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Chapter-67(1 / 1)
我以为这么长的列车里总能找到一个可以让我清静清静的地方,可是西索却像是知道了我的想法一般,跟在我后面两三米远的地方,阴魂不散。
对于他的这种行为,心里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安和烦闷,虽然想过干脆不去理会他,可是以我对西索的了解,不理会只会让他做出更令人恶寒的行为。
从最后一节车厢一直往前,在中间段的时候,我终于忍无可忍,一个闪身从车厢连接通道的小窗户钻了出去,然后一个纵跃,攀上了车顶。
车速很快,风呼呼地从身旁刮过,我用念气裹紧身体,盘腿坐了下来。
几乎是在我坐下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到身后有动静,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西索神出鬼没般坐在了我的身后,几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
我微怔地看着他,“你……”
没等我的话说出口,他突然倾身上来,一把摁住我的肩膀,将我向后推倒,我猝不及防地被他压在了身下,等我回过神想要挣扎的时候,我的双手已经被他牢牢钳制住了。
那双金泽涌动的狭长的眼眸,正悬在我的正上方,用一种融合了愤怒与兴奋的情绪看着我。
委屈、恼怒、惶然,许多情绪同时被激发,我止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我开始挣扎、反抗,却换来西索更强硬的压制和禁锢。
屈起膝盖想要踢他,却发现脚腕上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无法动弹,这时西索突然笑了起来,我不由一惊,顿时停住了所有动作。
西索俯下身子,湿热的触感就落在了我的锁骨上,吮吻、啃咬,他的动作近乎蛮横,无力感伴随着愤怒从心底窜了上来,体内的念气仿佛是被心中激烈的情绪所激发,在一瞬间膨胀、爆开。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既不能从他身上奢望更多,也无法彻底从中抽*离,就像一种可怕的恶性循环,让人被动而无奈地沦陷其中。
我感觉到浑身都在颤抖,但不是害怕,我清楚地知道,这是痛苦,是我长久以来在西索身上体会到的痛苦,只是现在好像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了。
“滴答”、“滴答”、“滴答”,滚烫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我的脸上、眼睛里,眼前被蒙上一层淡红,视线里,西索的脸上和身上被划开了无数的细长的血口,血液仿佛水流一般向外涌出。
我浑身一震,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却在同时,我被西索揉进了怀里,血的气息扑鼻而来,浓烈得让我莫名其妙地鼻子发酸。
“你这个疯子!”我几乎是吼叫着骂了出口,可是滚下来眼泪和与之而来的哽咽却让这句话失去了威力。“你放开我!放开!疯子!变*态!神经病!”挤满内心的情绪像是被破开了一个口,拼命向外涌出。
西索却仿佛很开心一般,笑得胸膛里发出嗡嗡震动,他就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样,完全包容了我发泄的叫嚣。
他的安抚让我觉得惊喜,可是又害怕,因为这太不像西索会做的事,以往如果我对他出手,他只会用更强硬的手段奉还于我。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抱着我,承受了我的攻击,承受了我的愤怒,承受了我的眼泪。
他表现得就像是一个温柔的情人,他甚至还在我的耳边低喃地安慰道:“别哭哟~”
太可怕了,可怕得就像是一个起伏跌宕的梦境,我无法自制地哭得更夸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同一个问题,我不管他是不是听得明白我想要问什么,我只知道,他的反复无常让我感到极度的不安和恐惧,这就像是打一巴掌给颗甜枣的行为,而我竟然甘愿为了这颗甜枣而盲目地忍受痛苦。
此时此刻,我宁愿不要他的安抚和包容,我宁愿他再残忍一点。
不知道又哭又喊地闹了多久,等我稍微平静下来一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埋在西索的怀里,泪水和血混合在一起,浸湿了他的衣服。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西索突然开口,声音轻飘飘地,像在讲故事一般,“恋爱和战斗之间,其实有着很相似的地方呢~~。”
我不明白他的话,不由抬起头来看着他的下巴。
西索没有低头,只是自顾自地说:“双方之间,都能从中感受到刺激和投入,但同时也~~互相伤害~”
我皱了皱眉,仍然沉默。
西索低下头来,唇角扯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金眸里的灿烂的光芒让我觉得有些刺眼。我以为他还有下文,可是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忽然又吻了上来。
每一次我们之间的斗争,最终都会以他的强行索取来作为结束,而我从中体会到的,或是虚妄的欢愉,或是清晰的疼痛,都来自于他的任性妄为。
我突然觉得很累,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得任由西索几乎像是洗劫一样将我吻得彻底。
*
列车顶上的那次“交流”没有让我和西索之间的关系得到任何的改善,大概是因为之前因为对他的迷恋而荒唐得太久,以至于我无法再继续对我们之间的关系保持盲目。
而他每一次轻佻而漫不经心的逗弄都让我觉得难受。可是吵也吵过了,打也打过了,我不知道我和西索之间究竟该何去何从,所以我只能沉默以对。
其实我很赞同西索说的那句话——恋爱确实无法避免互相伤害,可是我不知道他对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我和他之间,存在“互相伤害”这样的关系吗?我看明明是我单方面被虐而已!
