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渐行渐远(1 / 1)
窝在房中的卲白薇,重遇顾承卿后的忧伤情绪尚未来得及延续,吴泓便找上门,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告知,明天一早启程去南栎,叫她提前打点好。
开什么玩笑,别说如今本小姐的事情一团糟,需要静下来一一梳理,就算要离开这里,也没必要跟着韩曦,天大地大,何处无能容身。她可不想旧伤未愈又惹新愁。况且,养心斋才开业没多久,很多细节的事情还没处理,怎能说走就走。
只是,一想起晕倒前,韩曦那直透心底的深邃眼神,令邵白薇觉得心虚,莫不是他看出些什么倪端来。唉,真真是斩不断,理还乱。
卲白薇很果断地回绝了明早一同启程的要求,连推带跩地把吴泓送出房间,继续让思绪在混乱中凌乱。只是她没有想到,事到如今,有种情况称为身不由己。
第二天,韩曦等人一早驱车出发。而惨被某女子拒绝的吴泓,逼于无奈,为了顺利完成主上交待的任务,五更天时,派出三名女侍卫按了卲白薇的睡穴,把人抬出来安置到随行马车。
车轮滚滚向南去,酣睡正浓的女子没有想到,尚未来得及对顾承卿说再见就已别离。
当青砚查得那名与先夫人容貌相似的舞姬,竟然是自家养心斋新任掌柜时,不敢怠慢,马上告知家主。
顾承卿听后,神色一顿,想起这段日子来所听所闻,对这位处事方式很新奇有趣的掌柜各种评价,脑海中似乎浮现着一个熟悉而朦胧的影子。
“青砚,随我去一趟养心斋。”
青砚看着大步地踏出书房的背影,有点恍然,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家主失了方寸的模样,虽然面上依旧沉着冷然,只是急促的脚步,已出卖他焦急的内心。
然而,当二人去到养心斋寻时,才发觉那女子早已不知所踪。顾承卿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再次来到那日听到女子与顾宇六对话的房里。
房间的桌面上,摆放着近日的账册和采办手札,还有一份新订制的房客新资。翻开书页,顾承卿目光定格在书页中那清秀跳脱的字体上。
“啊,是先夫人的字。”向来稳重的青砚在看见那书页上的字时,也忍不住惊呼出声。当年,夫人留下的遗书,他伴着家主已阅读过无数次,里头的字闭上眼也能记得。
熟悉的字体,一个紧接着一个,强烈地撞击着顾承卿早已千仓百孔的心。
韩曦究竟从哪里寻到如此人物,可以学薇儿学得如此传神。人在时,是助顾家锦上添花的精明掌柜,是舞动倾人之姿的歌姬,如今,人走了,也能凭着寥寥只字凌虐自己的心。
直到此时,顾承卿依然笃定她是韩曦寻来刻意模仿薇儿的女子。却不曾料到,她就是苦苦追寻多年的人。。
或许,有些人,有些事,冥冥中早已注定。
顾承卿怎知道,最珍惜的人,竟被自己的慎重小心的猜疑一而再,再而三地错失掉
本来情深,奈何缘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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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穴道解封,卲白薇清醒过来,才惊觉自己竟然在马车上。在心中,除了不断诅咒韩曦还是诅咒韩曦。
摸了摸脸,感觉药膏有些僵硬,打开车上的包裹,还好,他们还不太笨,该带的都基本带来了,只是漏了几个药囊。
虽然,她觉得自己还是属于比较聪明的属性,但还是弄不懂,为何韩曦走得如此匆匆,他到越城不是为了说服顾承卿吗,那天,貌似二人尚未达成一致,真不知韩曦脑袋想些什么。
颠簸在马车上,卲白薇早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一个情绪了,或者,时间真的是治疗伤口的最佳灵药。
那一次,亲手毁掉盟约,冲出小说,漫无目的地在部落里头游荡着,闭上眼,想的念的都是他,都是二人经历过的点点滴滴,有痛,也有不甘心。
