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1 / 1）
我高兴的跑出教室，难掩兴奋之情，要不是太胖跳不高，我就要跳起来了，只是做了个跳的姿势。
简直要向苍天大喊：谢谢苍天，谢谢大地，谢谢爸爸，谢谢妈妈，谢谢领导，谢谢导师。
我的毕业答辩终于通过了！
我鹿雨泽，终于结束了长达16年的读书生涯，从今天起，我的认识将开启新的篇章！
再也不回学校了，再也不回这个牢笼了，再也不用给他们写作业了！
哼，要不小爷早就答辩通过了！
第一篇论文付出最多的心血，正要交上去，被我们班的穿的像韩星的富二代拦住了：
鹿胖子，听说你的论文写完了？
我推推鼻梁上因为出油不停往下滑的眼镜，胖子们的油都太多。嗯了一声。
知道这位开着跑车泡妞的林少爷没空也没心情写作业。
林少爷伸手搭在我肩膀上：“胖子，我有个提议，把你的论文卖给我怎么样？”
我透过镜片看他，怎么可能：“这篇论文是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又泡图书馆，又跑商场，理论联系实践，呕心沥血的精华之作”
我妈在小区对面的超市做售货员，我实践部分沾她的光，做了半个月的临时售货员，对买方便面的客户进行了全方位的问询，才写出了这篇大作：方便面市场看不见的硝烟
他看我不动，“两千”嘴皮一张，我们家一个月的生活费就出来了。
“这篇论文可是从口味，营销手段，宣传策略，广告包装，全方位分析的！
光挨个吃方便面口味，吃的我都要吐了！我不卖！”
要走，他拉住我：“价格好谈，三千！”
我妈一个月的基本工资才这个数，有点犹豫。他见我不说话：“四千！这可是咱同学一场，最后一次向你买作业了！留点念想”
我看着他从CQ包里，拿出粉红的毛爷爷，咽了口吐沫张嘴：“五千，五千就卖！”
虽然以前一直给他写作业，写报告，写情书，写检查，这可是最后一场了，以后真没机会了！
林少爷把我这几年的知识才华全都榨干了！
每次要写两份或者三分的作业，因为有时候还得给他的女朋友写作业，她女朋友可不是学我们这科的！
我觉得自己像快要没油的灯，已经要油尽灯枯了。
这也是我怀着高兴的心情离开大学的原因。
林少爷搂着他的女朋友和狐朋狗友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夜晚，我在宿舍挑灯夜战，奋笔疾书！
我觉得自己的脑力被贱卖了，最后一次，出口恶气！
他眉毛一挑：“吆喝，胖子，你行啊，知道小爷我等着呢，真敢开价啊。行。给你五千！
多给你这一千，给你买药去，治治脸上的痘去！
我看你这会儿，都要吐了！”
把钱塞给我，夺过论文，塞包里，潇洒的走了。
我把钱塞进书包，直奔图书馆！
自尊啊，羞耻啊，小情怀啊，就五分钟吧。
没空自怜自哀，还得另外选一个题材。
谁让我从小胖，不受同学待见，有长痘，戴眼镜，178的个头，但是有点驼背。
唯一可提的是皮肤挺细挺白的，可是老在脸上长痘，别的地方看不见啊，却不长痘，恨啊。
白嫩的脸上长着此起彼伏的各个时期老中青小的痘。
算了，别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反正大家到学校看看，20来岁的小青年，总会看到脸上满了痘的。
不过毛爷爷还是备受人民爱戴的，我坐在图书馆，想着包里的五千个毛爷爷，刚才被羞辱的不愉快都一扫而光了。
全心投入下一篇论文的鏖战。
备战了一个星期，改了又改，终于拿的出手了。
午休时，路遇林少爷，冲我扬手：“哎胖子，论文答辩通过了！要是通不过，我会找你要钱的。
我能吃方便面么？能写关于方便面的营销么？我家是做出口生意的。”
搂着美女擦身而过，后面那句话是哄美人的，觉得方便面很低贱不入林少爷的法眼呢。
美人同情又不屑的瞟我一眼，一阵暗香飘远了。
我也哼了一声，你不屑，我也不屑呢。
我有我的女神，小百合型的，才不是你这样的大嘴花！
