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 同寝（1 / 1）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撒加，我该怎么办？
加隆睡意全无，任由思绪漫无边际的飘荡。他拿撒加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然也不会乖乖的和他回到教皇厅，本打算直接回双子宫睡个好觉的。
教皇寝宫的装饰风格豪华但不俗丽。加隆的目光从复古式水晶吊灯移到伊斯法罕手工编结的波斯地毯，最后转至通往浴室的深色镌纹门。里面那个夸张的巨大水池……当真只是用来沐浴的？而非用来游泳戏水或者豢养大型鱼？他老哥对于洗澡的癖好简直非同凡响，幸亏圣域盛产石头的同时并不缺水。
教皇大人进入浴室业已超过一个小时，尚无出来的迹象……当心成为圣域史上第一位泡澡泡晕的教皇！加隆不切实际的暗自“诅咒”，又从侧卧转为平躺的姿势。这张大床软的过分，有点不适应，不如睡客房，可刚才为什么不提出呢？现在已经洗完澡躺在宽大的黄铜四柱床上，忽然起身跑去距离不是很近的客房，会不会太奇怪？
加隆继续胡思乱想，借此避免思索撒加那个吻有何含义。其实不具任何特殊意义吧，和亲吻额头没什么本质区别。撒加只不过是想“讨好”他的弟弟，因为他想要一个好弟弟。怎样才算是好弟弟？例如艾欧里亚？例如瞬？那俩家伙在哥哥面前就像单纯的小傻瓜，即使不在哥哥面前，也没聪明多少。
浴室那边传来一声轻微的门响，加隆立刻闭眼装睡。兄弟俩已经十四年未曾同榻而眠，这种情况下面对撒加实在太别扭了。当年加隆突然要求分房睡，撒加看起来又惊讶又难过，不过并没反对，也没追问缘由。加隆庆幸不必编造谎言找借口，真实的原因根本难以启齿，他竟对自己的孪生哥哥产生不该有的□□幻想，甚至出现强烈的生理反应。
撒加在浴室拖延良久，就是期望加隆尽快入睡，以免双方尴尬。毕竟多年没在一起，等时间长久些，自然就好了。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凝视弟弟的“睡颜”。双生子的容貌一般无二，但撒加一直认为加隆比他好看，那种脱略不羁的独特神韵。而此刻的加隆神态宁和，俊眉舒展，如同纯净的孩子。加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撒加心中默念着，轻轻关上壁灯。
“撒加你干嘛？！”加隆腾地坐起身来。
撒加吓了一跳：“对不起，吵醒你了。”
“别打岔，你要干嘛？”加隆似乎很是愤怒。
“我要睡觉啊。你是不是做恶梦了？”非常无辜的样子。
加隆的声调提高八度：“我管你睡不睡觉！你掀我的被子算什么？”
“只有一床薄被，又不是夏天，难道你要我裸着睡？”撒加哑然失笑，“今天太晚了，明早我吩咐侍从多准备一套被枕。”
“用不着！明天我就回双子宫。”加隆背对撒加，没好气的一口回绝。
撒加仔细掖好加隆那边的被角，才挨着弟弟躺下。
“离我远点！”
“圣域还没开始供暖。教皇厅海拔高，晚上比双子宫的温度低不少。我知道你怕冷，两个人靠近暖和些。”
“我才不冷。”加隆心里暖意顿生，嘴上却不领情，“你还是那么啰嗦，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娃娃。”
“三岁小娃娃也比你吃的多。我看你晚上除了甜品就是烈酒，正餐没吃几口。是不是一直都不好好吃饭？难怪瘦了许多。最近也没什么事，隆隆就住在教皇厅吧。我要把你养胖一点。”
“把我养胖一点？你又不是吃人的老巫婆。”加隆哭笑不得，不知不觉转过身子。其实他根本不喜欢背对撒加，“我不要住这里，床垫太软了。再说你每天忙着和艾俄洛斯一起办公，哪有时间陪我。”
