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六十八章 暗箱中的秘密(1 / 1)
五月起,谷天骄晚上很少再出门,每天下班就准时取车载喻承回家。
原因喻承猜得到——曾经谷天骄不动声色对武贺东百依百顺让他放下戒备;四月底申诉一提,相当于谷天骄正式向武贺东宣战,势必引来武贺东一党对他的关注。这节骨眼儿上,谷天骄怎么能轻易暴露自己的阵营呢?
而新一天发生的事,喻承也不像往常那样,迫不及待交卷儿求批。他努力学习谷天骄,必要的信息及时交流,否则尽量不说,生活就以生活为重。
两人回归到曾经最惬意的状态。在没有熟人的地界,他们一块儿逛超市买东西,一块儿回家准备晚饭,一块儿遛狗健身。再晚一点,两人手牵手登三楼,在露台上聊聊闲天,做点侍弄花花草草的闲事,享受彼此陪伴的时光。
这样过了两星期。五月第三个周四晚上,喻承趴在电脑前最后一次修改他的晋升PPT,谷天骄则坐在书房的飘窗上,靠着软垫看书。
就在喻承确认无误合上电脑时,听到谷天骄笑了一下。他伸着懒腰回头,看了看侧倚星空皓月的男人,忍不住提醒:“哥,你的绩效申诉是明天吧!你准备好啦?”
谷天骄抬起黑亮的笑眼,说:“准备在平时,现在哪儿来得及!”
喻承眼睛一亮:“这么说,你有证据,能赢?”
谷天骄:“要收集证据,现代化的手段还不够多么?能不能赢得明天见分晓——现在临阵,要休息!”
喻承点点头,爬到飘窗的坐垫上,凑过去看谷天骄手里的平板:“……嗨!还以为你在看什么……古文有什么好笑的!”
不料谷天骄拿平板背面对着他,说:“我笑有个古人特别像你!要不要听?”
喻承心里一动,听谷天骄转化白话文复述:“这个人,我就叫他‘古人’吧!‘古人’跟他的朋友一起锄地种菜,看到地上有片金子……”
喻承怔住,大脑里嗡嗡直响,间隙里听谷天骄接着念:“他朋友把金子当泥土石块一样看,毫不在意;他呢,把金子捡起来,丢得远远地——”喻承呼吸都不匀了,谷天骄合上平板的盖子,“是不是很像你?”
喻承:“他,那个‘古人’……叫什么?有没有名字?”
谷天骄挑眉:“不是我说,你重点真的抓得很偏!”
喻承撑起身去抢平板,谷天骄手一抬拿远:“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喻承不答,跳起来两只手激动朝平板乱抢,谷天骄偏不给,两人在书房里一顿追跑。直到察觉喻承是真认真,谷天骄才停下来,递给他:“叫‘华歆’,怎么,你认识?”
喻承翻开看文档,还真是“华歆”。他把那个典故看了几遍,摇头笑说:“就因为华子鱼和管幼安的高风亮节,诸多趣闻奇事传为佳话,让我辈心向往之——当时许多志存高远的人,都争先模仿他们治学处世的全套做派——所以陈……嗯……”
他瞥见谷天骄的疑惑脸,瞬间回过神,递回平板嘻嘻笑:“我是不是深不可测?”
谷天骄难以置信盯他半天,低头翻开平板看两眼,再抬眼。他的眼神飘忽闪烁,像是想努力理解现状,但尝试过后理解力依旧接不上。
喻承也没弄明白他怎么脱口就说了一段,就好像脑子里存了很久的一番总结似的。他知道自己没说完的话,是“所以陈青山跟我翻地那次,我捡起金子,想都没想飞丢出去,还是换来他一句:‘子非吾友也!’……害得我后来各种挣表现弥补,才让他重新青眼看我”。
但除了这段总结,别的他什么都没想起来。这都算了,反正做好决定的事……可谷天骄那表情,就像初次见到白娘子原形的许仙……
喻承匀了匀喉咙,抬下巴问对面信号断线的男人:“不是你说的像我吗?配合你你又不懂了!”
