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第 136 章（1 / 1）
夜深了，皎月当空，繁星点点。
三人出了楼梯，迎面，夜风温柔地吹过来，他们均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车别开了，”她温柔地说，“走走吧！”
“好，走走。”魏军说，三人出了楼梯，他将聪聪放上肩头，把手递给了沈洁。沈洁顺从地将手放到了他的手心里，酒精使得她脸色绯红，意志沉醉，笑容都是恍恍惚惚的。一整晚，她都好像是在做梦，老沈这关她算是通过了，这样顺利的结果令她简直难以相信。“我看得出，”她说：“我爸喜欢你。”
他笑着说，“这不奇怪，很少有人看见我讨厌的。”
她撇撇嘴，“不要脸。”脚步晃晃荡荡的，她温存地靠到他的身上，抬眼看着他，有两束火苗在她瞳孔里跳跃着，“你说的是真的？我是不是到了头发白了，牙齿都掉光了，还会有魅力？”
“美得你，那是说给你爸听的。”
她摇了摇头，给了他一拳，“你这人，油腔滑调，谎话连篇，不知道应不应该信你？”他握住她的手，“我是做化妆品的，我从现在开始寻找找世界上最好的配方，争取让你八十岁的时候还是个美人。”
她唇边浮起会心的笑容来，想想，抬头望向天空中在云层中游走的那轮明月，“可我还没过你爸那关。”
“他那关不重要，早晚能过。”
步出小区，他们走向街头，他把聪聪从身上放下来，一左一右拉着他们，她拉着他拐到那条盲人所走的小路，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她倚在他的后背上，用脸庞贴着他的衣服，聪聪即刻心领神会地从后面抱住她的腰。
乘着夜色，迎着晚风，三个人按着顺序往前走，“聪聪这声爸爸我不会让他白叫，”他说:“这辈子，他就是我魏军的儿子，未来，我就做你们的盲杖，不论走什么样的路，你都不要管，不要抬头，不要担心，有我在前边领着你们，你们几世都无忧。”
她更紧地搂住他的腰，眼眶有些热，心里无法说出的温柔情绪将她包围。他握住她的两只手，“你怕么？”
听着他心脏有力的震动声，她说“不怕。”
“到时候你可不要往后退。”
“嗯。”
又走了一段，她又轻声问：“这两天，你在金色人间睡的？”
“ 嗯。”
“有没有别人？”“能有谁？”
她贴着他的衣服，闻闻，“看我闻出别人的味道的。”
“就是有，我不洗澡的？你闻得出来么？”
“隔夜的我也能闻得出来。”
“换部门做警犬了？”他说。
她狠狠拧了一下他的手，往前走几步，又问，“如果我爸真要我做选择，我不选择你怎么办？你就不回来了？”
“你舍不得！”他说。
“我说万一。”
他想也没想，“那我还继续缠着你，到头来，你也跑不了。”
她吸吸鼻子，“我知道你也跑不了。”再走了一段，她又开口：“以后会不会还有什么录像照片发到我这儿？”
他想想，“说不准。”他故意停了一下，回头看看她，咧嘴一笑，“不过，我保证，有也是以前的。”
她低下头，用牙齿咬着嘴唇，半晌出声，“那也不行，你最好不要让我再看见，否则，我真的会一枪蹦了你。”
“妈的，”他骂了一句，“我这辈子是被你沈洁给毁了。”他拿起她的手，不知怎么突然就恨得牙痒痒，放到嘴边，对着那手就狠狠咬了一口，这一口，几乎用了他八层力气，痛的她几乎掉出泪来。
他知道咬疼了她，却没把手放开，只是沉声说：“你虽是疼在手上，可我是疼在心里。”她的眼泪立即飞出眼眶。紧紧伏在他的后背，她闭着眼，沉默无声，心里却又酸楚又甜蜜，从来没有这样一个时刻，能让她流着眼泪，心里却是从来没有感到过的幸福。
远方，星星点点的灯光，连着天上的星星，像条彩色的项链，缠绕在天地之间。似乎，有好久了，都不知道，原来夜色竟然可以是这么美的。
夏日的阳光照在车前窗。沈洁紧张不安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行不行啊，我看还是算了吧！你起码也要给你爸打声招呼。”
魏军转着方向盘，往外看着，“打什么招呼，打招呼，他也不会邀请你，你等他主动邀请你，估计得等下辈子。”
沈洁更心神不定了，望望窗外，吞吞吐吐地，“那我就更不能去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这样不请自来不太好吧！”
魏军转过头来，“是不是这辈子不邀请你，你都不敢见他了？”