加隆突然停了口，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该死！最后一句好像在吃醋抱怨。
“睡习惯就好了，要不我们就换张床。”撒加笑的温柔，又夹杂着些许狡猾，“我已经告诉艾俄洛斯不必过来帮忙了，他也想多陪陪小艾。”
“可是你一个人忙的过来吗？听德尔斯总管说各类卷宗足有几大摞，你又不能胡乱签个字了事。”加隆嘴硬归嘴硬，还是忍不住关心兄长。
“没关系，我也有弟弟嘛。你来帮我好不好？加隆大人在海界掌权十几年，处理文件这类事自然轻车熟路。”
“想得美！做梦也别想我帮你！”
“不帮忙没关系，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撒加挨近加隆，伸臂环住弟弟柔韧的腰身，“留在这里，每天陪我吃饭。”
两人的距离那么近。加隆清晰闻到撒加身上熟悉的淡淡香气，脸隐约发烫，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发热。他有点痛恨自己的反应，偏生又不舍得推开对方，反正撒加不会察觉异样的，一定不会察觉的。
“好吧，阿尔贝的厨艺天下无双，陪你吃饭当然没问题。”加隆故作轻松的一口应允，又不禁好奇，“教皇的政务居然这么多？海界的日常生活很悠闲，就算波塞冬复生，估计也没多少正事。”
“本来也不至于，但自内乱结束以来，圣域疲于平息各界引发的灾祸，女神又没再立教皇，政经类工作几乎全面停滞，积压了大半年，难免一团糟。主要是对外经济方面的事务，一旦重上正轨就轻松多了。”
“看来这些年你替雅典娜赚了不少钱。喂，坦白交代，你的私人存款也不少吧？”
“呵呵，隆隆是担心哥哥养不起你吗？”
“谁要你养？！我又不是你的……你的……”加隆顿了顿，忿忿然，“哼！本大爷的钱多的没处花。以后你要是不想在雅典娜手下混了，我来养你还差不多。”这倒不是赌气话。海底的宝藏不计其数，海界诸将军个个堪比千万富翁。
“好好好，那我下半辈子都不离开你了，到时你可别反悔。”撒加莞尔。加隆在他面前有时就像个可爱的别扭孩子，那几乎是一种自幼形成的根深蒂固的下意识表现，唯有与哥哥独处时才会有的表现。
明知是打趣，加隆却不由一怔。下半辈子都不离开我吗？真的吗？撒加，如果可以，我也不要离开你。
“怎么不说话？哦我知道了，等你将来娶了妻，二人世界多么甜蜜。放心，哥哥不会不识趣的。”
“我信奉独身主义，将来找个女朋友然后结婚生子的肯定是你。”加隆突然感觉心烦意乱。撒加今天很反常，似乎每句话都是不经意的玩笑，又似乎每句话都隐含深意。女朋友，妻子……或许撒加会真心爱上某个女人，与其相伴一生。而他，只是撒加的弟弟。就算加隆永远和撒加在一起，也只是撒加的弟弟而已。
“我不是独身主义者，不过也不打算找女朋友，更不打算结婚生子。”撒加语气淡然，然而表情认真。
“随便你。我要睡了。”加隆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亦未深思撒加那句话的言外之意。未曾褪尽的酒意再次上涌，他只想踏踏实实的睡一觉，祈望梦里没有任何烦恼，那深埋心底的无法言诉的烦恼。
“晚安，隆隆。”撒加拥紧弟弟，在他的前额落下一吻，仿佛意犹未尽，又吻了吻他的唇角。
“你发什么疯？！撒加，信不信我把你踹下床？！”加隆的面孔瞬间燃烈般滚烫，难以抑制的热。
“隆隆忘了吗？你小时候每次都要晚安吻才肯睡觉。”教皇陛下仍旧非常无辜的样子，纯洁的好像天使小白兔。
“我不是小孩子了！”加隆怒气冲冲的再度背对撒加。假装的恼怒，以此掩饰他的紧张慌乱和剧烈心跳，却未察觉薄绸睡衣根本没法阻隔身体散发的不正常的热度。
撒加眼中笑意充盈。加隆，你还能忍耐多久呢？是你隐藏的太好，还是我太过糊涂，抑或，当年的我始终在刻意的逃避。所幸，还不迟。你我之间，尚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