等我答辩通过了，就向她表白！一起奔向美好的明天！
奔向学校旁边的花店，当然是买百合，哎呦，百合比玫瑰贵好多来。
想想惠可爱清新的小圆脸，眼睛眨啊眨的，像个洋娃娃一样，配得上百合。
花光身上所有的钱，488元，五张毛爷爷没了。
找回两个钢蹦儿，两块钱也是钱，能买包榨菜，一个馒头，当宵夜呢。
揣兜里，抱着花，向惠的宿舍走去，此时已经傍晚了。
心情忐忑，激动兴奋，三年来，每天给她打热水，买东西，取快递，去图书馆站位。
甚至给她买过卫生巾，我觉得这就是我们之间关系的证明，不是亲密的关系，能让我去给她买这么私密的东西吗？
去付款的时候，大妈还夸我知道疼人呢。
她宿舍的女孩还经常开我们的玩笑，拿我打趣，说，支使我像支使自己男朋友一样。
不过，现在的女生嘴都好厉害，我每次都说不过她们。
惠总是红着脸制止她们。
惠的论文也通过了，这几天在学校就是送别啊，等毕业证啊，提档案，收拾东西，等着回家。
我这200多斤的肉，终于来到女生宿舍楼下，定了定心，看着五楼的灯光亮着
扯开嗓子喊：“李恩惠，李恩惠！”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还没等我第三遍喊出来，窗户推开了，她探出头来：“你来了？这就下来。”
我的心脏通通跳，用力摁着，别跳出来。
看着她的笑脸，问我：“你论文通过了？今天买花了？庆祝毕业吗？”
我定了定心，鼓足勇气：“惠，我今天毕业了，以后踏入社会工作了，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我喜欢你很久了，所以，以后的日子，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一起创造属于我们的回忆。
和我在一起吧。”
安静，周围的同学路过，见到这样的场景，也都等着惠的回答。
惠有点尴尬，有点不安，看看周围的同学，看看我。
有女生忍不住轻笑一声，惠终于说话了；“雨泽，谢谢你对我的厚爱，我想我们一直是朋友，是闺蜜，是哥们。
我不知道你是这种想法，如果你是这种想法的话，我，对不起。”
沉默。
“你是个好人。”
沉默。
“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沉默。
“你还好吧？”
我木木的回答：“我没事。”转身走，又看见怀里的花，回头递给她：“这花是送个你的，适合你。”
塞在她怀里：“你上去吧，我没事儿。”
她又说：“对不起。”
转身抱着花快速的跑了，太尴尬了吧。
我站在哪里，想走，脚下却像灌了铅一样，动不了。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么？
惠甜甜的对我笑，对我说谢谢。
忽然，头上一盆水浇下来，伴着女生的尖叫；“人丑不能复生。”因为我胖，丑？
又一盆水浇下来，“人傻不能复生！”
因为我一厢情愿，看不清自己和惠的之间，比海鸟和鱼还远的差距？
“人穷不能复生！”再一盆水浇下来。
哦，终极原因。因为没有足够多的毛爷爷。
楼上有人在制止，有人在笑闹。
年纪小，不懂什么叫慈悲。只是嬉笑玩闹的玩笑而已。
我不想追究谁浇的水，谁浇的已经没有意义了。
在四月的夜晚，被上下淋透的滋味，大概终身怀念吧。
周围的同学有哈哈大笑的，有嗤嗤轻笑的。
我转身离开，不想再当别人的笑料。
我不是搞笑艺人，没有责任给你们的生活增添欢乐。
我想我应该是哭了，因为觉得下巴一直往下滴水。
全身被淋湿了，木然走在回家的路上，被风一吹，比不上我心里的冷。
我以为，只要付出努力，石头也会捂热的，三年啊，三年！风雨无阻，无怨无悔的付出
鹿，门口有我一个快递，帮我拿一下。
好勒。
放下正在吃的红烧肉，用我200多斤的体重，奔向校门口，从快递小哥的手里接过李恩惠的包裹。
鹿，我们宿舍想吃学校后面美食街的米线了。
