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大都(二)震怒(1 / 1)
真金得知崔斌被害,既悲痛又震惊。他当然明白,这是阿合马从中捣鬼。所以,他一回到大都,马上找中书右丞相安童以及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了解情况。
这两人都是真金的心腹,安童的母亲和察比皇后(真金生母)是姊妹,他和真金年龄相仿,自幼关系密切。玉昔帖木儿是博尔术(成吉思汗“四杰”)的孙子,年长真金一岁,曾以元勋世臣身份任怯薛官,和真金亦是旧相识。
安童详细说了当时的情况,真金刚开始沉默不语。
当他听到安童说,崔斌的下属徐长泽检举其写诗讽刺忽必烈,引起大汗震怒时,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说:
“不可能,他和崔斌是挚友,他不会攀诬崔斌的。”
“何以见得?”安童反问到。
于是,真金向两人诉说了半年前在扬州的遭遇。他说,徐长泽精于医术且性格仁厚,绝不是“卖友求荣”的人。
“徐长泽呢?”真金追问安童。
安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据大理寺说,在押解途中,畏罪自杀了。”
“那尸首呢?”真金不相信徐长泽会诬陷崔斌,更怀疑他的死因蹊跷。
“押解的人说他是投水自尽,尸首当然找不到了。”
“这下死无对证了。”玉昔帖木儿插了句嘴。
真金黯然坐下,用手扶住额头,陷入了沉思。半年前在扬州的日子还历历在目,谁曾想转眼间,灰飞烟灭,故人不在。
突然,真金想到了宛宜,那个丽如春花似的影子在他眼前浮现。覆巢之下,她又在何处呢?
“崔斌和徐长泽的家人呢?是否受牵连?”真金急切地问安童。
“崔斌是单身赴任。徐长泽是被抄家了,家里人就不知道流落何方了?”
听闻这话,真金顿时有如坠冰渊之感,凉透心底。
“我现在就进宫面圣,我要找父汗澄清事实。”真金说完,疾步往外走,被安童一把抓住胳膊,“不行,你现在去找大汗,不仅于事无补,而且更糟。”
“为什么会更糟?”玉昔帖木儿问到。
安童把真金拉到椅子上坐上,又端了杯茶给他,悠悠地说:“崔斌是被诬陷的,徐长泽的自尽也有问题,他们都是清白的,这都是阿合马一党的阴谋。你是不是想向大汗说这些?”
真金看了安童一眼,没有吭声。
安童继续说:“可是,你想过没有。崔斌是大汗下旨处死的,你要替崔斌翻案,就等于说大汗错了。大汗能承认自己错了吗?你这样去找大汗,不光不能替崔斌洗刷罪名,还会让大汗厌恶你。崔斌的案子是板上钉钉了,要平反,除非等到……”
安童突然停下了,玉昔帖木儿在旁边急了:“除非等到什么呀?你怎么不继续说啦?”
安童意味深长地望着真金,似乎在等着他开口。
“你的意思是,除非等到我即位,才能替崔斌他们沉冤昭雪。”
安童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表示赞同。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屋里一片寂静。
“啪”的一声,安童和玉昔帖木儿都吓了一跳。原来,真金一怒之下,一掌拍在桌子上。却不曾注意到桌子上还有个茶杯,茶杯被拍裂了,真金的手也被划伤,鲜血横流,十分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