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1 / 1）
“好好好，行行行”，宋旭无奈道，那额头磕了一下徐飏的肩膀，就着碾了碾，“徐飏，徐大爷，陪我去上个厕所吧，我害怕。”
徐飏推开他，从口袋里拽出头灯，转身往前走，宋旭连忙跟在他身后。
走了也不是很远，毕竟这附近没人，黑暗中打着灯能见度都才几米，徐飏停在一块大石头面前，对宋旭扬了扬下巴。
“要不要一起？”宋旭眨眨眼，用眼神热情地邀请徐飏。
“一分钟”，徐飏看了看手机。
“你真不上啊？”
“上过了。”
宋旭嘟囔了一句没劲，走到石头后面，解开裤子。
他瞥了徐飏一眼，发现他根本就没往这边看，只好专心办事。
过了一会儿，徐飏见宋旭从石头后面转出来，于是转过身领着他往回走。
宋旭倒是机灵，整个人扑上去就勾着他的肩膀，把人虚搂着，看到徐飏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还很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句，“我害怕。”
徐飏钻进敞篷，宋旭在他之后进来,拉上帐篷的门帘。
虽然是薄薄的一层布料，但是合上之后密闭性很好，外面的一切都被隔开，在旷野中，整个天地被划出了这样一个不足以站起来的空间。
早春的夜晚透着寒意，虽然帐篷外有一层材料专门挡风，却还是有凉意渗透进来。徐飏穿着外套钻进睡袋，把自己裹好，只露出脑袋。
宋旭也钻进自己的睡袋里，在旁边躺下，见徐飏似乎准备睡了，忙道，“你困了？”
“恩。”
“别睡”，宋旭裹在睡袋里像一条大号的毛毛中一样，手脚不方便动弹，但还是蠕动着往徐飏这边挪挪，“聊聊天。”
“聊什么？”徐飏确实有些困了，他闭着眼睛，下意思地就回想起刚才林骁楠的同学说的，增进感情的方式，睡一个帐篷聊天。
“我也不知道”，宋旭想了想，道。
“那我再给你讲个鬼故事吧。”
“我不想听，我警告你别讲啊。”
“从前，城西有一个废弃的老宅，听说曾经是一个档案馆……”
“徐飏你闭嘴。”宋旭抗议道。
“有一个……”
“你再不闭嘴我扑到你身上了啊”，宋旭说着转过身，侧身面对着徐飏。
徐飏噤声，感觉到对方正在看自己，他睁开眼睛，转过头笑了，“我知道聊什么了，我们聊聊你为什么怕鬼吧。”
“我也不是怕鬼”，宋旭表情不是很自然，“在家我就不怕。”
“在家你一个人不怕，这儿有这么多人你反而怕，唬谁呢？”
“是真的”，由于是拿背包当做临时的枕头，有些不太舒适，宋旭调整了一下睡姿，望着徐飏道，“你前几天没来给我做饭，我一个人不也待得好好的。”
“那你怕什么？”
“我就是不喜欢晚上的郊外，尤其是树林子，总感觉不舒服”，宋旭平静地诉说，跟徐飏对视，望进他的眼睛。
徐飏不自然地转过头，望着帐篷顶，上面的布料被风吹得微微抖动，又是蓝色的，像是湖面被吹起了涟漪。
“你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
“好像没有”，徐飏想了想，又道，“以前怕让家人失望，后来出柜被接受了就释然了。”
“恩”，宋旭道，“我也怕我爸对我期望太高，什么都想替我拿主意，活得挺没意思的。”
“毕竟你们家不是普通家庭，你爸这样很正常。”
“你知道我家是……”
“知道一点”，徐飏不想说后海那次见完面林骁楠就跟他透了底，只含糊道，“我知道李威家的背景，他又说你们一个院子……”
“那你既然知道，对我还这么冷淡？”宋旭不服气道，“其他人只是看我有钱，就恨不得让我包养他们，天天套路来套路去，当老子是傻的。你跟钱有仇？”
“我跟钱没仇，也不是刻意装清高”，徐飏淡淡地道，“我只是觉得没意思。”
“怎么没意思了”，宋旭不知不觉情绪有点上来了，“又有我又有钱，你这是双赢懂吗？”
“那好”，徐飏被他逗笑了，问，“我问你，你想包养我多久？”
“这个……”宋旭支支吾吾地，半天没说出话来。
“到你玩腻了为止，对吗？”徐飏轻声说。
“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提出断了啊，我又不会限制你”，宋旭争辩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及时行乐不好吗，你一辈子遇到那么多人，有几个能真正动心的？”
“你先别急着劝我”，徐飏道，宋旭没有反驳他，说明他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我不评价你的观念，但是不代表我愿意接受，我说过，你应该去找跟你想法契合的，而不是想要改变我。”
宋旭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真是……”