谷天骄眼中探究烧脑的光终于微弱下来,叹:“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喻承:“……”
他想,你这话在我们古代,叫“不明觉厉”!嗯?……是古代吗?还是新生代?略错乱。
谷天骄拉他回去坐:“我指的是,你们都视金钱如粪土!”
喻承垂下眼想了会儿:“没啊!我这人一向视粪土如金钱。”
谷天骄:“那你最近是不是很缺钱?”
喻承一窘,谷天骄哭笑不得,改口道:“……忘记‘粪土’,就说‘金钱’!”
喻承避开谷天骄的目光:“不缺。”
谷天骄:“真不缺?”
喻承笑:“刚发年终奖,多的就是钱!别人抱钱来送我我都懒得收呢!哥你别担心啊!”
谷天骄无奈了:“你这人,还不肯给我‘添麻烦’是不?跟你说了,我们是一……”他停了停,话锋一换,“你不是说哪怕我不要你了,你都会追我回来吗?这点事你都开不了口,让我怎么信你?”
“好了好了,哥,”喻承咽了口唾沫,迎着谷天骄鼓励的眼神,支支吾吾,“最近是有件事儿,嗯……得花钱。”
谷天骄不轻饶他:“多少?什么用处?”
喻承:“嗯……内个,四号那天收到封邮件,是股票行权税。你知道的……第一年行权30%,以后每年递减5%,五年行完。这一次的行权,要我预缴六万三……”
谷天骄满意点点头:“什么时候交?”
喻承咕哝:“明天最后一天……那钱,你不要在意啊!反正这股票呢,就去年让我填了个资料,完了半年没声音,”他腆脸笑,“我都快忘了!”
谷天骄继续抽打:“所以说你视金钱为粪土啊!你明天不缴,有什么后果?”
喻承苦笑:“你知道的呀!不按时认购就按公允价回购部分抵税……可咱俩现在都够呛的,你看你租这房子,加前期装修,肯定负债了!万一你明天,是吧?咱还得过日子呢!”
谷天骄:“这房子装修我花了八十多万,你说我钱哪儿来的?”
喻承一惊:“八……别人的房子……你!!”
谷天骄笑:“别人的房子,咱自己的生活呀!”他按亮手机,打开计算器招呼喻承过去,“我算给你看啊!你一千集团股,公允价人民币105万;我呢,持股总量是你的十倍。去年十月我也行权30%,拿到手多少钱?”
喻承雀跃:“缴税63,到手252万!”
谷天骄惊讶,笑说:“门儿清啊!”
喻承傻笑两秒又静下来:“可是集团没上市啊,你又变不了现……哥,你缴税的钱,该也欠外债了吧?”
谷天骄看看他,忍不住伸手捏了下他的脸:“傻小子!没上市我不能卖回给公司吗?”
喻承痴呆状:“……哈?”
谷天骄:“我去年十一月急着拿下这套房,把之前行完权的部分卖了,到手一百二十多万。”
喻承:“可盛传集团上市后,每股涨到250刀,那你不是亏惨了嘛……而且,没上市的股票还能这样?”
