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得到了生命中的大和谐(1 / 1)
→_→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今天要被锁。傍晚五点半左右,花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把点位都核对好了,我揉了揉自己被西北风吹得干疼的小圆脸,饥寒交迫。
陈唯璞说:“让我也试试。”
我没好气地问:“什么东西?”
他指着我说:“你的脸。”
我说:“滚。”
他还是伸出手来贴在我脸上捂了一会儿,摇摇头说:“可怜,肉包子都凉透了。”
冷冰的手贴着同样冷冰的脸,除了冷没有其他感觉,我说:“可怜?对于我们这群混口饭吃的搬砖工来说完全小意思。”
“嗯?”他看着我,似乎不太理解我的话。
“嗯个毛。”我避开他的目光,瞄到一边还没填完的车道触景生情有感而发,“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这种天气也是你们公司的项目,那天我发烧了,可工作还是要做啊,我只能抗着39度的体温在工地布点,走了整整三个来回,头晕眼花浑身冒冷汗别提多惨了,当时真想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哭,为了形象问题我还是忍住了。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奶茶店,我进去买了杯奶茶,老板把杯子递给我说‘你感冒了吧?我在里面加了点姜,你喝了就好了’我说‘小哥,我最讨厌的就是生姜的味道了你别耍我了你听过茶汤这首歌吗里面的小攻为啥不肯回家就是因为他明明不喜欢老姜小受偏偏要多加点老姜’。但他根本没听进去继续劝我说‘喝吧喝吧,喝了病就好了’,于是我在他慈悲为怀的目光注视下捏着鼻子一口气干了……”
陈唯璞问:“然后呢?”
我说:“然后?然后第二天我的体温飙到了40度,直接被救护车拉去了医院睡了三天才醒过来,这么一想,今天算好了,喂喂喂,你的手可以拿开了吧?”
“我在给肉包子加热。”陈唯璞的手渐渐暖了起来,由掌心一点点传递过来的温度使得我的脸没刚才那么僵了,我抬眼看他,他的笑容也是暖的,很好看……
“你无不无聊?”我气急败坏地掰开他的手,转身向远处张望,做贼心虚般地念叨,“你的老司机怎么还不来?太没时间观念了,回头你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身后的人拥了上来,将我搂进怀里,他轻声说:“辛苦你了。”
我也是服了,我说:“你随口安慰安慰我不就行了?非要动手?”
“腰酸,找个支撑点。”
“找根柱子抱着。”
“柱子太凉,你身上暖。”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
他又贴在我耳边说:“不能。”
“被你的员工看到了影响很不好。”
“无所谓,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想把你抱在怀里蹂/躏几下。”
我摇摇头说:“你的内心太肮脏太不健康了。”
“所有的男人,不管直的弯的都一样……你也是。”
“呵呵,别,我还是朵未成年小白莲,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轻轻笑了笑:“周智新,你真可爱。”
“对于一个大老爷们儿而言,可爱?不是一个让我非常舒心的形容词。”
“哦,你好萌。”
“……你赶紧去死吧。”
“不要。”
我和陈唯璞的八字大概真的不合。
他一手搂着我一手接了臭不要脸老司机打来的电话,挂了电话,他掰过我的身子很是期待地看着我说:“车抛锚了,我们得自己想办法回家了。”
我说:“你没毛病吧?车抛锚了你这么开心干什么?”
“我有很开心吗?”
“你还可以再笑得开怀点。”不对,看他一脸天真,这事绝逼有猫腻,我问,“真的抛锚了?”
“对。”
“什么毛病?”
“发动不起来。”
“你看,被我说准了吧?咱俩凑一起准得出事,这不,车抛锚了。”
“巧合。”
“下回万一是你人报废了呢?”
“那也是你害的,我只能一直跟着你了。”
我转身就走:“好的,再见,我先走了,没事别找我,有事更别找我。”
他一把抓住我的背包:“我怎么办?”