对于西索,我有些气恼,有些烦躁,但更多的是无奈,这种消极的情绪让我的心情降到了谷底,而我只能尽量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情上。所以近三天的时间,我几乎寸步不离地和库洛洛呆在一起,在他看书的时候,我才能稍微静下心来,也看些书籍什么的。
此时我、库洛洛、西索以及蜘蛛众人正前前后后地从这片名叫“古里地”的森林里穿过,目的地是森林深处的某一个偏僻的地方——我们正在寻找珈诺族的遗迹,我走在远离西索的位置,而库洛洛走在我的斜后方,沉默前行。
本来我和库洛洛之间,虽然没有熟络到可以轻松聊天的地步,但我们之间的相处总归没有坏到让我觉得难受。可是自从昨天西索当着库洛洛的面把我压到墙上动手动脚,而我因为觉得太丢脸而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之后,库洛洛看我的眼光就变得有点奇怪起来。
此时我感觉到我的后脑勺又接收到了那种近乎审视又带点探询以为的目光——虽然看不见是来自于谁,但我猜应该是库洛洛没错。
我有些受不了这种被他盯住的感觉,于是放慢了脚步,故意减缓速度和他并排走到了一块,果然后方那两道视线消失了。
我暗暗舒了口气,微微侧过头,看着库洛洛的侧脸,“库洛洛。”我低低叫了一声。
库洛洛只是“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不知道怎么拐弯抹角,我决定还是开门见山:“你为什么盯着我看?”
“我在想,你的那个‘如果’在如此时刻是否成立。”
“如果?”我一时不大明白他在说什么。
库洛洛也不解释,只是斜着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只得费尽脑力去回想,半晌,几乎是涨红了脸,狠狠瞪着库洛洛:“库洛洛,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也会开这种玩笑!”
“那你现在知道了。”库洛洛神情一片淡然,却说着近乎恶趣味的调侃的话,此时此刻我总算有些了解为什么侠客那只老狐狸还这么尊重库洛洛的想法了——不止是因为库洛洛是团长,更因为他是只比侠客段位还高的狐狸!“何况我也并非在开玩笑,我确实在思考碰你的可能性。”
我:“……”= =#我感到有些无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别用这种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好吗!
“再清楚不过了。”库洛洛轻轻一笑。
这下我真的不淡定了,如果说他是在开玩笑,那我只能说他说谎的段数远远超过了西索,因为西索不管说什么话都像在说谎,而眼前这个眼睛幽黑得仿佛子夜的男人,却是不管说什么话都像在认真。
这些个男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可怕,我还是远离一些好。
这么想着,我近乎有些仓皇地加快了脚步,想走远一些。
这时库洛洛却又说:“我真想再看看西索吃醋的样子,要知道,想看他吃瘪可不容易。”
我愣住了,回头看他:“什么意思?”
库洛洛似乎挑了挑眉:“你不懂?我说要碰你的时候,西索的眼神可真是有趣。”
“他什么眼神?”我有点蒙,西索……他不一直都是那种眼神么?
库洛洛轻轻抚着下巴,嘴角含着一抹微微嘲弄的笑意,“嗯,怎么形容呢,就好像被夺走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因此展露出天性中最残忍的一面——即使摧毁对手,也要夺回心爱的玩具——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听完他的说法,我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你这种形容倒也很贴切呢,对他来说,我的确是众多他喜欢的玩具之一。”大概只要稍微了解西索,也多少能猜到,在他心里很少会在乎乐趣与欲*望之外的东西吧?
库洛洛没有立即说话,他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落在我脸上的目光忽然变得有点奇特:“你就那么喜欢西索?”
我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想要矢口否认,可是转而又忍不住露出了苦笑——何必呢,口头上的否认并不能改变内心的真实感受,我又何苦欺人欺己?
叹了口气,我轻轻点了下头:“是的,我就是那么喜欢他,喜欢到让自己觉得痛苦不已的地步。”
“既然痛苦,何不放弃?”
“正因为无法放弃,所以才痛苦。”我摇了摇头,“那种感觉我无能为力,有时我可真佩服你呢库洛洛,能够控制自己的感情,是多么了不起的能力。”
库洛洛挑了挑眉,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有点高深:“我并不是任何时候都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我只是懂得如何收放。”
“嗯?”我愣怔地转头看他,“收放?”
他笑了笑,没有再多做解释,只是径自转移了话题:“其实你不必痛苦,也许你觉得西索把你当成玩具不是在认真,可是站在西索的角度来看,这未尝不是一种常态?你唯一需要探究的是,你究竟是不是他最爱的那个玩具。”
“探究?怎么探究?”
库洛洛顿了顿,“我可以帮你。”
“帮我?怎么帮?等等……你为什么要帮我?”库洛洛要帮我?这听起来简直让人发指!
库洛洛的神情近乎淡漠,明明与他并肩走着,我却突然觉得好像隔了很远一样,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疏离感,并不明显,却一点一滴渗透在气息之中。他说:“我帮你当然是有条件的——第一,此后旅团与你再无瓜葛,第二,往后若你碍着旅团的道,我们绝不会犹豫。”
绝不会犹豫对我下杀手吗?我不由笑了一声,而后又叹了口气:“库洛洛,其实你大可不必……”
他却打断了我的话:“有些人情即便值几千人命我也不会在乎,但有些人情……不还不可。”
他的这句话让我彻底愣住了,我怔怔地盯着他的侧脸,不由自主慢下脚步走到了他后面。我突然发现,我从来没有真正读懂过眼前这个有时似帝王有时又像孩子的男人,我曾以为他是世上最无情的人,可是现在仔细想起来,也许他只是缺少男欢女爱的感情,或者说他不屑于此。但不可否认的是,也许他已经将他所有的情义都倾注在旅团之中了。
旅团几乎是库洛洛的全部,而他可以为之倾其所有,这样的魄力,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有的。
这一瞬间,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可以相信他,即使我已经不是他的同伴了,但……至少在此时此刻,他的这句话是真的。
所以我说:“我同意你的提议,库洛洛。”哪怕明知这是幼稚而无意义的试探,我也还是同意了。
最后一次——我在心里默默重复——这是我给自己的最后一次任性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