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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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莱伊，我要为你生一个孩子，你愿意……爱我吗？”
“……”
阿德莱伊愣神了几秒，然后他回过神来，挣脱了西塔的怀抱，露出一个有点儿无奈的笑，轻声说：“现在这种情况，就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吧。”
西塔的怀抱并不紧。他在阿德莱伊微微用力的时候，就已经主动松开了手。他没有接话，但心中并不感到意味。美好的爱，一定不是靠嘴皮子说说就可以得来的。
西塔默默想，“我会爱阿德莱伊的”，还有，“阿德莱伊也要爱我”。
西塔于是又恢复了他惯常的，平淡的表情。就是多年来阿德莱伊在军阵中看到的那种，平淡的，机器人般的表情。他的心脏忽然微微刺痛了一下。
阿德莱伊一直催眠自己并不在意西塔。但他发现，原来他还是想问。
阿德莱伊设想过各种情境，再见面时，他是愤怒地扯着西塔的领子大吼大叫，还是表情傲慢字字诛心地逼问……反正，他们的对话一定是经过反复思考的，理智的，直中红心的。
结果他居然只是没头没脑地问了句：“这些年为什么不联系我？”
——你是否有苦衷，为什么不解释？
——就算把那些都抛开吧，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我们不再是朋友了吗？
——我们曾经那么要好。
阿德莱伊握了握拳：“现在忽然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说什么思念啊。明明是我啊，一直以来，都思念着你啊。
西塔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我想要变强啊，变强了再来找你。”
他单纯的笑容看起来那么刺眼。
“人际交往，很浪费能量啊。”
……
西塔是从遇到莉泽露蒂开始改变的。
他变得聪明，身手矫健，就连那头乱糟糟的亚麻色长发，也变得柔顺而有光泽。
阿德莱伊和西塔的造人计划没有丝毫进展，而西塔开始频繁出入皇宫，和公主殿下成了亲密无间的玩伴。
阿德莱伊非常愤怒：“你背叛我！”
“什么？什么什么？为什么这么说？”西塔着急地绕着他转圈。
阿德莱伊气呼呼的，转过头瞪着他：“谁允许你进我家来的？！快给我出去！！！”
“好的好的，你不要生气。”
西塔迈着两条小短腿，灵活地爬上了围墙。他骑/在挡在两家花园之间的围墙上，朝下说：“哥哥，你还生气吗？不生气我下来了，我鞋子还在你房里。”
“……”
有着优良教养的阿德莱伊，只和西塔吵架。
冷战时间通常不会超过半天，因为西塔没有“吵架”“生气”的概念。或许有，总之他在阿德莱伊面前表现得就像个笨蛋，让人没办法继续生气。
在炎热的夏季，西塔窝在阿德莱伊家的后花园乘凉。
西塔午睡，他把头枕在阿德莱伊的腿上。他那头亚麻的的长发散了，细软的发丝擦过阿德莱伊的腿，擦过他的手臂，擦过他的脸颊……
阿德莱伊发现自己居然把脸也凑了过去。
呆呆的西塔，睡觉时安安静静的西塔，真像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
阿德莱伊胡思乱想着，他的肚子为什么没有动静？他们天天睡一起，为什么没有动静？果然，男人和男人是不可以的吗？
但他还是把嘴唇盖在了西塔的嘴唇上。
西塔忽然睁开了眼。
西塔干净的眼眸好像在问，哥哥，你在干什么？你喜欢我吗？
阿德莱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个夏日的午后，忽然吹来一阵凉凉的风。
阿德莱伊轻轻的，但是无比肯定地说：“我喜欢你。”
西塔听到了，但是没有反应，他闭上眼又睡着了。
有些事情阿德莱伊或许一辈子都无法知道。
西塔和莉泽露蒂签订了契约，莉泽露蒂为西塔提供能量，而能量是有限的。
西塔不需要睡眠，但他的灵魂、他的意识需要休息。
——我要快快成长，成为一个可靠的……人。
西塔在莉泽露蒂面前，这样起誓。
……
多尔西亚军的侵/略计划，开始了。
西塔挡在狭窄的通道里，微笑着站在阿德莱伊面前：“战士出征，需要离别吻的。”
阿德莱伊目无表情地推开他：“你不是指挥系的吗？”
“对。”西塔在他脸颊上轻啄一口，“所以是我亲你。”
“……”
西塔眉眼弯弯：“阿德莱伊，快点回来。”
阿德莱伊面不改色地登上飞行器。
艾尔艾尔弗双手抱胸，瞥他一眼：“他在追求你？”
“不。”阿德莱伊蹙眉，“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飞行器缓缓起飞，西塔忽然心有所感，停下了脚步。
……
西塔永远记得。
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躲在柱子后面跟阿德莱伊打招呼。
大少爷当然没有握他脏兮兮的手。他以为他会漠然地走过去，像刚才经过的那么多人一样。但是阿德莱伊扬起下巴说：“跟上。”
千万年来他沉寂的灵魂，好像忽然起了波澜。
西塔学会的第一种情感，应该是“快乐”吧。
阿德莱伊把所有美好教给了他。
……
阿德莱伊也教会西塔悲伤，教会西塔愤怒。
谁都没有想到——谁也不会相信，艾尔艾尔弗叛变了。但阿德莱伊被打瞎的左眼，时刻提醒着这个事实。
西塔表现得安安静静的，他正式地走规章流程，请求探视。阿德莱伊在养伤，他拒绝了，态度也是平静的。
但流程毕竟是流程。西塔想要做什么，他总会去做的。
西塔就地在阿德莱伊门前躺下。他的睡姿端正，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似要进入长眠。但他睁着眼，眼眸清澈。
他问房间里的人：“只有一只眼睛，是不是很难受？”
“……”谁会回答这种问题呢。
西塔继续问：“为什么要说我在过家家？我难道不是很认真吗？”
听到了？阿德莱伊无声冷哼。
西塔说：“你恨艾尔艾尔弗吗？”
阿德莱伊终于说话了：“你想怎样？”
西塔站起来。他贴着门，感觉到阿德莱伊就站在门的另一端。
他悲伤地说：“哥哥，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阿德莱伊轻声道：“……不要再这样叫我。”
——他会忍不住把西塔当成当初的那个小孩，再次拥入怀中的。
阿德莱伊很恼火，不仅仅是恼火伙伴的背叛，更恼火无意间暴露的自己的内心——在中弹时，阿德莱伊想的居然是，会不会再也看不到西塔了？
他怎么可以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丝毫长进呢？稍稍被撩拨，就再次动了心弦。而西塔，永远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过了很久，阿德莱伊打开门。
西塔已经走了。
小的时候，阿德莱伊和西塔经常吵架。但不到半天时间，他们就会和好。因为每次阿德莱伊打开门，西塔都会站在门外，说，哥哥，不要生气了。
为什么这次不呢……
阿德莱伊猛地扯起军/装外套，边搭扣边向外走去，同时向身边的卫兵说道：“有通讯工具吗？请给我连接西塔少佐。”
……
西塔连接了莉泽露蒂的意识。
他对她说：“莉泽露蒂，我要出征了。”
公主殿下没有说话。
西塔继续说：“我要去杀了他。”
“……谁？”
“Michael，你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