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应是绿肥红瘦(4)(1 / 1)
日头西斜,她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地看着旁边的人。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亲自驾车,好像今日的第一次有些多呢。
他的侧颜一如她初见时的模样,让她心动,忍不住想多看一眼。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眼前的路况,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她的注视。
她微垂了眸,暗笑自己的这番心思,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看,急这一时做什么?歪着头靠在后背椅上,她想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疾驰的汽车扬起一阵尘土,夕阳的余晖撒在林间,倒是一番别致的景象。
她转过头再次看着他,怎么办,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呢。
他的神色忽然变了变,她还没来得及诧异便被他猛的捞进怀中,紧紧得摁住了她的头,接踵而来的竟是让她耳鸣的声音。
她愣在他的怀中。
他紧抿这唇,脚下的油门踩得愈加的用力:“抱紧我,别抬头。”
方才,分明有颗子弹在她耳旁擦过。
她的脸煞白,紧紧的抱着他的后背。
刹那间子弹如雨般扫射了过来,她方才靠的后背椅已被穿透过好几颗洞眼,又直直地穿破眼前的挡风玻璃,碎片打在他们的身上。他微侧过身,自一旁的盒子内拿出□□,神色沉着地上了镗。
她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心头颤抖了起来。
刺杀。
然,他们要杀不是程敬之。
却是坐在副驾驶上的她。
她透过后视镜,分明看到后面穷追不舍的那辆车上的杀手,他们的□□,瞄准的是她。
她仰着头看着抱着自己的那人,他的眼眸染上一层微红,脚下一路踩着油门,直直地冲进了树丛。刹那间一阵巨响,他抱起她,竟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她,自副驾驶那边跳下。
他们滚落在荆棘中,她的头被他紧紧护着。
她的眼中忽然有些酸涩,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落下来。
“走。”他将她扶起来,拉着她快速地朝前奔去。
她在风中擦了擦眼,这是个值得她深爱的男人,她想。
她的体能不比常年在军中的他,方跑几分钟便喘起了粗气,后面的枪声虽停息了下来,但她能听得出来,有人在追他们。
不能给他拖后腿,她想。
他的手心已经溢出了汗,却依旧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心。
彼时日头已经全然下山,而林中竟然起了雾,他忽然停了脚步,拉着她猫着折了回去。
恍惚间好像能看到紧追之人晃动的身影。
他给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猫着腰往一旁开旷的地界走去,她咬了咬唇,不知道他是何用意。
悉嗦之声愈来愈大,分明是后面的人追紧了。她紧张地看着他,她不想死,更不想连累他。
他忽然顺着坡下走了去,她才发现这开旷之地竟然是片湖域,方才跑得急没注意,又因为起雾的缘故,看不大分明到底是湖水还是平地。他往下淌了淌,她急的连忙拉紧了他。
“下来。”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一阵风吹进了耳中。她转头望了望模糊晃动的人影,心一横随着他淌下了水。
水不深,可却足足能没过她的头顶,他压着她的腰,两人一起沉入了湖底。
冰冷的湖水侵入她的身体,她看不清一切,只有腰上的力道告诉她,他还在。
她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为了逃命,和心上人一起沉入湖底。
她亦听不到湖面上的动静,但她能感觉到,那几个人走了过来。
她的心躁动着。
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来回地触摸。
此时她的气息已然有些不均匀,她往那怀中靠得更近了些。忽然间,温热的唇贴了上来,在她的唇齿间厮磨着。
那人压着她的腰,在她的口中篡夺着氧气。
她吃力地承受着这个吻,手亦是攀上他的后背。
不管下一刻会怎样,至少这一刻,他们是幸福的。
他放开她的唇,托着她的身体,两个人一起浮出了水面,
“没事了。”
她抱着他的腰,借着力浮在水面上,扫了一眼四周,好像真的没人了。
“那我们上去吧。”
“等会,他们还没有走远。”
两人间沉默了下来。
她不知道是谁要杀她,也不想知道,她想,他会处理好的罢。
原来自己已经这样的相信他了。
许久,他将她抱上了岸。此时已是夜晚,天上正挂着一盘圆月,几颗稀疏的星星。春夜里凉意袭人,他搂着她在湖边的草地上坐了许久,确认了不会有危险后,才带着她折回方才跳车的地方。
他点了个火把,周遭总算有了些微微的亮光,她这才看清楚那巨大的声响是什么。
原来是车胎破了,怪不得他要带着她跳车。
他从车上拿出随车带着的药箱和衣物,抱了一摞往方才的湖边走去。
她此刻正有些累,遂撒起了娇来:“路这么长,我好累的呢。”
他挑了挑眉:“今晚你是在这里睡的话,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她跟着挑眉:“为什么?还有,我们今晚不回家么?我父亲和母亲肯定会急着找我的。”
“回家?”他举着火把,火光映着脸上满满的笑意:“你知道我下午开车开了多久才到这里的么?现在车用不上了,你想走回家?今晚我们只能等着亥均和佩宏来寻我们了。”
她愣了愣:“可是你今晚不是给他们准了假么?那我们得何时才能等到他们?”
