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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殷晚昭没有再睡着,多多少少都是有那个吻的原因。她从来都不习惯和男人亲近,夜辰已经是一个例外了,却没想到楚一寒总是能够突破她的底线,而最关键的是,她似乎也不觉得反感,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既然已经睡不着了,殷晚昭就决定好好地计划一下自己要去做的事情。虽然她说两三天就能解决,但是那不过是她的说辞,两三天的时间只是让她离开这里而已。她要做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她不能告诉楚一寒实话,更加是为了瞒过她家老爹。要是被她爹知道了,恐怕是要气得跳脚的吧?
曾经,她胆怯过,抵触过,可是现在她很清楚,如果她只知道害怕,那么谁来为她娘的死讨个说法?她不可能指望她爹,十年前那一战,战神变成了死神,她爹已经封刀,此生再不杀人,她不能让娘亲的事情再次让爹被仇恨染红双眼。
冤有头债有主,当年娘亲的死无非是因为皇室的无情,而她的目标也就只有一个人——紫宁帝夏侯临天。当年若非是他的见死不救和疏忽大意,娘亲又怎么会被敌军抓去做了人质,又如何会一死明志?
凭什么娘亲就要死?战场从来都应该是男人的事情,却无端将无辜的女子牵扯进来,就因为她的娘亲是紫宁国的长公主,是战神的妻子吗?而那个男人,为了自己的皇位和江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命丧黄泉却毫无悔意,亏得娘亲还说不怪他……
娘亲太善良,所以她不怨,可是这口气,她殷晚昭咽不下。她不需要谁来血债血偿,可是至少,她不能让娘亲死得那么委屈。她要让夏侯临天忏悔,让他愧疚,没有谁是应该死的,为了国家又如何,人的生命才是最宝贵的啊!
对着月光,殷晚昭独坐到天明,一晚上也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计划,与其拐弯抹角,倒还不如直接和夏侯昊苍表明意图,既然他觉得对他们一家有亏欠,那就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天一亮,殷晚昭就大摇大摆的从主营帐出来。“叫你们太子殿下过来,我要见他!”
守卫被殷晚昭嚣张的气势惊得无以复加,从来没有人敢用这样的态度对他们的太子说话,这让人更加好奇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们的太子退让到这般田地?“姑娘请稍等,殿下马上就到。”
听到殷晚昭要见自己,夏侯昊苍虽然疑惑,但是却是很激动的,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算是一个好的开端。“小昭说要见我,我看你还是先不要去好了,你们两个的问题还是不能硬来,不然只会让反感。而且昨天晚上她才刚对你发过脾气……”
“殿下您去吧,我明白。”冷越怎么会不知道,只要自己一出现,就会惹得殷晚昭不痛快。而且既然殷晚昭点名要见夏侯昊苍,那必然也不会有自己的事情,他又何必硬要去凑这个热闹呢?
冷越能够理解那是最好不过,也免得他难做,夏侯昊苍也不再多做停留,赶紧去找殷晚昭了,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磨蹭把人家惹毛了。
“小昭,听下面的人说你要找我,我就赶紧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要求,你想要什么我马上派人去安排!”夏侯昊苍觉得自己也实在是憋屈了,说话也要小心翼翼。
“我的确有要求,不过只有你亲自给我安排才行。我要你带我进宫,见你父皇。当年的事情,应该需要一个了断了。”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听着殷晚昭的话,夏侯昊苍震惊无比,他简直难以置信。“你要进宫?你找父皇是为了……”虽然夏侯昊苍很希望和殷晚昭结束这段恩怨,但是他也不能就随随便便的把自己的父皇往危险的地方推。
“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动他一根手指头,娘亲她不会希望任何人为她的死而流血,我爹做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我只是希望他能够真心的忏悔,不让我娘为了不值得的人而白白死去罢了。”当然,如果有人真的无良的话,她是不介意做点什么的。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答应你,我会亲自带你进宫,你想什么时候出发,这里的事情你也要给我一点时间做一下安排。”殷晚昭会这么突然的找上自己,想来也一定是急于一时,那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尽快了。
“越快越好,这两天里必须离开。”殷晚昭可不想自己还没有出发就被楚一寒杀个回马枪给带回去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恐怕她是这辈子也不能为娘亲出这口恶气了。
“好,那我立刻去安排,这里的事情我交给冷越,我会亲自带你回去见父皇。”夏侯昊苍也只有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这些事情了,照理说他作为主将是不能随便离开的,但是至少现在他觉得殷晚昭要比战场上的事情更重要一些,再者,有楚一寒在这里,胜利的希望本来也就不大,这场战争本来就不过是部分人好大喜功才争取来的而已。
“那你去吧,等你安排好了就立刻出发,我不想耽误任何一点时间。”就在刚才夏侯昊苍说要把这里的事情交给冷越的时候,殷晚昭的心情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原本她担心冷越会跟着一起走,可是现在他留下的话又会和楚一寒对峙,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嗯,我马上去。”殷晚昭一副要把自己打发走的样子,夏侯昊苍也不觉得难过了,只要能有正常的交流他就已经很满足很知足了。
夏侯昊苍急忙去安排事情了,堂堂一国太子,却因为一个心生怨怼的妹妹诚惶诚恐的样子还是很不可思议的。不过殷晚昭没有功夫去在意这些事情,即使她的心里并没有太责怪夏侯昊苍,也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表现而感到些许的释怀,但是最后原不原谅还是要看夏侯临天,她那所谓的舅舅的表现了。
殷晚昭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包着一支银质的步摇。那是娘亲为数不多珍爱的首饰,而她跳下城墙的那一天,正是带着它。爹告诉她,娘亲是在爹的怀里咽了气,最后临终还让爹把这支步摇交给自己。只是她从来就不喜欢佩戴首饰,更不要说这是被她视作仇人的家伙送给娘亲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这是娘亲要给自己的,她根本不会随身带着。
娘亲珍视的东西,也不知道那个人还记不记得,若是记得她或许还能稍微多原谅他一些,若是根本不记得了,那她可就真的要为娘亲的死感到不值得了。不,应该说,她从来都是不觉得值得的。
娘亲,您离开了十年,就连坟墓也只能安置在那种荒无人烟的山头,女儿很快就会替您看看,您的牺牲到底值得吗?
殷晚昭现在自己的沉思里,楚一寒也好像感应到了一般。自从他从紫宁国军营回来以后,他总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不单单是因为殷晚昭不肯跟自己回来,也有些为她要做的他并不知情的事情而担心。
除此之外,他还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那天殷晚昭的神情让他觉得心疼而陌生。即使他们都有那种失去亲人的感受,但他们优势完全不同的,殷晚昭的母亲死得那么的壮烈,而自己的父母不过是平庸的逝去,他感受不到那种强烈的不甘与痛楚。
阿昭,我不知道你要做的究竟是什么,我只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的,然后有一天能够接受我陪在我的身边,无论如何我都绝不会让你有机会成为第二个紫宁长公主。这便是我全部的愿望,阿昭,你可愿意为我达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