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Chapter-45(1 / 1)
从深浅不一的绿色的森林里穿过,头顶交错着时而稀疏、时而密集的枝梢,天空蓝得太过艳丽,阳光被分割成一束一束,洒在身上,温度正好。
我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跟得不远不近的西索,他不太说话,看见我总是回头看他,也只是眯着眼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气氛太沉默了,我无聊地数着脚下的石头,找了个话题:“你知道我们大概的位置吗?”
身后传来西索漫不经心的声音:“大概就是大陆边缘的某片森林吧~。”
这时我似乎听到了某种野兽的叫声,听上去像是狼,“你听到了吗?”
“嗯哼~~也许这里有魔兽也说不定~”听上去他好像来了点兴致。
说起来,这家伙应该比我更觉得无聊吧,人就是这样的动物,在乎的东西越少,就越寂寞吧。
西索在乎什么呢,从不提过去,也不喜欢谈未来,能让他兴奋起来的通常是有趣的战斗或者有趣的果实,可是这两者,都有可能在下一瞬被他视为垃圾,然后亲手毁掉。
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享乐勉强算得上是他在乎的东西。
“嗷呜——”
一声非常清晰可闻的狼嚎让我回过神来,果然不是我听错了,真的有狼!不自觉皱起眉,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虽然没有念能力了,但实战训练出来的敏锐感官还是让我察觉到了几分猎食者的气息,比普通的野兽更具危险性,想到刚才西索说的魔兽,心又下沉了几分。
“我们快离开吧。”如果只是一般的野兽倒也没什么,但若是魔兽——我没有自信能在目前的状态下逃脱魔兽的捕杀。
加快脚速向前走着,渐渐地却感觉周围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烈,一种被无数饥饿凶猛的目光狠狠盯住的感觉让我顿时寒毛耸立,神经绷得紧紧的。
对了,西索呢?
迅速地回头一看,身后却早已空无一人。
这家伙……什么时候不见的Σ( ° △°|||)︴。
头皮“噌”一下发麻起来,我感觉背上冒出了一层冷汗,本来还指望这家伙也许能好心当一回保镖,看来我终究还是搞不懂他想干什么。
其实这一路上我都有一种“西索在计划不好的事情”的预感,但无奈我实在跟不上他的思维也猜不透他的想法,不过现在看来,他突然消失不见一定是故意的。
这家伙就这么想看我单方面被虐吗?好歹也是……坦诚相见过的关系了(〃>皿<),帮一下忙会死哦?
我狠狠地咬着牙,却因为那一阵迅速向我逼近、围拢的浑浊气息而不得不停下脚步。
然后我看见了气息是来自于什么样的生物——将近十只个头足有两三米高、毛色灰黑、长着三条尾巴的巨型狼,天哪,就算我没有见多识广到知道这东西的品种和名称,但也一眼就能看出,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野兽。
西索这个乌鸦嘴,不仅小气、善变、爱撒谎,还见死不救、幸灾乐祸!
我简直想破口大声咒骂,但是理智告诉我现在这种状况最好别动也别出声,神啊……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一颗不会动的石头,能从这群饿狼的眼里彻底消失。
我不是食物我不是食物……
我默默念叨着,却不能阻止巨狼群的靠近,〒▽〒……果然自欺欺人是不对的,好想泪目……
该死,这样站着不动也不是办法,只能拼一拼了,毕竟就算没有念能力,我也还有身体本能和格斗技巧可以依靠。
这么想着,将力道集中在脚下,全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嗷呜——”群狼首领仰头发出一声嚎叫,紧接着那些巨狼争先恐后地向我扑来。
与此同时,我高高跃起,瞄准头顶的树枝,一把抓住,非常危险地躲过了一张张血盆大口的袭击。然而还不待我站稳,它们已经高高跃起,直接咬碎了我刚才落脚的枝干,千钧一发之际,我在其中一头巨狼从我脚下越过的时候,揪住了他的颈毛,借着他跳跃的力道将自己的身体呈抛物线甩了出去。
因为事态紧急,根本顾不得控制高度和力道,虽然在落地前已经凭着身体的灵活性尽量减轻了冲击力对腿的伤害,但最后我还是悲催地崴到了脚踝。
我不敢停留,咬牙忍着疼痛向前狂奔,每踩下一步,左脚踝上的扭伤就传来钻心的刺痛,背部被冷汗浸湿,丝毫不敢松懈,几乎是用逃命的速度在奔跑——当然,这就是在逃命。
不敢回头,因为我不知道是不是一回头就会发现其实血盆大口就紧贴在我身后——以那些巨狼的个头来看,我跑个好几步才抵得过它们的一个跳跃。
果然,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两三头巨狼从我头顶跃过,落在我面前,直接截断了我的去路。
急忙停住脚步,脚上的扭伤让脚变得无力,连带着几个踉跄,险些摔个狗啃泥。
自从学会将念气变化为金刚石属性之后,我就扔掉了之前随身携带的野太刀,眼下的我,没有武器没有念力,身上到处是伤,加上这短短一两天内经历的各种变故,我不认为自己还有能力能够赤手空拳打倒眼前这将近10头的三尾巨狼。
再一次,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之前几次都依靠着强大的治愈再生能力将自己从鬼门关前拉回来,但这一次,被封念的情况下,我想我可能没那么幸运了。
“呼哧”——“呼哧”——巨狼们喷出沉重的鼻息,我几乎感觉得到他们的血盆大口里流出的唾液正飞溅到我脸上。
“嗷呜——”狼群首领再次号令群狼向我发起攻击,这次是在空旷的土地上,头顶没有树枝,脚下一片光秃,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点,也没有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
在巨狼的牙齿碰到胳膊的一瞬间,我做了最后一次反抗——我屈起膝盖,抡起拳头,正中它的下颚和左眼。
“呜——”它吃痛哀嚎,牙齿却毫不客气地嵌入了我的皮肤,血液喷涌的一瞬间,我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我品味着那种久违的直面死亡的茫然和空洞,几乎想扯出笑容。
但就在这一瞬间,就在我被自己的血溅了一脸的时候,巨狼们像是刹那间被抽走了全部生命力,一头接一头地倒了下去,情势瞬息之间急转直下,原本就要被嚼碎入肚的我好端端的站在原地,而那些巨狼却——被全数歼灭。
耳边的声音一瞬间拉紧成尖锐的耳鸣,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我尝试着动了动嘴唇,脑子却凝滞住完全无法思考。
怎么……回事?