谷天骄回头继续哒哒按手机,说:“当然。你也知道按公允价亏惨了,你还不声不响的?而且,我现在名下没有房产,所以每个月有九千块的租房补贴和五千油补——就算没那笔钱,支援你,也怎么都够了。”
他话没说完,喻承的短信提示音响,一条信息高亮显示:“您的朋友谷天骄给您的付钱爽账户成功转入70,000元。”
喻承抬头:“……”
其实喻承从没想过,期权这种东西说起来热闹,真要拿,还得有点儿经济基础。好比唐僧到了西天,拿到真经前要掏紫金钵盂上供。喻承这种凡人,紫金钵没有观音送,要靠自己先一点点攒。
谷天骄有紫金钵——就算没有,喻承知道只要他开口,谷天骄哪怕现陶土,也得马上给他烧好了送来。但喻承不愿意那样做。
他考虑的,除了他跟谷天骄说的那些小担忧之外,还有一点:他从没跟谁要过那么多钱。虽然以前谷天骄送过他很多东西,也都不便宜,但那是主动表达的心意。而且就算是那种情况,喻承只要有机会,也会尽己所能回馈。
现在是管人要钱——朝一个对自己完全不计回报的人做时限不定的“周转”,不就跟占人大便宜一样吗?
“喂,”谷天骄伸手在喻承眼前晃了晃,“入定啦?想什么呢?”
喻承犹犹豫豫:“这……我还是……”
谷天骄乐呵呵起身:“我不听!洗洗睡吧!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儿,别跟个大姑娘似的,反正……”他回头,以一种早就看穿喻承的眼神说,“公司上市以后你记得还我!”
喻承一愣:“还?哎……还还还!!!”他顿时放下心来,巴巴望着谷天骄的背影,“骄哥,请收下我的膝盖!”
新一天无巧不成书——喻承的晋升面试和谷天骄的绩效申诉,都在这一天进行。
上午十一点,喻承被HR唰唰传唤进答辩室。评审席除了新一年刚换过来的HR以外,果不其然端坐着闪永昌、萨营华,还有外部合作团队的两个老板。
他进门的时候,投影布前严绅正在拆电脑,显然前一轮答辩人是他。大屏上的演讲内容一闪即逝,但喻承看清了,心里当即冒出一句:严绅这人,还真是什么都敢写!
他按捺冷笑不动声色。严绅抱着电脑下来,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坐到了评审席最后一个空位。严绅作为团队高P,也是评审之一——也就是说,人家既是选手又是裁判。
喻承深吸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他稳步上前接自己电脑,忽略评审席上闪永昌二人组对他意味难明的观望,开始他的演说。
晋升P7,喻承的卖点分三部分:第一业绩,双十一的成绩那是人人皆知,也是严绅抢不走的,他跟闪永昌的约定里,不包括这部分;第二管理,代理经理的经验也有货可说;第三远见及综合潜力,喻承包装好他跟开发部门关于商品图文做机器辨识的项目,言简意赅做了阐释。
望着HR和萨营华眼中的笑意,他说:“目前图文辨识的项目,惠及了我们整个集团名下的所有平台。非法商品、非法字符、挂羊头卖狗肉及主图杂乱等问题,都一并解决。释放的人工筛选劳动力初步估算,每天超过三万工时。大大提高了我们集团的人均产能及平台清洁度……”
严绅笑了一声,声音低,却足够清晰说:“照这个贡献,都能做总裁了!”
闪永昌回头,严绅马上住口。
喻承没鸟他,淡定完成阐述,微笑等提问。
闪永昌二人组没动静,萨营华朝HR笑说:“喻承的成绩和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我没什么问题。”
外团队的两个老板笑笑,客气说:“很优秀。”
HR点点头,却回头看了过来:“喻承,你说的这些工作我认可,但看时间,几乎都集中在去年十二月前。十二月起到今年四月底,你都干了什么呢?”
喻承头皮一麻,扫了一眼冷冷看着他的严绅,还有脸上读不出信息的闪永昌。刚才他瞄过严绅的PPT,知道他把前一年喻承拉上超便宜团队,做的轰动整个寻宝体系的清库存活动,包括后来做垂直市场、商家大会经验分享等等,都归为自己的成绩。这个当口,如果喻承想扳回来,不但违反了跟闪永昌的“小人约定”,给HR的印象也很难讲。
他咬咬牙,轻描淡写带过他后来的工作。
果然,HR侧着头,质疑道:“刚刚说的这些,确定是你做的?”
