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画点迷津(1 / 1)
邵白薇醒来后,韩曦命黄叟子唤来李晙杰,待确认身体已无大碍才离去,毕竟自己乃一国之君,不可能围着一个女子呆太久。昨夜的例外全因某人的突然造访,致使原本只是过来随意看看的皇帝陛下,在顾承卿走后,便没了任何心思去处理其他事情,唯有默默地守在床边。
对于韩曦的匆匆离去,邵白薇也没有多想,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急着去做,她很配合地先吃下李太医备好的药,然后再吃宫廷药膳圣品金珠粥。待体力恢复后才向黄叟子打探自己昏倒后所发生的事情。
对于邵老将军嫡孙女的身份,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却没有太多表现太多的诧异。毕竟接受的任务太多了,对于作者们的各种恶趣味和各种狗血剧情已经是见惯不怪,作为小说中所设定的孤女身份,本来就有很多发挥空间。
而且自记忆解封后,对于那次教训最惨烈的任务印象还是相当深刻,她作为邵家旁支的身份,对邵老将军嫡子一家壮烈牺牲的事情亦有所闻,当时的朝霞阁主身份掌握的资讯不少,也嗅到阴谋的味道,但当时一心忙于完成任务,对于远在他方又与己无关的事情确实无暇相帮。
只是如今身份已转换,立场也就不一样了,作为邵家嫡系幸存者,明知父母冤死,不可能再无动于衷。只不过完成联盟任务仍是首要事情,当她醒来看到韩曦眸中的血丝和已呈褐色的眼睑时,经已知道他所中的毒已渐加深,救治一事刻不容缓。
邵白薇为了方便配药,借口要静养,把身边所有伺候的人支走,只有最后离去的黄叟子,走前似是自然自语:“早知如此,陛下就不应该拒了邵家,延后选秀,看吧看吧,也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邵白薇听见。
虽然韩曦再次毒发后,与邵老将军和内阁因选秀之事发生争执,黄叟子是不太清楚,但是之前二人达成协议,邵家女不入选秀名单的事他却是知道的。所以当这位白姑娘的身份不同后,他也就有点着急,这不就是瞎折腾吗,若是因此事断了二人的姻缘,殿下还如何能开心。
邵白薇又如何听不出黄叟子的弦外之音,等人走后,嘴角似是笑了几下。后宫这个鬼地方,她一点也不愿意呆,当年与顾承卿之间就因出现一个段玉琴,二人便恩断义绝,更何况是坐拥后宫三千佳丽的帝皇,呵呵,想都不用想。
药材早在为邵老将军医治那晚早已备好,只是配药还需些时间,还好那金珠粥果然是药膳佳品,精力恢复得不错。忙乎了三个多时辰,衣衫不觉间已湿透,终于把药丸配好,只剩下如何让韩曦乖乖的服下去,总不可能直接捧着药过去说,陛下你有病要治,请服药吧。
想了一通,也想不出什么靠谱的法子,身上的汗却是冒了不少,黏糊糊的难受,更换衣服的时发现了热的源泉,正是放在床两侧的大熏炉,然后,她貌似想到了能让韩曦乖乖服药的办法了。
今天的早朝韩曦实在愉快不起来,在承明殿守了一夜,明明之前与内阁商议好选秀的事情往后推,但是一向作为心腹的文颂却不知抽了哪根筋,进言说选秀一事可以压后,但是后宫不能无主,立后延续皇室血脉不能再拖。
韩曦登基大半年,好不容易稳住朝中局势,四方暂没有外敌侵犯,一时也无天灾人祸的困扰,难得的朝堂安宁却是一下子被打破。
礼部之前就已将选秀及大婚事宜准备得七七八八,当然不想再拖,再加上此事乃内阁重臣文颂所提议的,便以为是陛下的意思,哪有不积极响应。
看着底下跪倒一片,高呼要求自己立后的群臣,韩曦最终除了点头,也只能点头。
离开朝堂时,韩曦的心情并不太好,他并非反对立后,对于先立皇后选秀延后的决定,心中反而是赞成的,只是他记得才对内阁说过不会考虑在邵家女子中挑选,当时还不知她的身份,如今,一想到邵家女不能选后,心情就好不起来。
难不成是想立那女子为后,韩曦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倒了,明明之前还是很厌恶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为何仅仅一晚,想法就变了,是因为被她美绝尘寰的真容所迷惑了,还是因为那可恶的顾承卿之故。
但是,总觉得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感觉他与那个女子间还有什么事情羁绊着,否则,为何会如此心念念不忘,究竟是什么呢?木匣,一个放着很多画的木匣,忽然间,韩曦脑海中忆起些什么,急急走向御书房。
果然,在平素放字画的香樟木柜中见到方才脑海出现过的木匣。打开木匣,只见里头放着十几卷画,每幅画里头都是同一个女子,画的下方都会写关于这个女子的事情并标上日期,有些是一天就画了好几幅,画上的日期恰好就是自己离开阜州的日子。
而这十几卷画及上面所题的字皆是出于一人之手,韩曦看着上面熟悉的画法和字体,不停颤抖的已不止是捧着画卷的双手,还有那颗震惊得难以平复的心。
皆因这些画卷全都是他的笔迹,还有在日期之上所盖的拓印,那是他弱冠之时父皇亲手所刻的章,除却父皇母后无人知晓,也一直佩带着从不离身。
毫无疑问,这些画都是出自他本人之手,只是上面所纪录的事,却全然记不起来。一卷一卷地仔细翻看,每看一卷,脑海中便断断续续地忆起一些场景,但却是模糊得很,直至翻到最后,看见自己留言,终于明白为何要如此费尽心思去画这么多画。
原来她并非什么来路不明心有异心之人,黄叟子对她好得有些过分皆因在阜州之时,曾经将自己从鬼门关中救了回来,每天她来问诊之时就是自己最为开心期盼的时光,而这也仅仅只是回来阜州几天所记之事,而更早之前呢?
韩曦虽然不记得更早之前与那女子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却记得登基不久后,有段时间和洛桐走特别近,虽然二人并没有什么破格的事情发生,但却常常招来吴泓愤恨的眼神,言语中似是替那女子抱不平。
所以,从那时起,韩曦对这个传闻中将其经年之毒解了的医女没有半丝好感,不但自己最贴身的侍卫首领被她蛊惑了,连另一位贴身侍卫绝岭在听闻她有危险后,竟然罔顾宫规私自跑了出去,再加上洛桐不时拿她的身世可疑之处说事,觉得此女行事作风定然有问题,久而久之便起了厌恶之心。
一团团疑问,密密麻麻地涌上心头,令韩曦很不好受,觉得定然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记不起,吴泓,吴泓一定知道,正想去问,才记起前日吴泓被派出外查探关于洛桐的事情,
等不得,不能再等,韩曦捧着放满画卷的木匣直奔承明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必须立刻要把所有事情弄清楚,他想清楚地知道自己与这个女子之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他怕若不马上去问个清楚,再迟一些,迟一些就会如前些日子那般,脑海中莫名地厌恶她,甚至可能会做出伤害她的决定。他怕,下一刻的自己就如当初在画卷首页所写那般:
明明知是故人来,彷如心头朱砂泪,偏偏转念梦醒后,前尘尽忘痛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