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1 / 1）
岳瑶出院后一个月还是没有找到新的工作——其实她也并没有努力在找，只是以更加懒懒散散的态度到处闲逛而已。
这天，就在她刚起床后，接到了黎浔鹤的电话，他说有事要谈。
岳瑶稍微犹豫了下后，约了他两个小时后在家附近的一个茶餐厅见面。
她又开始做噩梦了。
而且即使想着陶梦羚也不再起效。几乎每次都困倦到脑袋开始犯疼才能睡着。
所以虽说是两个小时后，岳瑶起床的时候就已经日上三竿，到了约定的时间，那已经是下午茶的点了。
现在已经是初冬，即使是晴天风也还是不小。
茶餐厅门前的树叶子被风一吹就哗啦哗啦地往下掉。
岳瑶穿着浅色的靴子，踩着干枯的落叶走进店里。
餐厅里人不多，岳瑶放眼看了下就看到黎浔鹤已经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等着了。
他也注意到岳瑶，抬眼看过来后，伸手招呼了一下。
岳瑶跟着服务生走过去，看着他坐了下去，摘了帽子。
服务生上了水和菜单。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点了单，然后沉默了下来。
“说起来、”岳瑶先开了口，喝了一口免费提供的柠檬水，“你找我是什么事？”
黎浔鹤没有正面回答，问：“你已经康复了吗？”
“线什么的也都拆了。”岳瑶道，“完全感觉不到哪里难过了。”
“那就好。”黎浔鹤道，“上次因为调查去看你，结果你一直在床上，我以为你还得休养很久。”
“确实也还是在休养。”她放下杯子，“虽说在断断续续找工作。但是因为根本不缺钱所以完全提不起干劲。本来我今天上午有个面试，醒来的时候很困，就又没有去。明明那个工作我还是挺喜欢的。”
“慢慢来吧。”黎浔鹤看着她指甲，又转了话题，“上次见到你的时候因为在康复所以没做指甲吗？我女朋友也很喜欢把手指弄成各种各样的风格。”
岳瑶闻言抬起手，审视了下自己做着美甲的双手。
“关节不分明，手指也不够长。”她说，“只有留一点指甲，会稍微好看点。像是梦玲就不需要，她的手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好看的。”
“陶梦玲的脸也一样吧。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吓了一跳。”黎浔鹤微微笑起来，“我以为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人像是人偶那样漂亮的。结果竟然活生生出现在了我面前。”
“嗯，脸也一样。”岳瑶放下手，看了眼黎浔鹤，“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等下午茶吃完再说吧。”黎浔鹤的视线转向岳瑶的身后。
岳瑶身后服务生正端着食物走来。
“啊，我上次也有告诉过你我和女朋友复合了吗？”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边以轻快的语调说着，一边看着服务生放下几个盛着食物的碗盘，举起筷子，“这家的年糕很出名，我很早就想来试试了。”
“唉，你是说留学时候你说的那个女朋友吗？”
“嗯。”黎浔鹤道，“回国后听说她和后来的男友分手了。有次聚会碰巧遇到了，自然就又在一起了。我们在商量结婚的事情了。”
“那恭喜了。”
“你呢？”
“什么？”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吗？”
岳瑶停了筷子，“我不会结婚。”
“唉。”发出了似乎有些惊讶但并不是意味的声响。
闲聊着吃着。
岳瑶数次想要问他找自己是要说什么事情，黎浔鹤却都转了话题。
“你该不会是要问我梦玲的事情吧？”
岳瑶看着黎浔鹤吃下了最后一口，没有理会前面说着的好看的电影，突然问。
黎浔鹤收了筷，抬起头。
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关于你和陶梦羚的事情。”
“……我们的什么事情？”岳瑶轻笑。
黎浔鹤带着严肃的神色，“陶家的事情、陶梦羚和你读书时候的事情、留学归来后的事情。”
“打探别人的隐私吗？”
“因为我是警察。”
“知道了之后呢？”
“家里人虽然不准我在明面上调查，但是私下调查，只是想要了解的话，以我们家的关系还是能了解到很多的。”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上次岳瑶看到的那本小笔记本。
他翻开笔记本，拿出几张相片。
“去年7月，吴踏，失踪。”
“去年12月，吴金儒，溺水事故死亡。”
“今年4月，白智欣，失踪。”
“今年7月，薛品成，交通事故死亡。”
“今年10月，付辛，自杀。”
面前摆开了五张照片。
他拿出最后两张。
岳瑶眼前晕眩。
她恍惚间总是到一条船上。
船在黑夜里漂着，四周是漂浮的盏盏河灯。
她举目看只能看层层的河灯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黑暗里有什么蠢蠢欲动。
手——从河底伸了出来，攀上船沿，像是水草一样缠住她的双脚。
她想要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她脚上腰上缠着那些手，向船头爬去。
这时候河灯突然全部熄灭，沉入水中。
然后，那些脸浮了上来。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不救我们？
——为什么要害死我们？
——为什么？
像是吟唱一般地重复着提问。
船越来越沉。
然后她沉入河底。
“我……”
面前的七张照片并排着展现在面前。
“我到你原本的同学那里调查。你高一时候的运动会上，你曾被隔壁班的男生在体育仓库里侵犯。这五个人都是那个团体的。”
“有人——有人走进来，所以、——并没有。”
“但是他们还是死了。”
岳瑶闭上眼。
她问，死了吗？
他答，死了。
那一天，天气晴好，微风和煦。
日光美丽地让人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