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九）论房子小的好处（1 / 1）
夕阳降落未落，时间已至黄昏十分。
凌霜璃在睁开双眼后，首先看到的就是时岫被打上一层夕色的温和笑颜，一瞬间思绪停滞了片刻，还未完全清醒的大脑才绊绊磕磕地将先前的记忆读取成功。
“你醒了？”
带着少许上扬的音节传入耳中，配上眼前的光景，一切如同梦境残留下的余韵般不甚真切。
“唔。”
她有些迷蒙地应道，下意识地握住了对方伸出的手，被拉起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面无表情地望向前方。然而仔细观察便可发现，她的视线并无焦点，整个人因为还未完全睡醒而带了点在平时的状态下鲜有的呆呆的感觉。
时岫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目前的状态，体贴又利落地倒好温水，把水杯推到她面前。
双目无神的凌霜璃动作机械地拿起水杯呡了口水后，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扶着额头出声询问道：
“我睡了多久？”
“三小时。”
一旁喝着果汁的钟滦迅速抢答道。
凌霜璃习以为常地无视她的话，抬头看向挂在一边的钟表。正当她在用因为刚开机而有点运转迟缓的大脑确认时间时，耳边时岫的声音响起。
“大概三十分钟吧。”
这个答案与她推算出的时间相差无几，于是她“嗯”了一声，表示明白。
此时窗外依旧是夕色满天，屋内却因为光线的减少而变得有些昏暗，钟滦望着那片夕色感慨了一句:
“啊，不知不觉天都黑了呢。”
说着她伸手按开电灯开关，于是客厅内的昏暗霎时间被明亮的灯光所驱散殆尽，周围的一切重新变得清晰可见。
“差不多也要去工作了。”
丢下这样一句话后，钟滦就起身回房间去了。
——结果她今天白天一整天根本就是什么正事都没做嘛。
于是客厅里就又只剩下凌霜璃和时岫两人。
二人默默对视了片刻，同时开口:
“那个……”×2
于是重新陷入沉默。
半响，时岫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特别的！”
凌霜璃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飞快地答道。
“噗。”时岫没忍住笑了出来，“这样啊。”
“你，你笑什么嘛？”
凌霜璃抱起胳膊，斜着眼不满地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
时岫照搬凌霜璃的回答。
“呜。”凌霜璃阵亡。
那一瞬间时岫似乎能看到她头顶的耳朵都耷拉下来了，于是拿出从超市买回来的巧克力饼干，拆开包装递到她面前。
于是凌霜璃瞬间又满血复活，眯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吃起饼干。
时岫像早餐时一样静静地看着她，轻轻微笑，心中某些沉重的东西变轻了许多。
“……那个，小岫。”
凌霜璃吃着饼干，并未看时岫，像是闲聊般不经意地说道。
“嗯？”时岫歪头。
“我，最喜欢……了。”
凌霜璃的声音细若蚊鸣。
听到这番话，时岫有些诧异地盯着她看了半响，直到观察到她脸颊两侧不甚明显的些微红晕，又一次轻轻地笑了，“嗯。”
“我，我先失陪一下。”
凌霜璃放下还未吃完的饼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跑掉了。
留下时岫一人在客厅无奈地苦笑。
钟滦回到房间后，似乎是在整理工作上的文件之类的，一直到晚饭做好后才珊珊然地出来。
不管如何总算是做了正事，尽管凌霜璃疑心她是借此逃避准备晚餐，可总归也无话可说。
于是打下手的工作理所当然的落到了凌霜璃的身上，尽管时岫表示自己一个人也完全没问题，不过她还是要抓住这个机会来一雪前耻，洗白钟滦口中“把鸡蛋煮得半生不熟”的料理白痴的污名。
结果那天晚上准备晚餐花费的时间比午餐多了一倍，具体原因就略过不提了吧。
“来玩二十一点吧。”饭后，时岫善后完毕，钟滦提议道，“输得两个人答应赢得最多的人任意一个要求，如何？”
于是凌霜璃找出扑克牌，三人大战了数十回合。
结果钟滦大获全胜。
“你该不会是作弊了吧？”
凌霜璃看着笑得像狐狸似得钟滦，满面怀疑。
“例如？”
钟滦不置可否。
“……Card Counting什么的。”
凌霜璃低声说道。
“这个，谁知道呢。”
钟滦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绝对是作弊了！”
凌霜璃愤慨道。
“证据呢？”
钟滦不慌不忙地伸出手。
于是关于钟滦作弊一事无果而终。
关于晚上房间分配的问题，理所当然的决定了时岫与凌霜璃一间。
虽然中途凌霜璃想要提出异议，不过那个念头立刻被钟滦一句“难不成你要让时岫一个人睡在姨父姨母的房间么？”给打消了。
睡前，先一步完成了洗沐的时岫用吹风机帮沐浴完毕换上睡衣的凌霜璃吹干了头发。整个过程中凌霜璃完全无视了吹风机的噪声，大脑因为紧张过度而一片空白。
先前似乎已经透露过了，不过这里还是明确的说明一次，凌霜璃没什么朋友。
如果只是在教室里能够互相借东西、问下作业的人也算的话，那么她大概还算是有几个朋友的吧。
如果是指能够一起去逛街的关系的话，如果把亲戚家的孩子（姑且把钟滦也包括在内）和父母朋友家的孩子也算上的话，那么还是有的。
如果是指能够在家里留宿的朋友的话，那么完·完·全·全没有过那种人存在。
从小到大，有和她睡过同一张床的关系的人根本不超过一只手的数量，除了小时候和父母长辈外根本就没有过……不，还是有的——钟滦。
不过钟滦不是朋友，是表姐。
……仔细想想，她和时岫的关系仅仅定义为朋友的话似乎也不是特别恰当呢。
时岫她，对于凌霜璃来说——是支柱。
是最最重要的，无可取代的存在。
嗯，就是这样。
躺在床上想着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本以为自己今晚肯定会失眠的凌霜璃逐渐有了睡意。
“……晚安，小岫。”
小声地说了一句后，一旁的时岫马上做出了回应。
“晚安，小璃。”
感受着身旁温暖的温度，凌霜璃悄悄勾起嘴角，安心地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