痛
得几乎不能呼吸,痛得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碎掉,睁开眼,流的是眼泪,闭上眼,从弯延的睫毛间渗出的也只剩眼泪。
只是,好不容易才走出阴霾,不愿继续面对一个口中说着只爱一人,明日却是同娶两妻的所闻痴情男,这种情深,宁愿割舍,也不能再纠缠下去。
还有那个段氏,在原文中,可说得她是清纯美丽,温婉善良的好女子,当初才令兄弟二人都爱她,最后顾承卿还为逃避情殇远走他乡。
但却无人告诉她,善良女主为毛会忽然变成恶黑奸诈大反派,还害自己被赏了一个耳光,憋屈憋屈死了。
由于精神极度的颓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任务。每日醉死在联盟的酒肆中,一个月后,酒肆货源告急,被迫暂停营业。
一时整个联盟部落怨声载道,最后,部落领主在街中的一角,找到瘫坐在角落浑浑噩噩的卲白薇。无论怎么呼唤,地上的失魂落魄的人皆没有应答。
终于,经过N位部落长老,几番苦口婆心的劝慰,义正言辞的教导均无果后,领主唯有把关于顾承卿的那段记忆封印。
之后,部落恢复正常的和谐气氛,酒肆也得以重来客似云来,卲白薇才恢复精神奕奕的面貌继续以往打不死的状态去迎接新任务。
她不同于顾承卿,顾承卿的世界里,卲白薇只离开了7年,往事深刻如昨日。而卲白薇,经历过百次轮回的任务人生,人依旧,只是心已不复当年。不是不痛,只是伤口已经愈合,无法触及心底,不是不想,只是人如往事,只余淡淡回忆的忧桑。
无可否认心情很不好,无论关于顾承卿的忽然出现,还是因为被韩曦的离奇拐走,都令她很不爽。最后结果就是导致,邵大小姐没有心情,除了小解需要,基本都窝在马车中,不见任何人,饭餐时间也不想动,就像臭屁虫般,牢牢地黏在马车上。
这样的无声抗议,迎来了悟空的好奇围观,也换来了,每当要去解决生理问题而走出马车似是从另一个车厢中蹦出寒光。
韩曦独自在马车中也很郁闷,自某人留书跑路后,心中莫名地觉得空空的,总是少了些什么,只是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无法细想。
待昨日,一曲离殇舞,他重遇这无心的女子。明明有过两个月的朝夕相处,但那一刻,竟觉得她如此陌生。
月华下那舞影翻飞,尽显悠悠别离之情。最后那段凄美且狠绝的决然,莫名心中一痛,也害怕有天会经历此番狠绝,此番离情,惶恐中,他想到的竟不是桐儿,而是那同样无情,留下书信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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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斋内,在召掌柜走后的日子,家主每天都要来巡查一次,翻看邵掌柜留下的所有档案资料,午饭后,到原来邵掌柜住的房中小息后才离开。
顾宇六表示很费解,顾家产业遍布大陆四国,家主为何却对着养心斋偏偏情有独钟,而且还是在召掌柜离去后。
最近听说家主向养心斋的各个管事询问之前召掌柜如何打理。吓得每个管事如临大敌,行家找过来踢馆也没这么紧张。
以往,非总管级别,连远远注视家主的机会也没有,更何况是独立召见。个个往常看起来趾高气扬,威风堂堂的管事们,见到家主犹如老鼠见着猫,低头谦卑,小心翼翼地回答。
当正在雅间清点的顾宇六得知自己被家主召唤时,差点吓得把前朝的古董琉璃景盘给摔了,这个是需要怎样的运道才得此荣幸。
一路小跑去以前召主管的书房,因心情紧张,一路不是崴到脚就是踩到衣袍,当顾宇六冲进去的时候,头冠歪扭,衣衫不整,一旁的养心斋管事见此模样,走过去正准备喝退离开。而另一位向顾承卿引见顾宇六的管事,则速速回禀后,把他引进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