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开不完春花春柳满画楼(3)(1 / 1)
他无奈的笑出声来,转身替她将衣物捡起再套到她的身上,缓缓道:“我是想有儿有女凑成一个好,你看你都想到哪里去了。”
“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她任由着他摆弄,不满道:“重男轻女的人那么多,谁知道你是不是其中一个。”
他笑:“你生的我都喜欢,无论男女。”
她心满意足的勾起唇角,伸出双手对他撒娇道:“快抱我去睡觉,我走不动了。”
他依言将她抱起,往两人的卧室走去。
……
两人重归于好,面对来之不易的幸福,他们都万分珍惜,每日甜的像蜜里调油般,让刘佩宏看了很是不齿。
原因便是:子衿不仅将她的产业交给他经营,还将程敬之名下所有私人财产交给他打理,让他整日忙得连饭都吃不上。而他们二人可倒好,一个说忙着离职没空;一个说家里事多没空。简直是欺外甥太甚。
又过几日后国外来了电报,是子衿堂姑发来的,报上说已接到常乐等人,皆安好。这边子衿稍稍放心,只等程敬之交接好工作事宜,两人一道出国。
在程敬之正式离职前夕,他琢磨了一番,将黄氏忠仆连同其证词与赵敏孺秘密押送到了南京军统,给了杨照一个大惊喜。
不出他所料,南京立即有了大动作。因是党国内部官员涉嫌贪污问题,为了保密起见,军统开始对军事委员会杨照为首众人彻底密查。这便意味着,杨照已大势将去。
程敬之此举不得不说是给了南京一个大惊喜。杨照是早年陪伴孙先生打下民国基业的人,居功甚伟而又不甘人下。而黄家军粮案便就是扳倒杨照的关键,如此好的证据,南京众人怎会不好好把握?
他做完这些,算是无愧于心。
一日午后,阳光甚好。子衿躺在露台的躺椅上晒着太阳,程敬之拿着本书悠悠看着。她不知抽了什么疯,忽然问道:“诶敬之,你还会说英语吗?听说你早年前留过洋,这么多年了怕是都忘了吧?要不我教你如何?”
程敬之给她一个“你是有多无聊”的眼神,微有嫌弃,“你指的是英式还是美式?抑或是俚语?”
“……”
她安静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将他抱住,扑到他怀中粘糯道:“敬之我好喜欢你啊……好喜欢好喜欢。”
他放下书本探上她的额头,“莫不是昨夜着凉了?”
“……”
又过几日,程敬之的辞呈正式递到了南京,只等着大印一盖,他便可立即带着她卸甲归田,从此远离。
而至于小程沪,他们已找好收养的人家。只是子衿念着有缘一场,想与还他再相处一段时日,等到走时再把孩子送去。
一番准备后他带着她去陵园拜别已故的程父程母,顺便拜别江氏众亲。一天忙碌下来,在回家的路上,路途颠簸,子衿靠坐在程敬之怀中,微闭着眼睛。
他思虑许久,敲了她的额头将她弄醒,认真道:“有一事我应告知你,之前怕你心生恨意一直未说,现下我们将出国,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子衿因昨夜被他折腾的未睡好,此刻正是睡意朦胧之际,懒搭搭的接了句:“你说吧。”甚是无力。
程敬之无奈,只好接着道:“是关于你母亲与你大哥的死因。”
她猛然睁开眼,脸上的睡意烟消云散,“你知道凶手是谁?”
程敬之道:“是杨婷婷。我查到那夜出现在江府杀手是南京杨家秘密训练的一批特务中的一个,代号猫头鹰。其任务是常年伴杨婷婷左右护她安全。在执行了刺杀江氏的任务后回到南京,正式在情报局上任。”
子衿的手指渐渐紧握,她压住心中恨意,沉沉道:“她为何要这样做?”
程敬之沉吟道:“我也想不通她为何要对江氏一门赶尽杀绝。之前我猜测过是杨照指使的,但这也说不通,杨照与你父亲没有任何利益链接,他没有任何理由要杀你一家。”
子衿自言自语道:“不可能没有理由……”忽然她脑中一顿,喃喃道:“莫非是因为我?因为她嫉妒我和你在一起,所以她就想毁了我江氏……”
程敬之沉默。她所想便就是他的猜测,按杨婷婷的性格,极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敬之……原来我就是害死我母亲和二哥的罪魁祸首……”她不安的抓住他的手,不断道:“全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的话,他们根本不会有事,敬之,我才是罪魁祸首。我真的是个祸害,怪不得我小时候算命先生说我天生克父母……”
“不是,你不是。”他安慰道:“照你如此说,那我也是个祸害,你是因为和我在一起才遭至这样的祸患。”
“不是这样,不是……”她不断摇头,哽咽道:“她与我认识了大哥二哥十几年的情谊,竟然就因为这些,视人命如草芥,对我江氏赶尽杀绝……”
他将她抱住,叹息道:“是我的失责,若那夜我安排的妥当些,便不会让那个杀手有空可钻。子衿,你心中恨么?”
“恨……我恨!”她伏在他的胸口,恨意充斥了整个眼眸,“恨她丧失人性,恨她害我到如此地步!”
“那你想报仇么?”
“报仇?”她的眸中忽然写满了不确定,良久后摇头道:“报仇能让我母亲和二哥醒来么?既然不能,那便是无用功。”
“她是娉娉最疼爱的妹妹,原先我看在和娉娉的情分上,并未为难她,你会不会怪我?”他稍稍舒了一口气,他最怕看到的,就是她被仇恨所支配,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会。”她一口肯定,认真道:“敬之,你说过不会放过伤害我母亲与二哥之人的。我虽不会像她那般泯灭人性杀人灭口,但我也不想让她逍遥法外。你若早些告诉我,我定会去警局揭穿她的兽行,让她受到制裁。可你在这件事上,却帮了她。”
他无言以对,她说的没错,在这件事上,他偏心了杨婷婷。
“我知道杨娉娉是你的发妻,你又亏欠了她许多,因此对她十分愧疚。可是敬之,她是她,她妹妹是她妹妹。人走了,就什么都没了,是不能在别人身上补偿得回来的。就像若是我先你走了,我的亲友若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我定不会责怪你狠心对待他们。种了什么因便得什么果,天经地义的事。”
“说什么傻话,你会活到九十九。”
“所以你知道错了么?”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诚恳道:“是我的错。”
“若是以后我再遇到杨婷婷,你不许再帮她了。”她攥紧着双手,狠道:“此生若是再让我遇见此人,定让她好看。”
他有点想笑,但碍于此情此景笑出来实在是不合时宜,便忍住道:“你是想严刑逼供呢还是想杀人灭口呢?”
她不悦的抬头看他,腮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不满道:“你这是什么口气?怎么一点认错的觉悟都没有?今晚跪墙角!”
“……”
回到家中后她吩咐人将原先杨婷婷住过的房间收拾一番,将杨婷婷之前用过的所有东西都扔出去烧掉。晚上忙完后回到卧室,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又哭了出来。或许是因为伤口又被触及,有点疼了。
程敬之从外面回来后,一回到房间就去看床上的她,却见枕上湿了一片。他微惊,见她白天心态平和,还以为她心中创伤已大好,未想到仅仅是表面的好。
他不禁有几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