他支吾地咳了一记,自顾自的朝湖边走去。
湖边的雾色比林子里还要重些,他点了火堆,又来查看她的身上擦出的伤口。她这才想起其实真正受伤最重的应该是他,不由分手就拉着他的手臂来检查。
“我倒没什么,皆是些小伤。”他自她手中抽回手:“倒是你,细皮嫩肉的,可不要伤着了。”
“伤着了怎么了?”
他侧头看着一脸好奇的她:“伤着了我可要不喜欢的。”
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连忙捞起地上换下来的湿衣裳,头也不回地往湖边走去:“我去洗衣服了。”
他的军衣穿在她的身上,略有些不同的韵味。他看着她的背影,脸上忽然浮现一抹意味不同的笑来。
“你说你的副官们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们失踪了?”她的头枕在他的腿上,旁边的火堆发出霹雳啪啦的声响,一旁烘着的衣裳被夜风吹得微摇。
他把玩着她的湿发:“大概明天早晨罢。”
她嚯地坐起身,不满道:“怎的那样晚?你一个大将军失踪了过那么久才晓得,要是我们真有什么危机,等到他们来了,黄花菜不都凉了!”
他并未作答,只是沉着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低头看了看着装,不禁抬手将衣裳拢了拢,清咳了一声别过头去。
今晚月明星稀,他们两人就那么相依着守着漫长的春夜。
李亥均带着警卫寻到他们时她正偎在他的怀中熟睡了,他轻抬了手示意他们动作轻些,自己则将她抱起往他们的车子走去。
她是被颠簸醒的,迷糊间将脸在他的胸口蹭了好几下,这才睁开了眼。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醒了?”
她擦了擦双眸,又迷糊地看了四周,再次靠着他的胸膛睡了过去。他甚是无奈的替她盖好大衣,就那样搂着她任由她睡了。
回到将军府时已是深夜。
他将她放在他的床上便出了去,直到午夜才回来。
她醒来的很快,发现他不在身边便自己去洗了个澡,然后便闹着回家,刘佩宏为了她的人生安全着想,死活是不让她走,两人一时间对峙了起来,互相不相让地直到程敬之回来。
“怎么了?”他的身上带着些深夜的凉气,看样子是急忙赶回来的。
刘佩宏很是恭敬地行了个军礼:“将军,江小姐闹着回家。”
他看向她,很是温和地说:“你今晚不能走。”
她见他与刘佩宏一个口气,顿时不开心了起来:“怎的不能走?上次我留在你的军营里过夜就被母亲说教了半天,这次留在你家过夜,母亲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他抬了抬手示意刘佩宏去休息,而后对她道:“你家那边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你不必担心。”
“你……”她的脸上已被气得泛着红晕。
他见她这幅模样,千哄万哄地才将她哄去了睡觉,自己又去了书房不知忙些什么;等他洗过澡打算睡觉时,已然是第二天的凌晨一两点了。
他沉吟了片刻,还是进了她睡的那间客房,轻手轻脚地躺到她的身边。她呓语着睁开了眼,见到眼前的人后眼睛忽然瞪的老大,正想喊出声来,却忽然腰被人一把攥住,一只手压着她的颊,迫使她侧过头与他相对。他的舌带着火热的温度,丝毫不留余地的钻入她的唇间。
她连忙抵住他的胸膛,他却忽然将手伸进她那宽大的衣内,腰上的手一用力,她便实实地躺在了他的怀中。她不安地想拨开他的手,却发现那只手像是在她身上生了根般挥不走。
他抱着她,就着这个姿态压着她的身体,令她丝毫动弹不得。
“嗯……”她轻哼一声,这样的姿势她尚有些不习惯。
男人的气息已经紧紧的将她包围,她的脑中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在做些什么。
他拉开她的衣裳,入眼的是一片绯红的肌肤。
他忍够了,他想。
……
他的汗珠滴在她的身上,惹得她轻哼一声。
他深不见底的眸子直视着她的情迷意乱,他也从未想到,她竟会有这样诱人的一面。
夜已深,她靠在他的臂弯里,手温软地搭在他的胸膛。他们一直未说话,就这样互相依靠着,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子衿。”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特别的味道,让她不由自主的抬头与他对视。
“嗯?”她娇羞地看着他,已经人事的她媚眼如丝。
他轻抽了口气,微微别过了眼:“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