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否极泰来(六)昭雪(1 / 1)
益都千户王著,因父亲王稽被阿合马冤杀,痛恨至极。于是与僧人高和尚等人合谋,谎称为太子做佛事潜入大都。王著以太子随从的身份觐见阿合马。他利用阿合马惧怕真金的心理,谎称真金要见他。阿合马果然上当,被骗出宫。接着王著手持大锤,当场杀死阿合马。随后又锤杀他的同党——郝祯。事毕王著挺身请囚,高和尚等人也被抓捕。
忽必烈得到关于“大都之变”的报告后,异常震怒,下令将王著、高和尚等人全部问斩。同时被斩的还有枢密副使张易,罪状是“应变不审,受贼以兵”。
负责审理此案的枢密副使孛罗,趁机将收集的关于阿合马的罪状呈给忽必烈,紧接着很多大臣也纷纷上书弹劾阿合马的各种罪行。面对群情激昂的局面,忽必烈也转变了态度,下令将阿合马开棺戮尸,查抄家产,引得朝廷上下齐口称赞“大汗圣明”。
阿合马的同党收到处置的同时,崔斌被平反昭雪,追封为郑国公,谥“忠毅”。拿到给崔斌等人昭雪的诏书,真金热泪盈眶。这一天终究还是等到了。
对阿合马的处置虽然赢得了人心。但是,忽必烈的心里还是不痛快。毕竟阿合马为自己效力多年。如今他死了,谁又能担起理财的重任。
就在这个时候,卢世荣那边传来了好消息。由于实行了卢世荣建议的的三条举措,才半年的时间效果显著,茶税收入大增。
忽必烈龙颜大悦,下旨召卢世荣回京述职并传令嘉奖。
重返大都,卢世荣可以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忽必烈几次召见他,询问有关“茶税”的事宜,卢世荣对答如流,让忽必烈非常满意。
“这半年你勤于政事,辛苦了。在大都休息几日,再回任上吧。”
“为君分忧,为国效力,本就是臣的职责。不敢言‘辛苦’二字。”
宛宜这边却是心情沉重,徐长泽随崔斌一起平反昭雪了,但是尸骨无存,宛宜和晓光商量着决定给父亲立个衣冠冢。
宛宜和晓光来到兴圣宫,真金把诏书拿给姐弟俩。
宛宜抚摸着诏书,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脸上满是泪水。她擦了擦眼泪,把诏书递给晓光。
父亲用生命祭奠了他和崔斌的友情,到头来却是连个尸首都找不到。即使如今昭雪了又如何,不过是区区一张纸,寥寥百余字。
“殿下,我想知道父亲是如何遇害的?”宛宜抬起头,望着真金。
真金把头转向一边,回避了宛宜的目光,“你…..真想知道。”
“是,请殿下直言不讳。”宛宜的声音,少有的如此强硬。
“好吧。”真金叹了口气,“你父亲是在来大都的路上——”
徐长泽下狱之后,和崔斌一起被郝祯押往大都。路上郝祯劝徐长泽诬陷崔斌保全自己,遭到严词拒绝。于是,郝祯捏造证词之后,又命令手下的人将徐长泽打昏。为确保徐长泽必死无疑,就将他装入麻袋然后系上石头,推到河里。
“啊!”晓光失声喊了一句,然后强忍泪水,一遍一遍的拨弄着手里的佛珠。
宛宜面如土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地面。
“宛宜,你没事吧?”真金小心翼翼的问。
“殿下,这份诏书我可以拿走吗?”
“可以。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是,我打算——”
宛宜和晓光决定给父亲立个“衣冠冢”与母亲合葬。宛宜想把诏书放入棺木之中随葬,也算是对父亲在天之灵的一种告慰吧。
“可惜,父亲收藏的书都没有了。”宛宜闭上眼睛,抄家时的情景历历在目。父亲半生的藏书被付之一炬,化为青烟。
“我这里还有一本,你拿回去做个纪念吧。”真金的话打断了宛宜的回忆。他亲自走进书房,拿了一本书出来,递给宛宜。
宛宜打开书,八个熟悉的柳体字映入眼中:以儒治国,以佛治心。宛宜的眼睛又模糊了。
谢过真金之后,宛宜领着晓光离开了。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真金的眉头长久没有舒展开。
晓光在灵光寺给父亲做了一场法事。宛宜把佛经和鸡血石印章留给晓光保存。
“爹从前的书和印章,估计就剩这两样了,你保管着吧。”
“姐姐,你放心,我会珍藏好的。”
三人回乡安葬了徐长泽之后,马上返回大都。因为卢世荣回任在即,按照当初和忽必烈的约定,他还有半年的任期。
偏偏这个时候,宛宜在回大都的路上病倒了。这段时间宛宜悲伤过度,再加上路途奔波,身体终于吃不消了。
晓光建议宛宜留下来,“姐姐,反正再过半年表哥就回来了,你别跟着折腾了。”
卢世荣也表示赞同。除了担心宛宜的身体,还有一个原因,他不想说出来。
卢世荣在任上时,许多茶商为了多获得“茶引”,就私下里向他行贿。每次卢世荣都在外面的茶楼和他们见面。但是,仍然有几次让茶商找到家里来了。而且有两次还被宛宜碰上了,为此宛宜还劝过他。
“表哥,这些人的钱物可不能要。要是让人告发了,又或者上面追查下来,你不就前程不保了吗?”
“表哥,粗茶淡饭的日子我一样能过。你可别收他们的钱。”
卢世荣觉得宛宜不在身边,自己的行动更自由。所以,他也极力赞同宛宜留下来。
“好吧,我留在大都。不过,表哥你一个人在隆兴,可要注意身体。应酬再多,也别太贪杯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