我说:“找其他人来接你。”
“都在路上堵着。”
“叫个计程车。”
“现在正好交接班,叫不到车。”
奶奶个腿儿的,他才刚来几天,居然连杭州市计程车交接班时间都打听清楚了?我转过身护住我的包问:“那你想干嘛?”
他说:“我人生地不熟,当然听你的。”
我瞪着他,他立马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瞬间弃甲丢盔不战而败放弃抵抗,我叹了口气说:“走吧走吧走吧,坐地铁。”
“也好,很久没坐过地铁了。”陈唯璞悠哉悠哉地走在我边上,“可是,我没带钱。”
“我有市民卡。”
“我饿了。”
“……妈的,我真他妈怀疑是不是你把发动机的线给剪了。”
“就算是我剪的,难道你会撇下我一个人走?”
“卧槽,我发现你很喜欢在厕所里跳高啊!”
“什么意思?”
“过分(粪)!”
他噗嗤一笑,说:“这样吧,明天我跟你老板说你工作认真服务周到,让他给你发点奖金?”
“我真是谢谢你了,麻烦你把‘服务周到’这四个字给我去了!”
“好,不用谢。”
城北中心区域离地铁站不远,大约一公里,寸土寸金,所以陈唯璞的公司才会格外重视这个项目,boss亲自出马做物业小喽啰的工作,当然也不排除他精虫上脑找机会调戏我。步行到地铁站十分钟路程,一路上我都在交代陈唯璞说:“跟好我别乱跑,走丢了我不会去找你,到时候麻烦你装成迷路的智障青年,自己打110求助,千万别报我名字。”他只是笑笑没搭话,我不禁感慨,真是天意弄人,一个做房地产生意的,居然分不清东南西北;读大学时整个艺术学院基础课成绩最好的,其实是个红绿色盲。我看了陈唯璞一眼,哎……我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却身份悬殊。
下班高峰期的地铁站,我真是不想多描述,能把人挤出屁来,根本不用你自己走,你只需脚跟离地,人群自然会把你运送到目的地,我怕陈唯璞走丢每隔五秒回头看他一眼,脖子跟衣领都快摩擦起火了,他靠过来问:“要牵着我的手吗?”
我很干脆地拒绝了:“不要!”这里不是腐都,民风没那么开放。
“这样就行了。”他笑了笑,伸手揽过我的肩膀。
更尴尬了啊大哥,我都听到身后妹子们的奸/笑声了。
越接近候车通道人越多,对话用喊聊天靠吼,陈唯璞一直将我护在怀里用手臂隔开周围的人群,我很想跟他说,你不必这样,我没那么娇贵,你的大衣可比我值钱多了,尼玛弄脏了要送去干洗多麻烦,万一不小心刮破了呢?勾了个洞呢?卧槽,就不能穿了啊!想想都肉痛,我陷入了很可怕的想象中,恍惚间,我好像听到陈唯璞小声说了句:“周智新,我喜欢你。”
霎时,我好像被丢进了另一个次元,身处人山人海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唯有那句不清不楚的“周智新,我喜欢你”敲打着我的鼓膜,耳里嗡嗡作响,耳鸣与心跳的节奏同步,可我感觉不到一点被表白后的激动或是欣喜,只剩下难以置信。我转头瞪着陈唯璞,他的嘴角是勾着的,神色自若好像没事发生过一样,我问:“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他回过头与我对视,一脸茫然。
我提高音量问:“你刚才说什么?”
他眨了下眼:“我没说话。”
我骂道:“少他妈跟老子装!”
“真的没说话。”
“是吗?”
“嗯。”他点点头,疑惑的表情里看不出丝毫破绽,“怎么了?”
“没事。”
“你听到什么了?”
“关你鸟事?”
“跟我的鸟是没关系,但我也想知道你刚才听到我说什么了?”
真的是我想太多幻听了吗?我有些失落,“你烦不烦?”我懊恼地推开他架在我肩上的胳膊,“有时间废话不如快点还我车票钱。”
“多少?”
