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番外2（1 / 1）

阿华一直陪在我身边，我晓得这时间无情，总归是要带走她的，但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阿华，为什么不是我。

我陪她的这整整七年，阿华很高兴，她说她已经很久没那么高兴了，她说看见我们儿子这么健康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这儿子挺孝顺的，他常常一个人声音颤抖地和我说:“我希望阿娘再活得久点。”

我何尝不是希望如此。

苏九来找过我，他时不时地望着远处的阿华喃喃自语:“这玩笑开得过大了，若不是我，恐怕她也不会如此....不会这么....”

阿华夜里吐血了，我焦心无法想象，我无能为力，怎么也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看着她而已，无能为力....我也能这么无能。

我嘲讽地笑笑。

白天阿华就好了，只不过又苍弱了一圈，连她抓着我的手都是像枯枝似的，不过幸好有徐贤依开得补药，幸好。

阿华常常笑着赖皮说:“阿荣啊我想你背我走一圈啊，快点快点。”

我依着她，可我们心里都知道，阿华现在连走路都颇为乏力了，我每天陪在她身边，只却能是个没办法的人。

有一夜，她指着天上的星星说:“阿荣，等我走了一定要在天上看着你。”

我也笑着说:“等我也过去陪你。”

她在我怀里喃喃道:“你要好好活着呀，你不活着我可再也不会理你了。”

我没办法想象没了阿华的那段日子，可我得好好活着，她说我得好好活着，那我还是选择依着她，但这没她的日子，确实难熬。

那一日天气蛮好的，阿华坐在椅子上摸着把未开光的剑刃，她说她已经很久没玩过了，估计现在手脚都迟钝了呀。

我抿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盯着小湖里的锦鲤，舔舔嘴巴说:“阿荣啊，你瞧瞧这时间过得多快，小鱼都被我养成大鱼了呢，要不.....”她手指头狡狡:“要不咱蒸了吃吧！”

我忍着笑严肃至极:“那是忌食。”

她眼珠子转转，又在那里观望了几圈:“...可徐贤依说现在我可以吃了，就吃一口！”

我抬脚过去将她抱了起来，说:“真是不知悔改，上次你偷吃鱼肉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阿华很高兴地抱着我的脖子说:“那不是...忍不住？了。”

阿华说院内的梅花开了，她想去看看，但这晚风透着阴凉，我给她披了件衣服才抱着她出去的，要不然，我不会让她出去，她是一点寒都受不得的。

阿华想凑近闻闻花香，我顺着她，给她弄近了些，说:“闻到了么？”

“嗯，好香啊。”阿华给了我很高兴的笑容，即使我知道她连嗅觉也失去了，可我依旧还是顺着她。

心里的那么多苦涩，言不明道不白。

这于她于我，时间都是一个屠夫，但我已然剥削不起，我这是第三次觉得害怕，第一次是她战死沙场，第二次是她甘愿喝了□□，第三次是她的时间。

“阿荣，我给你吹独椿曲。”阿华搂着我亲昵地说着，她抬头望了望天边，好一会儿才说:“这天快要下雪了吧，你还记得我们在络山城第一次见面不，那时候好像也是个雪天，哦！你还吓了我一跳，改日我定要向你讨回来。”

我当时好像说，好像说的是:“你来试试？”

可她那憋气的脸色我至今记得清清楚楚，也许今后我随她入了棺，她依旧会一脸憋气地站在前面对我说:“怎么这么慢，我等你好久了。”

我会那样抱着她说:“来晚了。”

好希望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