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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五十八 昨日因,今日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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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仪愣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些尴尬。人家都准备叫他同去的,自己这气势汹汹的算是什么意思?他就这样蔫了下来,沉默着跟着顾思义出了门,走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奇怪,顾思义什么时候去哪里又肯带着自己了?说不定这只是他刚才顺水推舟的一句话,给自己个台阶下罢了。

心里乱糟糟的混合着各种各样的想法,林仪就这样跟着顾思义走出了外城城门。两人走得并不快,这时已是暮色西沉,不久就要关城门了,顾思义似乎并不是很在意,林仪就更不会在乎。黄昏的官道上行人稀少,伴着天空中迟归的鸟儿孤单的鸣叫声,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走了很远很远,一直走到荒凉的郊外,路边已经没什么人家,顾思义往旁边的小路一拐,路的尽头,是一座看起来还算齐整的寺庙。走到寺庙的山门前,顾思义却也没有进去,而是从庙门前绕过,沿着寺庙的山墙绕到了寺庙后面,林仪跟着他走过去,吃惊的发现,寺庙后居然全是密密麻麻的坟堆,数量之多,不下百座,衬着黄昏的天色,看得人心里发糁。

“这是……”

“这里叫做漏泽园。”顾思义道:“是朝廷下令敕建的坟园,专门给那些横死街头无人认识的、身败名裂无人入殓的、背井离乡无法归葬祖坟的人准备的墓地。”

说完,他没有多作解释,就走进了那密密麻麻的墓地。由于都是些孤家寡人,这里的坟墓普遍十分简单,基本都是土包,有的前面栽个简单的墓碑,有的就干脆什么都没有。顾思义从第一排开始,一个坟一个坟看着墓碑,寻找着什么。林仪不知道他要找谁,只能漫无目的的跟着,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几乎辨认不出墓碑上的文字时,顾思义终于停下来,低声道:“找到了。”

林仪走过去,见顾思义蹲了下来,抚摸着那块小小的木制墓碑,上面写着简单的五个字:“顾承念之墓。”没有铭记,也没有亲友落款。

“顾承念?”林仪也在他身边蹲了下来,看着墓碑上的字。这个人他听说过,虽然已经是个死人,但他的故事仍在坊间茶馆流传。传言此人自恃貌美,以男子之身蛊惑当今圣上,意图升官发财,最后被江淮王发觉,在群臣的口诛笔伐之下,最终被他的授业恩师、两朝老臣陆敬业设计毒死。他问道:“你……认识他?”

顾思义没有说话,只是拨拉了一下坟前的纸灰,林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依稀还能看到供品的痕迹,看来新年的时候还有人给这座坟祭扫过。

林仪心道,这个人与顾思义同姓,难不成这个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娈宠,居然是顾思义的亲人?这么想着,劝解的话就说出了口:“逝者已矣,节哀顺变。”

然而顾思义继续低头拨拉着,道:“也不需要节哀顺变。”

“啊?”

“因为,林先生,”顾思义复又抬起头,看着墓碑上的字,平静的说道:“这墓碑上刻的,是我的名字。”

林仪愣住了,有一刻觉得冷汗都冒了出来。这时候月亮已经升了起来,惨白月色下,黑漆漆的墓园里,身边蹲着的人忽然告诉你,墓碑上面写的是他的名字,那一瞬间灵异诡谲的气氛,说不怕,那是在撒谎。还算林仪定力不错,他想了想,有些明白了,问道:“……你本来的名字吗?”

“嗯。”顾思义在黑暗中点点头,道:“我骗了李仲山,也骗了林先生,我不是什么失意的举人,也不叫顾思义。我的本名,就是这墓碑上刻的,顾承念。”

“……”

“想必林先生也查访过我的事情吧,应该已经发现了,从没有人听过顾思义这个名字。”顾思义看着墓碑,道:“因为那是当初皇上随意起的假名而已。除了皇上,和他身边的陈大人,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林仪看看这座坟墓:“那……这坟里葬的……”

“是谁,我也不知道。”顾思义回头看着林仪,道:“林先生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不愿意说起我过去的事情了吧。这样的过往,实在难以启齿,更何况,就算我不说,林先生也应该早已听说过了。”

确实如此,可是如果点头肯定,就仿佛是在告诉顾思义,他一直为天下人耻笑一般。林仪想了想,问:“你怎么逃出去的?你没有中毒?”