“五十。”
“不是五块吗?”
“我说五十就五十。”我把包背到胸前进入了十三级挤地铁备战状态,“不行把你手表摘给我。”
“这块不适合你,你应该戴多啦A梦。”陈唯璞伸手勾了我的脖子又把我揽了回去,“哎,我发现杭州的学生都喜欢像你这样背包,有什么讲究?”
“方便挤公交。”我故意用力撞了他一下,恶狠狠地说,“还防止性/骚扰!”
他没搭话,不依不饶地问:“喂,你刚才到底听到什么了?”
“你先还我车票钱我再告诉你。”
“我没带钱。”
“衣服给我。”
“你穿嫌大。”
“眼镜给我。”
“度数不对。”
“好的,明天涨到五百块。”
“你也太黑了,要不……”他捏捏我的脸,“拿身体还你?”
“哟?腰都快折了还不接受现实?”这满脑子哔哔哔的淫贼是不会好了,不服输的我打算以毒攻毒与之一战,我瞥了他一眼,冷笑着说,“我劝你养好腰子再来,我可不省油。”
陈唯璞一挑眉毛,不以为然地说:“我腰好不好你不试过怎么知道,你省不省油我没试过也不知道。”他的眼里闪过一道光,那是人类对情爱出自本能的欲望。我咽了口口水不寒而栗暗道卧槽,他应该不会胆肥到在地铁上就把我办了吧?看他的样子就不像个会按牌礼出牌的,预感到接下来也许会发生些什么,我的脑子里走马灯一般闪现出各种地铁痴/汉电车之狼尾/行人前凌/辱强行中/出颜/射等画面还都没打马赛克,虽然想起来很刺激可做起来被人看到了绝对会上微博热搜,我是饥渴没错,但还没饥渴到能抛弃道德伦理妨碍公共治安啊,一定会把我爹妈气得上吊,他们会先杀了我,再自杀!最后我们全家又上一次社会头条。我面如苦瓜,哎呦卧槽,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欠调/教的嘴啊!我想调头跑路,微微扭了一下身子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陈唯璞他紧紧揽着我的肩膀。我抹了抹眼角的泪,心想要不胡咧咧两句岔开话题吧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这时地铁到站了,我猛地一抬头,看着它惨白的车身感觉就像是来接我上路的灵车。
“走吧。”陈唯璞的手移了下来,搂着我的腰往前走,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拦腰提起来。
我抱着包,可怜巴巴地说:“我还是想把包背后面。”
他胳膊一用力搂得我更紧了些,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后悔了?”
我哭丧着脸,僵硬地扯动着嘴角说:“大哥大哥,有话好好说,万事能商量。”
“作为一个甲方,我有权利决定跟不跟你商量,不过很遗憾……”他微微抬起头,镜片的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用不容我反抗的语气说,“我不打算给你商量的余地。”
妈!姐姐!救我!我的眼泪决了堤。
上了地铁陈唯璞把我“提”到角落里,他抓着扶手将我圈在胸前,用身体隔开我和其他乘客,我与他面对面鼻息相闻,陈唯璞比我高了半个头,他一直垂眼看着我,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好扭扭捏捏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他贴了上来,低声问:“周智新,你到底省不省油?”
我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尴尬地说:“你能不能站远点?”
他说:“不能,人太多。”
尼玛,知道人多还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我说:“你今天腰不行……”
“对,所以你得多体谅体谅我。”他又挨了过来,很顺手地摸了把我的屁/股。
我浑身一颤顿时炸毛,卧槽啊,哪个单身了许久血气方刚的饥渴骚受哪经得起他这么撩?我只觉得小腹一紧下身某个器官一热,我低声骂道:“你够了啊!”