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继续开着车，“放轻松，估计你的资料，我爸已经摞一桌了。”
沈洁面色一变，“我的资料？”
“你以为？我到底天天和什么人在一起，以我爸的性格怎么可能不查？再加上你和——陈祖安的关系，他不把你查的祖宗三代怎么可能心安？”
“是么？”沈洁不安更多了，“可是，他并没有来找我。”
“不来找你，反倒更好，有两个理由，一个说明他还没有找出合适的理由来，我爸那人，没有把握的事绝不会冒险去做，还有个理由，他很可能对你并不反感，一时不忍心棒打鸳鸯。”
“是么？”沈洁怀疑着，沉吟下，低头看看自己那身衣服，“那我这样穿着会不会太随便了些，你不是说，有很多人么？”她悄悄看了看他，“怎么你反倒不讲究了？”
“你也知道，你这身登不了大雅之堂了？”
“怎么也是见你爸爸，那是不一样的。”
“拿出你沈洁那份潇洒劲，争取头一拳就灭了我爸。我是他儿子，除了张萍，我和他的品味应该有接近的地方，你是我喜欢的，他也差不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哪有这么简单的，不要说，这是魏军的爸爸，换做其他人，你也无法强迫别人接受你，一下子，前面好像变成了一座大山，那种压顶的感觉，几乎迎着车窗就过来了。
沈洁不做声了，坐在那儿，心里乱七八糟，无数个念头一个接着一个，她下意识地想起很久前，见陈祖安父母的场景，牛仔裤，白衬衫，平底鞋，扎了个马尾，这样的打扮，仍是惹得陈祖安的父母欢喜不迭，那从没有进过城的陈老太太，因为儿子找了一个北京当地人，简直把她看成了一个身娇肉贵的皇室公主，可是，她没有皇室公主的命，两个老人只帮了她照看聪聪到两岁，就相继病倒了，她和老沈那会儿正是水火不容的时候，因为没有人帮着带聪聪，她只好把聪聪早早送上了幼儿园，那段时间，对于她是最困难的，她又要上班，又要接送照顾聪聪，又要承受陈祖安的埋怨——。
魏军停了车，拔了车钥匙。“下车吧！”
沈洁回过神来，往窗外看看，“不是到你家么？这是哪里？”
“先下车。”
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沈洁跟着魏军下了车，推开车边那间小店的大门，小店不大，装修却颇讲究，很有些个性，店里无人影，几组沙发冷清地摆在周围，一个年轻女孩正好自楼上下来，颇为意外地，“军哥！”
“磊子呢？”魏军问。
“楼上呢？”年轻女孩说。
楼上是一个大开间，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身着银色哈伦裤，紧身黑背心，正埋头给一个女孩画着妆。看到魏军，那男子怔怔，继而面露喜色的惊呼一声，“哎呦，什么风能把军哥你吹我这来了？”看见魏军手里还拉着一人，便冲着沈洁上下看了一眼，一笑，“嫂子么？”
“正牌嫂子。”魏军说：“完事了么？完事了给你嫂子弄弄。”
“完不完事也得完事啊！”磊子给那女孩又扑扑粉，再细细端详一下，随即，起身，招呼那年轻女孩，“带她去挑衣服。”年轻女孩答应一声，领着那女孩走了。
磊子到水龙头下把手洗干净，回身掏烟递给魏军一支，帮着他把火点着，这会儿看向沈洁，虽是笑容正经了些，仍是有些暧昧的内容在眼睛里，“真是正牌嫂子啊？什么来头的？”
“来头不是一般大，”魏军说：“你不是总说你手上有活么？我给你个机会，今个儿，你一定要把你嫂子画的令人垂涎欲滴，吃素的看见了都有扑上去的冲动。”
磊子端详沈洁，“你瞧好吧！嫂子这轮廓好，我高低给军哥弄出几个情敌来。”
沈洁涨红了脸，对磊子笑着说：“你别听他的，我平时不化妆，自然一些就行了，要不，别人看不出来，我自己会不自在。”
“行了，就听嫂子的，”磊子说：看着魏军要坐到旁边，他说：“要不这么着，军哥，你先到楼下等一下，楼下正好有我从云南带回来的顶级普洱，你老先尝尝去？你就这么坐我边上，我心里实在虚的慌，手都不能听使唤。”
魏军只得起身，“等下我要看出惊艳的效果来，看不出来，我非砸了你丫的招牌不可。”
磊子是孙存的堂弟，北影毕业的，上学的时候修的专业就是造型设计，跟剧组混了几年便下来自己成立了个工作室，他跟着孙存来过两次，每次都门可罗雀。
坐在那儿，魏军喝着茶，四下无聊地看看。看样子，这生意直到现在都没有好起来。
不久，听到楼梯终于有脚步声了，他抬头看看，慢慢地自沙发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