问完又一想,不对,顾思义那个吃什么都会疼的胃,师伯说过,那是被具有腐蚀性的药剂烧伤的。

顾思义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道:“陆敬业大人,想必林先生也听过。当初他恨不得我死,只可惜,我被那个叶希夷救活了。后来,皇上遣人将我秘密送出京城,再后来的事情,我是回到京城后才渐渐听说的。林先生也听过吧?皇上下诏说我已中毒身亡,还下诏罪己,在太庙斋戒了一个月。”

“嗯。”

“离开京城后,我在黄河沿岸游荡了很长时间,发现林平二州的民埝有问题。复修民埝,是当初我向皇上提出的,最开始我以为,皇上是因为我走了,所以故意将我的意见抹杀……后来,我不小心摔下了山崖,遇见了先生。伤好后我去了青坪县,想办法看到了新近的邸抄,才发现了问题。我熟悉皇上的口吻和书写习惯,邸抄上那些说是由皇上批复的决策,一看就不是出自皇上之手。那时候我才知道,皇上出事了。”他忽然停了下来,片刻后,又转而问道:“林先生,你有没有害怕过什么?”

林仪没有回答,顾思义也没准备等他回答,继续道:“我从小立志读书破万卷,要成为国之倚重,要治国平天下,可我自己却成了最为人不齿的奸佞。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每每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就像看到了这世界上最恶心的人,那张脸,让我从心底里厌恶……因为皇上喜欢这张脸。为什么我偏偏会生出一副让皇上动心的模样?我总觉得不甘心,我认定己身正直无过,俯仰无愧于天地,总觉得过错都在皇上,是皇上将我一手拖入了这种境地……可是现在想来,错何尝不在我呢。皇上……又何尝不是受我引诱呢。如果没有遇见我,皇上也许就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没有我,皇上也不会一意孤行,与众臣对着干,在立后的问题上拉锯那么长时间,才让江淮王有机可乘。”

“……”

“我想去承担自己的罪责。可是……”顾思义伸出自己的手,他看着自己的掌心。“我在害怕。往前走下去,总有很多令我恐慌的事情,只要想一想,我就怕到连手都在发抖。林先生,你怕过什么吗?这世上,有没有什么会让你没有勇气面对的东西?……还是这世间的男人,只有我会这样,畏畏缩缩,不敢进不敢退?”

林仪看着他,道:“我……也有会害怕的时候。不只是你,真的。”

“谢天谢地。”顾思义自嘲般笑了笑,伸手捂住了眼睛。虽然这天天气晴朗,月光还算皎洁,但是林仪还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听到了抽泣的声音。

“顾思义……”林仪伸手按着他的肩膀,唤了一声他的假名字,就不知还能说什么安慰的话了。顾思义的肩膀抽动着,他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尽量克制着哽咽的嗓音,低声道:“我害苦了皇上,可他又何尝不是我的劫数……我从以前就很怕,一直在怕,到现在越来越怕,林先生,你不觉得作为一个男人,会对男人动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吗?更何况,我染指的居然是高高在上的天子……”

林仪说不出话来。他林仪原本就不是个会说话的人,更何况顾思义所说的话,确实震撼了他。

“大逆不道,有违天理,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也知道,我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昨夜,我说是要去问皇上冯家的案子,其实……我想见他。”

林仪还是问了一句最想问的话:“你对皇上……?”

委婉的问法,顾思义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我把自己想得太清高了。昨夜……看到皇上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根本舍不得他。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也一样无法约束自己的七情六欲。说到底,还是皇上拿得起放得下,毕竟是天子啊,就算人人反对,他也比我坦荡得多。”

“所以你回来,是为了……”为了重新旧好?林仪没有全说出来,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顾思义摇摇头,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道:“不是。我只是想赎罪。皇上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我。如果皇上不能重新夺回大权,坐稳王位,就算我在天涯海角,我始终亏欠皇上的,我不会心安。”

“这样啊。”林仪道,想了想,又问:“那个江淮王世子,刘济……”

林仪看见顾思义双手揪紧了膝盖上的衣裳。“……我也是昨夜才知道。想来,以前也确实觉得,刘济对皇上的态度很是微妙,现在,才算是恍然大悟了。皇上也是被逼无奈……是我害的。我做事不利索,昨夜险些被刘济抓住,皇上只能……”