他把整个掌心贴到我的屁/股上轻轻捏了捏,说:“嗯,跟脸一样,肉呼呼的……”
“啧,你别玩了,一会儿真玩出火了……”
“玩出火了会怎么样?嗯?”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我深呼吸,怕再被他摸两下就要起生理反应了,抬头却看到车窗倒影里的陈唯璞眉眼带笑正看着车窗倒影里的一脸不悦的我,我皱起眉瞪着他,他收起笑容问:“你生气了?”我白了他一眼别过头去没理他,他牵过我的右手晃了晃我的胳膊说,“我不逗你了。”语气里带着歉意。
我板着脸问:“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种相处方式很有问题吗?”
“不觉得,周智新,我……”他将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停顿了一会儿,说,“呃……我的手机好像被偷了。”
“啊?!”我忙甩开他,转过身问,“真的被偷了?”
他摸了摸裤兜,无奈地点点头。
“什么时候被偷走的,还有印象吗?”
“没有。”
我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他的号码,移动姐姐温柔地告诉我,对方已关机,我问:“要报警吗?”
“找不回来的,不用浪费时间。”
“你也太淡定了,都不伤心难过的吗?!”
他挑了挑眉毛。
也是,对他来说一个手机而已,我说:“里面就没点重要的东西?”艳照果照银慧聊天记录什么的?
“没有。”
我无力地垂下脑袋:“我……尼玛,我都说了,让你别跟着我,你偏不听!又倒霉了吧?手机被偷了吧?现在怎么办?”
他说:“去买个新的。”
我抬头看了眼站牌:“我们在这站下车,附近有不少手机卖场……不对,你有钱吗你想买就买?”
他说:“你有啊。”
“喂!你……”到站了,陈唯璞笑了笑,不由分说抓起我的手牵着我下了车,我说,“妈的,你认识路吗就带头乱跑?”
他说:“有你在。”
十分钟后我和陈唯璞站在了索尼的柜台前,柜哥看看凶神恶煞的我再看看满面春风的他,当机立断谄媚地问陈唯璞:“先生,想要哪款?”
我没好气地说:“最便宜的那个。”
陈唯璞侧头看着我说:“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干嘛啊?”
“你先给我。”
我不情不愿地把手机递给他,嘟哝道:“刚才就让你去买个爱疯,非要跑来索尼干什么……”
他没理我,指着我的手机对柜哥说:“要跟这个一样的。”
我说:“喂喂喂喂喂,你一小开别拿个不到3000块的手机自降逼格啊。”
他说:“手机能打电话发短信就好了。”
操,那你怎么不去买个大哥大?
柜哥说:“好的,我进去拿个新的给您,请去那边付款。”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陈唯璞从胸口的里兜掏出个钱包,妈的,还是驴的!我往后跳了一步,指着他骂道:“你他妈不是没带钱吗?!”
他打开钱包在我眼前晃了晃说:“对啊,没带钱,但是带卡了。”我震惊地看着他,差点两腿一蹬厥过去,他勾起手指刮了一下我的脸说,“周智新,你真可爱。”
我咬牙切齿地说:“我真他妈的想掐死你。”
“哦,对,借我打个电话。”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拿起我的手机问,“有密码吗?”
“没有。”呵呵,有自爆系统就好了,老子他妈直接炸死你!
“好。”他拨通电话,我自觉退到一边却忍不住偷偷瞄他,不知道在说什么,他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突然问我,“这里是哪?”
我说:“凤起路话机大卖场。”
他冲我笑了笑,转身继续说事,挂了电话,他走过来对我说:“我得马上回公司,已经有人赶来接我了,我先送你回去。”
我想了想说:“好。”
拿到了新的手机,我冷眼看着陈唯璞研究了一会儿,他的人终于来了,还是那个莫名其妙老司机。
“走吧。”他打开车门示意我上车,我眼珠子一转说:“啊呀,我鞋带散了,你先上去。”他疑惑地看着我,我蹲下来假装拨弄鞋带,等他上车后,我连忙站起身飞速地关上车门朝车内满脸卧槽的陈唯璞挥挥手说:“路上小心!再见!我先走了!”说完,我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