喻承偷偷叹口气,望向闪永昌二人组笑说:“我在严绅和闪老板的指导下做的。”
他眼见严绅一怔,闪永昌眼里则一丝亮光闪过。萨营华垂下眼睛笑着摇摇头,外团队的两个老板跟他不熟,疑惑状。
HR当然没有放过他,皱眉问:“那么财年的最后一季度,你的工作究竟是什么?执行?”
喻承无奈:“主要是执行。”
一瞬间,HR像是彻底失去了兴趣。他调整前倾的坐姿,身体往后放松靠到座椅后背,漫不经心问:“你是P6,基层管理是你的工作,为什么不带团队?”
喻承理理思路:“部门人才一直在流动,闪老板希望我全面顶起来。”
HR看一眼闪永昌,闪永昌还是没说话。HR再看喻承:“所以你的后期工作,干的是P4、P5,最多P6?”
喻承苦笑:“几乎是这样。”
HR摇摇头,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行,你的情况我了解了,谢谢你来面试。如果通过,会安排复试。”他抬起眼睛看喻承,“好了,去忙吧!”
喻承谢完众人,拿笔记本出门。
回工位的路上,他既沮丧又懊恼。闪永昌二人组刚才什么都不说,除了严绅阴阳怪气插的那句话以外,他俩对他不肯定,也不打压。
但他知道,今天排的面试流程都走完后,评审团会讨论所有人的资质。对于面试者真正的平时表现,HR一定会仔细过问他们的直系上司。那才是闪永昌放大招的时机。
喻承站到洗手间的镜子前,洗完手后抬手揉脸。铡刀过不去就算了,大不了再等一年。谁让他当初,明知地狱浑不怕呢?
现在就祈祷谷天骄那关能过。
可惜谷天骄这一天都没有声音。喻承也不敢贸然联系他,剩下的时间就这么在担忧和患得患失中,一秒一分地捱。
好容易捱到下班,喻承钻上谷天骄的车迫不及待要问,却被谷天骄微笑打断:“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喻承;”喻承一愣,谷天骄发动引擎,脸稍稍往后偏了偏,喻承这才发现后座上安安静静坐着个身材颀长、五官非常干净立体的男生。谷天骄接着介绍,“喻承,这是彭羽,在廉政部工作。”
喻承忙堆上笑脸:“嗨!”
彭羽眼中探究,朝他微微笑了笑,算招呼过了。
看来没法私聊,喻承乖乖缩在副驾上,竖着耳朵听车里前后座显然也是刚接上头的问答。
谷天骄心情不错,脸上带着让喻承失神的笑容。他好像跟彭羽的关系也近,直来直去说:“你老板和大老板跟着去的?”
彭羽:“嗯,据说我们所有够分量的对手公司和合作公司里,十二怒汉都布了线。喜福汇算基层自发的民间合作,也不大,之前没人注意。布了线的企业里面,‘硬金集团’投资了好几家我们的同行,安插在‘硬金’总部的接头人是个中层管理,布的人其中一个是他们中国分公司的秘书。但费老劲了,也没调到他们的合同。不过,接口人跟我们说,确定见过武贺东跟喜福汇的人同时出现在硬金,跟‘硬金中国’的老板约谈。”
谷天骄嗯了一声:“合同可能根本不是跟他们签的,约谈也不能说明什么。”
彭羽:“也到会议室正式开过会。”
谷天骄朝前看的眼睛一亮,沉吟道:“是嘛……哈,那就有点儿意思了。”
喻承边听边疑惑,虽然他什么都还没搞清楚,但至少有一点——他N久前见过谷天骄在同事面前说话的样子。相比起来,他今天的表达是不是太真了点儿?毕竟人家是廉政部的人,怎么着也不至于太向着他吧?
