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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院长大人,你这打电话不是为了训我,而是让我出诊啊?”
看凌远白着一张脸,韦天舒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止疼药的药瓶还放在桌子上没收起来,韦天舒能做的也只有给他接杯热水,然后再附带两句调侃了。
“别废话。”凌远缓了一会儿,止疼药开始发挥作用,脸色有所好转,面无表情的把一份报告扔到了韦天舒面前,“这个胆道疾病基金的申请是要直接交给部里的,是国家级的。你看看你写的,漏洞百出,赶紧拿回去改。”
一听凌远要说这个,韦天舒立刻苦了一张脸,坐到凌远面前,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哎呀,这,这,不是我不想改,我能写成这样就不错了,这都要了我半条老命了。而且这什么带头人之类的真的没意思,你也知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你说就那点儿津贴,还没昨天抢救过来的那俩票贩子挣得多呢。早知道我当票贩子啊,专门贩你的号,两千块钱一个,嘿嘿!”
看着眼前这人越说越没样儿,凌远真觉得自己又被他气得胃疼了,满脸写着“没得商量”四个大字瞪着韦天舒,实在懒得再跟他讲道理了。
正当韦三牛同志正准备发挥着锲而不舍的革命精神,继续对院长大人软磨硬泡的时候,李睿忽然推门进来了。韦天舒眼睛一转,起身拉着李睿,眉毛一挑说道:“小睿啊,昨天那话题咱还没说完呢,凌远刚上大学那会儿,就一小孩儿,我记得有一回去中心医院观摩。。。”
“报告留下,人赶紧滚。”
凌远一面感叹着自己交友不慎,一面收了那份惨不忍睹的报告,也懒得理会韦天舒是不是真的“滚”了。
“7床情况怎么样?”凌远看了看时间,估计着李睿应该是送病人去了ICU观察了一阵子才过来的。
“情况不错,我交代了护士密切观察,每隔两个小时跟我汇报一次。我今晚也会留在这儿盯着。”李睿简单的交代了一下,然后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到凌远桌子上,这才是他过来最重要的目的,“给你开的胃药,还有一些苏打饼干,有备无患吧。”
“这胃药可送晚了,你家主公早就拿止疼药当糖豆吃了。。。得得得,别急,我这就走。”
韦天舒见凌远起身正踅摸东西要打他呢,赶紧识相的开溜,当然,在开溜之前还身手敏捷的从李睿拿来的袋子里顺走了一包饼干,直把凌远都给气乐了。
“下了手术还是没去吃饭?”虽然是问句,但是李睿的语气分明是个陈述句。
“跟金老师还有老葛他们说了说那帮票贩子的事情,晚上还有个酒局,来不及了。”
凌远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把桌上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也没浪费李睿的好意,打开一包饼干就着刚才韦天舒倒的热水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进去洗手间把手洗了洗,换好衣服准备走出门口的时候,凌远忽然停住脚步,看着和他一起出了办公室的李睿,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这两天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儿?受什么刺激了?”
李睿干笑了两声,随口扯了句谎,却实在说不出口他是因为一场“噩梦”惊醒之后发现自己居然是个“弯的”,或者说这跟性别完全无关,只是从自己第一次进到医院,第一次走进手术室,第一次开腹,第一次缝合,第一次在凌远的保驾护航之下独立完成了一台手术。。。
这个陪着自己、帮助自己经历了太多个第一次的人原来对自己这么重要,重要到让他对许楠萌生了歉疚,重要到让他非常可笑的去嫉妒林念初,重要到让他明知道不该跨越雷池却又忍不住一再的靠近。
见李睿顾左右而言他,凌远也不打算为难他,就转身打电话告诉司机他正准备下楼可以把车开到医院门口了。而李睿则生生忍住了想要嘱咐凌远少喝点儿酒之类的太过亲密的话。
回到办公室,江大夫正在那里,显然已经等了李睿好一会儿了。
待听懂江大夫犹犹豫豫想要求自己的事情无非是加个班,帮他女儿高考班补习老师的老公做一个远远用不着专家出马来做的手术,念着江老师当年的带教情份,李睿当然是毫不犹豫就应了下来,却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心软会给江大夫和自己都惹来麻烦。
在酒桌上见到谭宗明的时候,凌远无疑是有些意外的。郁总引荐在先,而谭宗明却表情未变,凌远一时间也拿不准谭总是不是打算公开他们的私人关系。
“凌医生,好久不见了!”
正在凌远准备伸出手进行礼节性握手的时候,谭宗明忽然一改在众位生意伙伴面前端着的架子,给了凌远一个热情的拥抱。
“怎么?谭总和凌院长认识?”
郁青几人都有些疑惑的看着凌远和谭宗明,要知道谭宗明才回国发展不到一年的时间,本是在房地产领域异军突起,却忽然对医疗器材的生意有了兴趣,被自认为眼光卓绝的郁青拉进来成为杏林分部的新合伙人,可是看眼前这个情况,恐怕谭宗明不可能不知道杏林分部院方的负责人就是凌远吧。
“是啊,凌医生可是我父亲的救命恩人,老爷子回国之后总念叨着让我请凌医生到家里来坐坐,这回总算是跟您这个大忙人拉近关系了。”
“谭总太客气了,我也不过是尽了医生的职责,谭老先生近来身体可好?”
当年凌远在德国的时候,有一次回国开会,搭乘班级返回德国的时候,恰好遇到谭宗明陪父亲到德国治病,哪曾想谭老先生在飞机上病情出现变化,幸好碰上凌远,不仅在飞机上做了急救,而且下了飞机就跟自己所在的医院联系,紧急加了一台手术,所以谭宗明口中的“救命之恩”是丝毫不夸张的。
谭老先生留院治疗的一段时间,谭宗明虽然生意很忙,也尽量抽出时间多来医院陪在父亲身边,久而久之,也跟凌远算是挺谈得来的。
没过多久,凌远的母亲因病去世,第一医院的老院长又对曾经的学生伸出了橄榄枝,于是凌远便在六年前回了国。
从普外主任到行政副院长再到院长,这六年时间凌远除了工作之外的为数不多的时间也都留给了林念初。
听到凌远对自己的称呼不再是从前的直呼名姓,谭宗明就知道他是不愿意把公事和私事掺杂在一起。虽然谭宗明并不否认自己有意接触杏林分部的投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回国之后想要重新跟凌远接触,但是赔钱的生意谭总也是从来不做的,所以他的确对杏林分部的项目很有信心。
简单的叙旧之后,酒桌上恢复了正常气氛的推杯换盏。凌远作为院方代表,少不了一再举杯感谢卫生部领导和给位民营投资方的大力支持。
而谭宗明却不再向以往那样去做酒席上的中心,因为与从前大不相同的凌远给了他大多的意外和感慨。
凌远保持着最佳的社交状态送走了众位领导和大老板,却在对面只剩下谭宗明的时候还是无法让自己放松下来。
“有没有兴趣找个地方坐坐?”谭宗明一如既往的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