些伤心，我何其有幸能得到这样一个至高无上的人的宠爱啊，只是我真的不想要。
“皇上，奴才不是离您而去，心若相近，再远的距离都不是距离，奴才心里有您，心疼您，奴才只不过是换个地方，不是离开您。”
“好，好！只是无泪，你知道你要去的地方是哪吗？”
“即便是人间地狱无泪也愿意。”
“好啊，老十三竟值得你这样做啊，好啊！朕赐婚给你二人。”朕竟然连自己一个儿子也比不过，好啊！好啊！“不过这婚事是在朕仙逝之后。你地狱都敢去，那你就去替先皇后守皇陵吧，你不是喜欢扮她嘛。没朕的旨意你不得离开。”
“好，谢皇上！”好狠啊，皇上真的好狠啊。
“不过，无泪你听好，我赐婚与你，但是你终身不得入籍宗人府，只能给老十三做个没名没分的妾。”
“奴才，谢皇上。”原来我不过什么也不是，在你们的眼中。哈哈哈...
“走吧，朕不想再见你！”这样决绝。
我跪下深深地叩了三个头给皇上，皇上不忍看我，而我心里却竟然高兴这样的安排，我再也不用见他们任何一个人了，只是我却辜负了十四阿哥。这一生我都会带着对十四阿哥的愧疚活下去吧。
天空突然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紫禁城很快便被这突来的大雪染成白色，这样干净，就好像我的此时的心。
紫禁城，我走了。我终于可以离开了，十三爷你等我。
......
时光荏苒，我被发配到景陵已经过去五年有余，这五年发生了许多事，最重要的就是二废太子之事了，听说是皇上发觉大臣们为太子结觉会饮，于是将这些大臣分别遣责、绞杀、缉捕、幽禁。皇上亲下手谕：“诸事皆因胤礽，胤礽不仁不孝，徒以言语发财嘱此辈贪得谄媚之人，潜通消息，尤无耻之甚。“
太子被废后仍不会悔改，借医生为其妻子医治之名与外界联系，被发觉，至此皇上的戒备心越发严重，对其他儿子亦是如此。但是其他阿哥们也开始了储位之争！可这一切都与我再无半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