他停下来,不愿意再说下去。然后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下来。

林仪到现在终于明白了,顾思义今天叫自己来这里,其实就是为了向自己坦白过去的事情。这是不是也算二人距离拉近的证明呢?初春的天气,就算入夜了也还不算太冷,林仪心情不错,干脆在顾思义身边坐了下来,想了想,道:“顾思义,如果实在害怕,那等做完你想做的事情后,我就带你走吧。”

顾思义转过头来看着林仪,黑暗中,林仪还是可以看出他眼中的惊讶和疑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歧义很大,自己也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你放心,我没有……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看着你,我就很心安。”

顾思义没有说话,又转回去低下头看着“自己”坟前的地面。林仪有些窘迫,继续进行他欲盖弥彰的解释:“其实不只你会害怕什么,我才是……没有出息。说实话,自从师父死了以后,我整个人都崩溃了,一直恢复不过来……从十二年前到现在,我一直觉得无所适从,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我酗酒,赌博,嫖妓,可是就算花天酒地,早晚也会变成一个人,一个人的时候,除了难过,就什么都做不了,想起师父的死,就后悔得恨不得自己也死了算了。”

顾思义也坐了下来,有些犹豫着问道:“林先生的师父,究竟是怎么……?”

林仪苦笑了一声,道:“那年中元节,我正好下山有事……师父和师弟师妹被图谋钱财的歹人给害死了。”

“林先生武艺超群,林先生的师父想来也不会差,却还是斗不过那些歹人吗?”

“我师父……说实话,其实很柔弱。他很聪明,因为太聪明了,什么都学过,但是没有耐心,什么都只愿意学一点。而且他和你一样,手无缚鸡之力,走在街上,看起来也就是个文弱书生而已,一点都不像江湖人士。歹人来时,他根本没什么有效的抵抗方法。”

“那找到害死你师父和师弟师妹的人了吗?”

“找到了,找是找到了,也不能怎么样了。不论怎样,师父也不会活过来了。”林仪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其实你也只是长得和我师父有些像而已,可就算这样,看着你,我心里也好受了很多。要是师父在天有灵,知道我现在的样子,肯定……要笑话我的。”他说完,又转过头,看着顾思义,道:“怎么样?你愿不愿意?”

顾思义低着头,问道:“去哪儿呢?”

“去哪儿……都随便吧。”

“那好。只要林先生不嫌弃我累赘便行。”

顾思义答应了。林仪顿时觉得心中轻松起来,笑着道:“不会的。”

从大理寺得到消息后,刘济第一时间便回到王府,去了姐姐刘沂住的东跨院。

刘济只有一个同母的姐姐刘沂,嫁给了冯元英后,由于冯元英被冯况逐出了家门,二人便一直在江淮王府住着,冯元英也就形同入赘。刘济进了院子,便看见姐姐正站在台阶上,看着奴仆们整理前一年冬天死去的花草的残枝。刘沂虽已年近三十,但肌肤娇嫩,脸庞雪白丰润,若不看妆束,完全不像已嫁人多年的少妇。见刘济进来,她连忙笑着招手让他过来。刘沂比刘济大了整整十岁,刘济自幼丧母,这个姐姐便如同半个母亲。他走过去,刘沂便拉住他的手,关切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刘济笑着道:“来看看姐姐。”

听了刘济的话,刘沂也笑起来,埋怨道:“还说呢。自从进京之后,你日日都不知在忙些什么,都不怎么来看姐姐了。”

“姐姐生气了?”

“不是生气,是心疼你。父王也不知怎么想的,你这样的年纪,本该整日风花雪月,或是与妻子举案齐眉的,可他却拉着你在朝廷里搅合,我看着都累得慌。”

“我没事。陪着父王,我很开心。”刘济看了看,问道:“姐夫呢?”

刘沂敛了脸上笑意,指了指屋里,向刘济叹了一口气:“还是老样子,不肯出门。看来父王要是不改变主意,他是要一直较劲下去了。”

刘济顺着姐姐指的方向看去,没有说话。刘沂又叹了一口气,道:“朝廷的这些事情,我也不太懂,可是弟弟,冯长辰的案子,就不能再看看了吗?一定要处死他吗?不论如何,留他一条命也好啊……他毕竟是你姐夫的亲弟弟,真要是处死了他,我都觉得对不住你姐夫……”

“改不了了。”刘济仍然没有收回视线,道。

“……为什么?”

“就算以前能改,现在也是改不了了。”

刘沂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昨天夜里,冯长辰,在狱中服毒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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