“很晚了，睡觉吧”，徐飏是真的困了，他阖上眼睛，转了个身，背对着宋旭。
宋旭盯着他的背影，看他松软的头发贴着后颈部，不自觉又靠过去了一些。
“别离我太近，我都被你挤得不能翻身了。”徐飏含糊地道。
宋旭从睡袋里伸出手，把他一整个翻过来，“徐飏，我们换一下。”
“干嘛？”
“我不想睡这边”，宋旭睡在外圈，旁边就是黑暗的小树林，时不时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尤其是徐飏背过身去以后。
“你怎么这么麻烦”，徐飏无奈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困顿地看着宋旭道，“起开起开。”
说着就伸出手想从宋旭身上翻过去。
宋旭连忙坐起来，把他按回去，“你困了就别动了，我自己来。”
他推着睡袋里的徐飏往自己这边滚滚，随后俯下身一手撑着地，一手扶着徐飏，很模糊地抱了他一下，随后贴着人翻了过去。
徐飏睁着惺忪的睡眼，恍惚中觉得似乎是又被这货趁机占了便宜，但他现在没有精力再去计较这些，闭上眼睛道，“睡吧。”
“你先别背过去”，宋旭还是侧着对着他，一只手还放在他身上，“仰着睡或者面对我都行。”
“恩”，徐飏道，“手拿开。”
宋旭只好把手抽回来，看着他道，“晚安。”
他凝视着徐飏，眼睛早就适应了黑暗，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被镀上黑夜色彩的轮廓。
过了几分钟，徐飏似乎已经进入睡眠，悠长而缓慢地呼吸着。
宋旭轻轻地把手又搭在他的身上，向着他挪了挪，直到那高挺的鼻梁近在眼前。
私密的空间，心动的对象躺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看着徐飏睡着后安静的侧脸，宋旭心中一动，盯着他温润的嘴唇，缓缓地凑上去，盖住。
由于害怕吵醒他，这个吻仿佛只是一个轻啄，下一秒他就躺了回去，搭在徐飏身上的那只手抬起来稍微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随后放在自己面前。
得到满足的宋旭嘴角泛起一个微笑，跟着合上眼睛睡了。
过了许久，听到身边均匀的呼吸，黑暗中睁开了一双眼睛，眼眸里仿若有星在动，纷乱的，迷茫的。
徐飏转了个身跟宋旭面对面，看着面前是真的睡着了的人，陷入了沉思。
本来他都已经进入了半梦半醒地状态，只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自己。他太累了，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睛，本想随他去，跟着却感觉到湿热的呼吸喷在脸上，随后是宋旭那一个吻……
很轻，几乎是转瞬即逝，可是却把他吻醒了。
有人说如果失眠，可以在脑中想象一黑一白两个小人在打架，有时候梦中惊醒，那种一瞬间清醒的状态，就是小白人一拳把小黑人揍晕过去，所以同理，可以试着模拟，想象着小黑人揍倒小白人，获得一瞬间入眠的感觉。
然而，徐飏现在脑中的小白人获胜了。
一拳，毫不留情地，把他揍清醒了。
清醒了，心却乱了。
仿佛有海潮踏月而来，一鼓作气冲上沙防，溅起漫天的水雾，随后潮退了，海水却已经渗入了地里，一层一层，灌溉充盈。
刚才那个温柔的宋旭，唤醒了他内心中最渴望的感情，让他一瞬间，是真的相信，宋旭喜欢他。
他不敢相信满嘴“宝贝儿”和直率告白的宋旭，因为言语可以伪装和修饰，而刚刚那个吻，宋旭甚至永远不知道他知道。
徐飏心绪有些凌乱，或许已经不仅仅是这么一个吻，宋旭这么久的努力，终于还是在他这里刷到了存在感。
那么，要他怎么样呢？
徐飏困惑地思考着，脑中慢慢混沌了起来。
宋旭这一觉睡得很沉，虽然他有时候脾气乖张，终究不是娇生惯养出来的，没什么少爷毛病，即使垫着防潮垫还能感觉地上的碎石子，依然没有太妨碍他的睡眠质量。
他在一片鸟鸣声中醒来，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徐飏沉睡的面孔。
他凑过去亲亲徐飏的脸，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感受，好像有些疼，又有些麻，在胸腔内化开，翻滚着。
一塌糊涂。
似乎有些痒，徐飏伸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
“徐飏，准备起床了”，宋旭被他无意识地动作逗乐了，轻笑着，嗓音带着一觉醒来特有的含混，却又低沉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