车往滨江开,喻承什么都不敢问,偷偷摸摸拿手机开内网,输入“彭羽”的拼音。与此同时,听到彭羽说:“不过证据不足,我老板说会再想办法。一方面让硬金的商谍接口保持跟进,如果进展慢,会直接找武贺东诈降试试。”
谷天骄笑:“诈降……够呛。自从我提了申诉,他现在警惕性高得不得了。不如派人找硬金中国的老板,或者老板身边人,套个话……嗯,喜福汇那个老秋,也找人套一套。”
彭羽:“好的。”
听到这里,喻承心里的疑团和惊讶双膨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十二怒汉竟然在其他公司有埋伏,另外,这个廉政部的人貌似对谷天骄言听计从,他也想不通他们的关系。
就在喻承的手机搜完这个搜那个,忙得不可开交时,听到彭羽说:“就这儿放我吧!”
喻承茫然往窗外看,他们的车停在了新光大道外一个公交车站。
谷天骄回头:“谢谢你啊小羽!辛苦。”
彭羽边开门边说:“客气!走了哥!”喻承一愣,彭羽接着说,“走了喻承!”
喻承:“哦,好好,拜拜!”
车门关上,彭羽站在外面,谷天骄还特地按下车窗,里外再点头挥手告别。等喻承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的车正开回湘湖门庭。谷天骄问他:“你一声不响东搜西搜地,找出什么来没?”
喻承深思:“我们公司也外派了‘卧底’?”
谷天骄:“之前听说过,确定答案我也是从彭羽这儿才得到。但很容易理解,互联网业界说大大,说小也小,彼此又都喜欢挖各自的角。每年在我们这种公司来来回回那么多人,有很小一部分就是干‘轮岗’的。”
喻承:“那我们公司岂不是很容易被出卖?”
谷天骄:“外派‘长驻’的那些人,人品、公司忠诚度都会经过深度考察——像你,忠诚度就不行。”
喻承:“……”
谷天骄笑:“那些人大部分还跟公司核心沾亲带故,给的钱也够多——而且既然是外派,他们掌握的信息是单向的,一水儿‘敌军’资料,对‘我军’没有杀伤力。”
喻承想了想,纠结起小眉头:“那个彭羽,你说他是廉政,可他的职位是‘行政助理’,部门也是行政……一路找上去,他最大的老板我还认识,就是原来B2B那个Summer!怎么回事啊?”
谷天骄乐:“那你查‘廉政部’了吗?”
喻承点头:“查了,井思远象征性坐庄表达重视,剩下总共八颗人。”
谷天骄侧了侧头,反问:“这么大个公司,真要出事,八个人能干嘛?”
喻承琢磨半天,恍然大悟:“哦——你的意思是,这八个人就负责收发举报邮件,以及……当警示灯用?”
谷天骄:“开窍了!真干事儿的人,都得隐身。不然防范他们,贿赂、或是攻击他们,都太容易了。”
喻承愣愣道:“嗦嘎!可是彭羽在你这儿,什么都没藏着……而且他叫你‘哥’,你们关系很铁?”
谷天骄笑:“不铁,肯为我办事么?”
喻承按太阳穴:“他工号一万多,理论上在这公司得呆七八年了吧……怎么感觉很年轻,就大我一两岁?而且,气质清透,一点这家公司老员工的味儿都没有……”
谷天骄回头迅速扫他一眼:“你怎么对他这么感兴趣?”
喻承一窘,嘿嘿傻笑。
谷天骄跟着微笑:“眼睛还挺毒……你还看出什么了?他gay吗?”
喻承狂点头,花痴状:“酷酷的极品gay!就是声音中性了点,有点压嗓,别的……唔,被他疼爱一定很幸福~”
谷天骄:“……”
喻承赶紧坐好,正经脸:“但他差你还差得远!嘿嘿……我是说,他gay到家了!年轻俊好……怎么以前都没见到过?”
