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真相(1 / 1)
下午把报告交到安子盛的手上是四点三十分,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长长嘘了一口气------安子盛先大致翻了翻,抬起头对我说;“写得不错!”他不知道,为了写这份报告,我从网上查阅了多少《怎样写报告》的资料!从格式到内容一一揣摩。毕竟是刚刚上班,我对他的小小肯定还是有点“自我膨胀”的。
“待会儿下班,我送你回去吧!”安子盛说道。
“不用,早上怎么来的,晚上就怎么回去!”我回答。
“噢,还是挤公交车回去吗?”他又问。
“是啊,得坐公交,如果总是坐你的好车,我怕以后挤不了公交车!”我笑着说道。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他又说。
“我们总得向前看!不是吗?”我回答。
“对!-------”他微笑着说。
这样的安子盛又恢复到原来我认识的样子,温柔且内敛,白天工作时严肃,认真的是安总,是另外一个安子盛。
每天上下班,我逐渐适应了这样朝九晚五的生活,只是早上和傍晚挤公交车的时候对北京的交通有点儿小小的埋怨以外,其它的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对于常美丽,我和她本就不在一个部门,只是偶尔碰面,习惯了她人前的装模作样和人后对我进行语言上的“攻击”;还好,那天以后,她没有再“整我”,可能是没有机会吧。“一切安好”,我这样对自己说。
今天照例准备好一份报告要给安子盛送过去。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口,正准备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里面好像有人和他谈话,我扭过头来,想着先回自己办公室,待会儿再过来。可是,就在我抬起脚那一刹那,我听到里面有人大声叫了“梁清”这个名字。这个名字让我再也无法离开,我把头往里探探,发现是常美丽,她背对我看着安子盛,而安子盛却双手叉腰,背对着她看着窗外-------
“其实有许多事,我已经替你隐瞒了很长时间了,不然广州那边就知道了!”常美丽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是吗?”安子盛没有转身,但语气冰冷。
“我知道,你的出发点都是为公司好,可是,梁清她何德何能,这么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没有经过任何的考核和历练,就担当助理这个重要的位置!”常美丽再次提到我的名字。
“你的意思,像我这样没读完大学,只靠亲戚关系就作区域经理的人更不能胜任这个职位!”安子盛提高了语调。
“安总,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你是我从广州带过来的,你是叔叔指定跟在我身边的人,你想做助理,我就应该让你作助理,因为我得给他老人家一个薄面!可是,你忘了,他老人家让你跟我来北京,是为了辅助我的工作,而不是让你来监视我的,我的一切事情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我不管你家和叔叔是什么世交,我只知道一个人要凭自己的本领,而不是仰仗其它,我记得你说过,你愿意从底层做起!可是,你有点太急了吧!销售部的主管是怎么当上的?!我们心里都很清楚,如果不是你耍弄手段,勾引你的上司——销售部门的经理,恐怕也没这么快上位吧?”
“安总,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吗?那个梁清不是你相中的人吗?她不是也仰仗你和她好过吗?”常美丽带着哭腔说道。
“常美丽,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你的心胸狭隘,你见不得别人比你优秀!你是什么样的人就认为别人和你一样!如果觉得销售部主管这个位置你做不了的话,我可以给你换一下岗位,比如后勤管理就比较轻松。另外,你也可以把这儿的一切告诉他老人家!省的我给他汇报!”
常美丽掩面跑出来,我赶紧躲在一旁。原来她是安子盛从广州带过来的;原来她想作安子盛的助理;原来她家和安子盛的叔叔是世交;原来--------所以她认为我抢了她的位置!------陈欢的话回荡在耳边,“你得留心这个女人,她可不简单,她的城府很深-------”
可能这就是社会,今天在“经典”公司,我又上了深刻的一课,没有教授口若悬河的演讲,没有同学们快速翻书和笔记;可是我却在认真地听讲,没有一点儿懈怠!安子盛,你真的是想帮我让我在这里上班吗?还是有其它的原因?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像一条深海里迷途的鱼找不到回家的路-------
把文件轻轻放在安子盛的桌上,然后给他沏了一杯铁观音。正要转身离开,安子盛说话了:“梁清,等一等!”我停下脚步望着他:“今天喝茶吧,虽然茶也有让人兴奋的成分,但茶香更让人安神,心情愉快------”
“你都听见了?”安子盛问我。
“是的,听到了大部分内容,如果你觉得为难,我就辞职离开。”我说道。
“没有,你放心!小事一桩。”他笑着说。
“那好,我晚上请安总吃饭,不知道安总肯赏脸吗?”我问他。
“梁清邀请,我求之不得!”他调皮地回答。
再次坐到“九头鸟”餐厅里,我和安子盛挨着窗,我们很安静,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有明媚的灯光透进来,照在草编的半截窗帘上面,古朴的窗帘又把灯光切成一条条的细线,这些细线照在安子盛英俊的脸上,他目光深邃,直直的鼻梁下是性感的嘴------可是这不是我记忆中的安子盛,不是在那所大学里打篮球的安子盛!岁月就这样不留痕迹的将他带走,然后还回来一个面目全非的他!我忽然很害怕,害怕纪永舟也是这样,悄无声息地走,然后陌生地回来。
“怎么今天想请我吃饭了?”安子盛问我。
“工作有一个多月了,还没好好感谢你呢!”我回答。
“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心情如何?”他又问。
“谢谢你,我觉得很忙碌,但也很充实!心情嘛,不好也不坏!我尽力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笑着说。
“看起来还不错!梁清,你应该多笑笑,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的样子很迷人!”安子盛说道。
“我想听你说说常美丽-------”我岔开话题。
“她,没什么可说的,你今天都听见了,她家和我们家是世交,所以叔叔把她安排到公司,我被调到北京这边,她就央求叔叔,也跟着一块儿过来了!”安子盛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觉得她不是简单地来这儿上班,她其实是--------”我故意拉长音调。
“其实是什么?”安子盛追问道。
“她其实是喜欢你,所以她一直都要跟在你的身边!你难道就感觉不到吗”我说道。
“可是,我喜欢的人不是她!我喜欢的人是你——梁清!”安子盛用深沉的目光注视着我,那目光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海;可是我却拼命地往岸上爬,不管不顾自己这条鱼是否受得了干涸的沙滩。
真的很想告诉坐在我对面的安子盛:昨晚梦里是你用自行车载着我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坐在车子的前梁,小鸟依人般甜蜜。成人的世界我永远不懂,更不想坐在名车里猜忌彼此的心思。我想我还是崇尚年少懵懂的爱情,犹如清澈见底的河水,看起来很浅,实则深沉而低缓。只有这样的爱情才能经得起挫折的考验和岁月的洗涤!
可是我只能说:“我们的感情早已在那个夏天结束了,不是吗?”我微笑着看着他,眼里有温热的东西流下来------
“对不起,梁清,原谅一个男人的懦弱,原谅他在现实面前变得更加现实和冷酷!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让我们重新开始,相信我:会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安子盛宽厚的手掌握住我放在桌子上的手。
我抽回自己的手,随便擦擦眼泪,依然微笑着说;“安总身边美女如云,不要随便许诺,万一实现不了呢?还有广州那个对你帮助很大的女孩呢?你------”
“上次忘了跟你说,那个女孩和我已经分手了,她去年就出国了。梁清,我是认真的,不是随便许诺,相信我!”安子盛很专注地解释。
“对不起,我还没有忘记纪永舟,我想我们都应该给彼此时间,再好好思考一下!”我说道。
“好,听你的。”安子盛的语调温柔的让人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