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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电梯里四人都没有说话,郝妈妈低头偷偷抹眼泪,郝爸爸直直地盯住电梯的楼层显示数不肯往旁边看,郝忠握紧郑寿的手,手心被汗浸湿。
“爸......”电梯到达一楼,郝爸爸踏出电梯门郝忠喊道。
郝爸爸回头看了眼仍十指紧扣的两人,叹了口气:“找地方谈谈吧。”
医院旁就是一处小公园,四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
“爸妈,我......我喜欢他,我们在一起了。”一路上郝忠都没有放开郑寿的手。
闻言郝妈妈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什么时候的事?”郝爸爸问道。
“寒假的时候。”
“你们想清楚了?”
“嗯。”
“我没有别的要求,就一点。”
“您说。”郑寿出声道。
“要健健康康,别得病。”
“我们一定答应您。”
从离开病房到站在这里,一路上郝爸爸脑中演练过不下几十种处理方法,想把他们分开,想将郝忠带回老家,想把他打到清醒,甚至想用死来威胁他们分开......可是当看到他们紧握的双手,看到对面不远处的医院,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吕望,想到郝忠在医院说过的话......郝爸爸叹息,算了,指责有用吗?儿子已经被太多人不谅解,自己作为父母又何必让他们更加难过,只要他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郝爸爸扶起郝妈妈:“好了好了,别哭了,儿子不是好好的吗?又没缺胳膊少腿的,哭什么?”
“爸妈,谢谢。”郝忠上前抱住父母,郑寿在一旁望着他们喜极而泣。
“别这么肉麻,快回学校吧,我们也要回去了。”郝爸爸推开郝忠,眼睛也有些湿润。
“我送你们。”郑寿说道。
“好。”郝忠父母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将父母送到车站,看着他们上了车郝忠他们才离开。
两人驱车直奔医院,找医生替郝忠做了检查。一礼拜后去拿检验报告,将报告复印件扔到吕望的病床上便离开。
“这上面写的什么?”吕姨拦住来查房的医生问道。
医生接过检验报告看了看:“HIV阴性,说明这个人没有染上病毒。”
“不,不,不可能......”吕姨坐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不肯相信。
“妈......”病床上的吕望睁开眼睛。
“郝忠,郝忠,等等!”吕爸爸一路追到医院门口才将郝忠拦下。
“吕叔叔有事?”郝忠问道。
“望望醒了,你能去看看他吗?”
郝忠不答。
“我知道望望他妈之前太过分,我替她向你道歉,但还是请你去看看望望吧,他这些天只要稍微有点意识叫的全是你,你去看看他好吗?我求求你了。”吕爸爸哀求道。
郝忠看向郑寿,郑寿握住郝忠的手:“我尊重你的意见。”
“我可以去看他,但那仅是我作为同学作为邻居的一份关心。”
郝忠回到病房时吕望靠坐在床头,吕姨正在喂他喝水,看到郝忠喜出望外:“你来看我了?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嗨。”郑寿跟在后面走进来。
吕望的脸立马垮了下来:“妈,我想跟郝忠谈谈。”
吕姨不肯离开被吕爸爸硬是拖走。
“醒了就好,以后好好活着。”郝忠站在床前看向吕望。眼前的这个男人,以前是何等的傲气何等的风光,如今却骨瘦如柴没有半点生气。
“我还能好好活着吗?我的病你已经知道了吧。”吕望望着窗外,不愿也不敢看郝忠和郑寿并肩的模样,他们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健康,如同初升的太阳仍充满生机充满希望;可是自己呢?自己却落得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单柏刚!都是单柏刚害得我这样,我恨他,我恨他!”吕望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吼,手用力撕扯被套仿佛那就是单柏刚,想把他撕碎。那晚吕望去郝忠伯父家找郝忠却在楼下被单柏刚拦住,单柏刚面如死灰说自己染上了艾滋让吕望最好也去检查一下,吕望惊慌失措,但仍抱有侥幸心理,只有一次,只有一次没带套,不会那么巧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不管多么渺小的概率只要发生到自己身上那就是百分之百,吕望就是那个百分之百,HIV阳性。天从此塌了下来......
“你还是不明白,害你变成现在这样的不是单柏刚,是你自己!只要你还像以前那样滥-交,就算没有单柏刚,也会有别人传给你!你为什么还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所在?”郝忠心寒,直到现在他想到的仍是别人的不是,没有反省自己。
“我没有,我改了,改了......郝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改,我会努力改,我不再找别人,我只要你,求求你,别离开我好吗?我只剩下你了。”吕望拉过郝忠的手臂紧紧抱住,泣不成声。
郝忠将手抽开:“可是我并不愿意,也不稀罕。我爱郑寿,想共度一生的人也只有他。感染上HIV病毒并不会立即发病,只要你治疗控制得当仍能渡过漫长的人生,好好活着吧,为了自己,为了父母,为了还在意你的人,当然这里面并不包括我。”
郝忠转身离开:“我不会再来,不要再找我,也希望不用再见。”
“说实话我一直不是很喜欢你,因为郝忠对你曾经的喜欢让我嫉妒,所以好好活着吧,看着我们幸福的生活在悔恨中活着吧。”郑寿留下最后一句不算祝福的祝福。
从医院出来已是傍晚,郑寿追上郝忠,握住他的手:“我们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随便,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儿都行。”
爱对人,是这一生最幸运的事。
夕阳下十指紧扣的两人紧紧相依,惹得行人纷纷注目,但是谁在乎呢?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