谷天骄失笑,一手轻轻握着方向盘稳定微调,一手特地腾出来敲喻承额头一记:“他是只比你大两岁,也确实进公司不久!工号靠前是因为他大二的时候,在这儿实习过,返聘成功就沿用老工号呗!”
喻承:“哦……”他抬手揉揉受伤的脑壳忽然想起来,“大事儿差点忘了!哥,你跟老武的决斗怎么样?”
谷天骄摇摇头:“不好说,不过差不离。”
喻承:“啥意思?”
谷天骄渡车进小区:“结果要等,而且时间不定。但今天的申诉,参与调解的除了井思远以外,你猜HR的代表是谁。”
喻承:“谁?”
谷天骄:“权燕。”
喻承:“哈?!”
“权燕”也是十二怒汉集团创始人之一,主要担任集团首席人才官——坊间传说的“CHO”——更是杨雨的左膀右臂。
喻承早期在陈骁炜部门时,近距离接触过她本人。当时的印象,她四十出头,虽然爱穿高跟鞋,大摆连衣裙之类的强调性别,但身材黑瘦,不化妆不打理头发,是个说话直率,外在性格正直无畏的刚硬女性;其他时候,她跟杨雨一样,是只活跃在财经新闻、内网宣传视频、集团慰问邮件和员工传说里的神秘大人物。
喻承实在没想到,谷天骄的事儿还真捅到了董事层面。可这么一来,这场“战役”谷天骄如果不大赢,就会大输——因为事情已经升级到不是“骄儿VS老武”,而是一个职场政治集团跟职场上层建筑之间的PK。
谷天骄作为政治集团的代表,赢了,是忠心高能职员为上层建筑清除害群之马;输了,则局面变成老武化身为上层建筑的代表,谷天骄就是一只居心不轨、完了踢到铁板的蠢蛋出头鸟。
那还能有好下场吗?以十二怒汉威力的辐射面来看,他得在叫得上名儿的公司里,都再也找不到栖身处。
这时候车已到家泊好,库门都关上了,喻承的注意力还在大脑里来回激荡。
谷天骄下车绕到副驾门边敲敲玻璃窗,笑说:“晚上睡车库啊?”
喻承这才醒了一秒钻出去,屁颠颠跟着谷天骄:“你搞了这么大!哥,如果你被炒,这一行就混不下去了吧?哎哟你别乐呵了,怎么办怎么办!你有没有好好准备资料报告人证物证,这把要一局赢定才有活路啊啊啊!”
谷天骄开家门,拉他进去,笑说:“资料报告人证物证拿出来,那才是黑得不要不要的,赢了都不用混了!”
喻承:“哈?”
他傻愣愣杵着,植物人似的由着谷天骄帮他换鞋脱外套,再拉他到沙发上坐下。在梅干菜的热情舔踩中,他接过谷天骄递来的水:“……那,那你到底要怎么办啦?”
谷天骄坐到他身边:“说了呀!准备在平时。如果是飞天自己的HR来调解,我准备了报告来说明我的能力,也准备了证据,可以轻易证明老武玩的把戏。但现在权燕出面了——她代表谁,你清楚,杨雨的钦差大臣,对吧?这种时候,我那些武器只能藏起来,安耽做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实人!”
喻承:“……老实人有个毛用!”
谷天骄乐:“是啊,‘无用’往往最‘有用’。”
喻承快哭了:“都什么时候了,哥你别玩儿这种虚幻的聪明话游戏了好不?”
谷天骄:“那好吧!说点儿别的——咱俩今天都过得挺费劲,结果又都得听天由命,要不要明天出去放松一把?”
喻承:“……”
谷天骄煞有介事兴致勃勃:“约上大象他们你那票朋友,咱们浩浩荡荡一群人先去太子湾踏青赏花,玩一下午;晚饭后看个电影或者哪儿坐坐,再晚点去君顾嗨一顿!”
喻承:“……”
好不容易活过来,一下又被他搞痴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