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1 / 1）
会议室中的其他员工瞠目结舌看着老板摔门而出，反应过来之后纷纷又恢复到马达般高速运转的工作状态中。
“袁琛，你到底想做什么？”
袁琛听到沈之羚气急败坏的语气轻笑道：“做什么？你说我做什么？当然是把你做的这些肮脏的事公之于众。”
沈之羚冷冷地说：“你以为凭你这条新闻就能把我掰倒？”
“报道中有不少名字你都不陌生吧，这些名字在新闻台可是天天都能见到。你以为这件事你能压得下去？我可是很想知道新闻爆出之后，你怎么面对大家的指责。”
“为什么要先发给宋榆？”
袁琛若有所思地眯了迷眼睛，“你什么意思？”
沈之羚临窗眺望窗外远景，水泥森林堆砌出来的繁华在这座城市中熠熠生辉却毫无生气，他放低了语速说：“我怕宋榆看到了误会。”
袁琛的语气骤然间森冷许多：“沈之羚，这么久了，终于让我等到这次机会了。”
沈之羚笑了一下，“随你，如果你想挑战一下本公司的危机公关能力，尽管来。”
袁琛挂了电话。沈之羚飞快拨通公司内线，同时脑中已经设想了一系列危机流程，但是无论是什么应对计划，这条新闻一旦爆出来沈氏集团必然要面临巨大的亏损。
同时间袁琛接完沈之羚的电话就动身去赴宋榆的约。
宋榆坐在卡座上低头搅着拿铁神游，等抬起头看的时候袁琛已经坐在他对面了。袁琛明显看到他的肩膀抖了一下，遂好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宋榆帮他点了杯黑咖啡，开门见山道：“这条新闻是你一个人负责的？”
袁琛笑着耸耸肩说：“我已经离职了，你以为这条新闻除了我还会有谁帮忙编辑？”
宋榆面无表情地说：“删掉。”
“不要说不可能的事。”
“如果不可能你就不会先发给我看。你有什么目的最好直说，我工作挺多的，不想费这个心思去猜。”
袁琛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着他，嘴角一抹浅淡的笑意，“我的小榆真是个聪明人。”
宋榆皱了皱眉，“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
袁琛说：“沈之羚害我被辞退，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宋榆说：“别把什么臭水都往他身上泼。为增加点击量，发行量，和收视率进行恶意新闻炒作，在你抛下职业操守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新闻人了。”
“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谁不会说。”袁琛嘲讽道：“这个圈子本来就是这样。”
宋榆说：“别人怎么做并不能成为你丢下操守的借口。是，这个圈子本来就这样，但也有人一直秉持着新闻人的基本素养兢兢业业地工作着，你怎么不去说那些人呢。
“还有，收起你那副恶心的表情。”
袁琛一脸欣赏地看着他喋喋不休，深情款款地说：“小榆，你还是当初那个善良单纯的小榆。”
宋榆没理他这句话，冷冷地问：“除了要报复沈之羚你还想做什么？”
袁琛两手交叉相握，大拇指绕来绕去似在深思，他盯着宋榆面无表情的脸低低笑道：“离开他吧，宋榆。”
“我没有和他在一起。”
袁琛说：“如果不是沈之羚横插一脚，原本我差点就能追到你了。”
“没有的事，一直都是你在一厢情愿。”
袁琛佯装受伤地捂了一下心口，然后舒展一笑：“如果你离开他和我在一起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但是如果你不接受我我也无话可说。我提醒你一下，这条新闻能完成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努力，其中很大一部分资源都是别人提供的，虽然从头到尾都是我在整合编辑，但是不排除有其他知情人士爆出来。”
宋榆道：“只要你愿意删掉，剩下的事情沈之羚可以摆平。”
“凭什么？”
宋榆白了眼袁琛，“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先走了。”
袁琛坐在沙发上不急不躁地喝完满杯的黑咖啡，看见对面瓷白的咖啡杯上一道深色的咖啡渍，似乎能通过这些残留的痕迹联想到它的主人怎样温柔细啜它的模样，不由会心一笑。
这么多年了，残忍的过去没有把宋榆身上那些温润沉稳的闪光点磨蚀，反而在现实的催逼下变得愈发坚韧。也许就是因为自己不是一个能称得上是正直的人，所以对宋榆那样聪慧公正的人有种特殊的执念。即便一次又一次被宋榆或软或硬的挡回来，还是一次次义无反顾地追逐着他。飞蛾扑火吗？袁琛苦笑着饮下了最后一口黑咖啡。
在所有媒体纷纷猜测各大卫视的跨年晚会压轴演出或神秘特邀嘉宾是谁的时候，微博上的娱乐营销号齐刷刷发微博表示今晚八点要爆猛料。
沈之羚很快意识到袁琛终于要出手了，一边要为晚会的各种事操心，一边还得让公关团队买好水军引导舆论走向。每次有丑闻爆出来无非都是那么几种做法，沈之羚甚至都已经对这些流程麻木了。
宋榆电话询问了一下沈之羚的应对方法，听完他说的一系列计划只觉得不靠谱。这次桃色新闻涉及太多政府官员，并不是几批水军几句舆论能压下去的，而沈之羚的话听起来也更像是一种虚张声势的自我安慰。
“宋榆，你别管了。”
“这次的事又岂止是针对你的，袁琛磨刀霍霍向着我们俩呢。”他明显听到沈之羚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笑了一下。
沈之羚说：“这种时候还能和你捆绑在一起，我很开心。”
宋榆的心被轻簌簌挠了一下，他淡淡地说：“沈之羚，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的关系也可以明了了。我从来没有后悔认识你，当初对你一见钟情的人是我，对你失望透顶的人也是我，我从头到尾都只喜欢过你一个人。你…你别再践踏别人的感情了。”
沈之羚听着他的话只觉得万分不是滋味，最后那句话更像一巴掌狠狠打在他脸上，他急忙道：“宋榆，你现在在哪里？我想见见你。”
“我还在工作，你别过来。今晚那些营销号的猛料够你应付的。”宋榆没等他说话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向主任请了半个下午的假。
两年前袁琛报道了一条沈氏集团的虚假新闻，被沈之羚揪着上了法庭，一直告到他险些身败名裂这才收手。这之后的袁琛虽然一直处于事业上的空窗期，但仍在暗处为他的公司递送着大大小小真真假假的新闻。在没出事之前的袁琛，一直是让各大明星“闻风丧胆”的知名记者，如果不是沈之羚把他告上法庭，他的未来应该会有很好的前景。
袁琛曾亲口告诉宋榆，一向冷静的他为什么会突然沉不住气爆出一条虚假新闻抹黑沈氏集团。是因为新闻出来前几天他和宋榆一起去沈氏集团搜集材料的时候，看见沈之羚和一个男模在地下车库接吻。出于情敌的立场，他本该对宋榆看到这一幕感到欣喜，然而宋榆冷淡的反应却让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小心守护的温柔纯净被人硬生生剜走了一块。
而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沈之羚。
现在宋榆觉得，这几年的恩恩怨怨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