我机械地转过头,却对上一双细长的金眸,其中泛着的冷光让我一个哆嗦回过神来——刚才突然消失的西索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在了我的身后,而他左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一张黑桃4,已经被鲜血染红。
“刚才~~你在想什么?”西索微微昂着头,脸上的神情极其深奥,像是奚落,又像是愤怒。
我在想什么?我能想什么?
我愣愣地回视他,就在一分钟之前,我差点被一群魔兽撕成肉块瓜分入肚,很多人以为死之前会有生平经历走马灯的情景出现,事实上并没有,在那个时候,除了某些激烈的情绪在胸口翻涌之外,意识则完全陷入一片切断式的空白,大脑几乎停止运转,相对来说走马灯这种东西就显得太过奢侈了。
所以,我什么也没想,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
勾起一抹嗤笑,我说:“我在想,死之前没能吃顿好的,真是太可惜了。”
我以为他又要发出诡异的笑声,没想到他只是讥讽似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二话不说转身走了。
什么鬼哦,那一副我欠了他全世界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几乎是下意识地,我叫住了他:“喂——”
一步、两步、三步。
像是有延迟,西索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才慢慢停下来,侧身、回头,那意兴阑珊的动作和懒散的姿态,好像被谁败坏了兴致一样,散发着一种抑郁的气息。
叫住他其实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我指着地上血泊里巨狼的尸体:“你觉得魔兽的肉能吃吗?”
西索冷哼了一声,像是不屑回答一样继续往前走。
看着远去红发飞扬的后脑勺,我突然就产生了一种这家伙在赌气的错觉……一定是错觉吧,不然我为什么会觉得他看起来很幼稚,像个任性的小屁孩。
……不对,说不定他就是幼稚,而且还是个幼稚的大变*态!就拿刚才的事情说吧,为什么在巨狼出现的时候他就突然不见了?说他不是故意的我才不信,我看他根本就是想看戏,也许他觉得看到我在生死边缘挣扎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既然如此,我都已经满足他那恶劣的趣味了,他怎么还一副心情不爽的样子?……真是难讨好。
虽然不满西索的种种行为,但还是别无选择地跟在他身后继续前行。
这一次我变成了走在后面的人,气氛比之前更加的沉默压抑,也许西索已经在释放念压了,只可惜我无法清晰地感受到。
心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落之中,胸口像是憋着一股邪火,别扭难受得想哭。
最近好像……太情绪化了点,话说我为什么对西索刚才的行为这么在意,就因为他将我置于危险之地?可是他以前还做过更过分的事呢……
我抬头看着走在很前面的修长高挑的身影,撇了撇嘴角。
这种让人抓狂的憋闷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身负重伤又经历了生死关头的我,体力已经濒临告罄,加上夜里的气温很低,重负荷的身体不允许我再继续前进,休息是唯一的选择。
不过提出休息的却并不是我,走在前的西索在一处靠河边的空地上坐着等我,等我赶上他时,他丢下一句“在这等我~~”然后一眨眼就不见了。
没一会儿,他抱着一堆枯木枝走回来,主动升起了火。
“别发呆哟~~会捕鱼么?”西索指着河水问我。
我:“……”这不叫发呆,这叫惊呆了好吗。
他眯了眯眼,仿佛有点不耐:“不饿么?”
提到饿的问题,我终于从【Σ( ° △°|||)︴】的表情中回过神来,然后点头如捣蒜。“饿饿饿,我很饿,非常饿。”我肯定地说。
紧接着我就见证了西索用“伸缩自如的爱”捕鱼的全过程,那画面太美我无法形容……
整个过程我就是个坐吃等死的废物,火是西索升的,鱼是他捕的,最后烤鱼的也是他,然而吃了一口他烤的鱼之后我就后悔了,真特么难吃啊……
不过看在那家伙把三条鱼都让给了我,而且吃鱼的过程一直盯着我怪笑的份上,我就不戳穿他的厨艺简直可以杀人这个事实了。
气温降得很快,烤鱼的时候火温还勉强能驱寒,现在却忽然刮起大风来,喧嚣的风力简直能把我吹成干尸。
我正思考着找什么样的借口再蹭西索的怀抱睡一晚的时候,那家伙却出人意料地主动敞开了怀抱,细长的金眸斜睨了我一眼:“过来哟~~”
然后我就屁颠屁颠地投入了他热乎乎的怀抱,在他搂着我的腰强迫性地调整了一下我的姿势时,我彻底迷茫了——这家伙翻脸跟翻书一样,一会儿□□脸,一会儿唱白脸,衔接自如,完全没有过渡,我想我是真的越来越搞不懂西索到底是怎么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