哦，什么味的？
一个川香的，一个香辣的，一个不辣的。再来一个鸡蛋。
好勒，等着。
鹿，这块肉，太回了。给你。
哦，瘦的给你。
鹿，下雨了，我没带伞。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现在想来，这些场景，又可笑又悲凉。
我知道自己胖，爱长痘，林少爷看着我都恶心，别说惠那样百合花一样的女孩，所以，她不嫌弃我，我好开心。
她不像别的女孩那样，取笑我，特别善良，我就是迷上了她的善良。
也知道追惠的男生一波一波的，铁打的恩惠，流水的男。
我就想一直呆在她身边，总有一天，她会看到我的真心，守得云开见惠心。
从来不像那些追求她的那些男生，花言巧语，诱惑她。
踏实的做好她嘱咐的每件事，事实上，我是三年中呆在她身边最长的男生！
我更知道自己的家庭状况，父亲在开发区一家风电机厂上班，每天加工两三米高的风电零件。
一天到晚累的要死。
妈妈在超市上班，工资刚够一家人一个月的开销。
我是独子，以后结婚，男方的父母肯定要给买一套房子，起码要付个首付。
可是房价蹭蹭的涨，一家人省吃俭用的省下来的钱，放在银行里，眼见着不停的缩水。
“给自己的明天买个希望，*彩距最后时间还有五分钟。”
路边的喇叭不停的循环播放，最后三分钟。
我停下了，想起买百合花还剩了两块钱，从湿漉漉的口袋里掏出来，真幸运啊。
因为给的是钢蹦，没损坏，要是纸币就湿了。
不是有句话么？情场失意，商场得意啊。
“机选一注。”
店老板麻利的打印出彩票，我随手放进书包里。
沮丧的回家，真正的身无分文了。
家里没人，这个点，妈妈正在盘点今天剩下的货物。
我扔了书包，先去洗洗热水澡，免得感冒，还是自己难受。
从只能转个身的浴室出来，两步进了厨房，给自己下了西红柿鸡蛋面。
心情不好，吃点好的，补偿一下自己。卧了三个鸡蛋。
妈妈回来了：“儿子，回来了？”
嗯。低头吃面。
妈妈一边放衣服，一边说：“今天李阿姨说，中国现在有三千万光棍呢，她这么一说，我更着急了。
儿子，你看楼上小敏，上着大学呢，就抱孩子了。
你都毕业了吧，怎么连个女朋友也没往家里领呢？”
亲妈，别说了。我不也想有个女朋友吗？可是人家不要我呀。
没敢说，怕惹出她更多的话来。
我心里已经够堵了，不想她更添堵。
“我拿到毕业证了，明天就去找工作。”
我的亲妈像大多数Z国中年妇女一样，穿着大街上留行的服装，扔在人堆里，一眼看不见。
特别适合做特务，因为没有任何特点，看一眼，别人根本记不住。
我还挺奇怪的，为什么当年亲妈还是棉纺厂的厂花。
就这么一个普通家庭，生了一个普通的儿子，和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一样，不过，这个家庭有的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这个儿子有可能是那三千万光棍里的一员。
妈妈在卫生间里说：“哎呀，当初我费尽千辛万苦的为祖国解决了一个光棍，没想到又制造出一个来。”
我咽下鸡蛋：“妈妈，我争取尽早脱*光。”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明天上网找工作，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把心里所有的伤痛，愤怒，委屈，压在角落，及早找个活儿养活自己才是正事。
穷得连自怜自伤的时间也没有。
林少爷这个时候干嘛呢？毕业旅行呢？
惠呢？明天就上车了吧。
心里还是一阵一阵的疼，白白浪费了三年的时间，比起时间来，我的真心又用什么来衡量呢？
上午老板下夜班回来，在他向阳的卧室里睡觉。
我在向北的小卧室里坐在床上上网，200多斤的体重在小屋里更显得拥挤了。
找工作，当然得上赶集网了。
满怀希望的看了会儿，全是要求工作经验2年以上的。
靠，不给工作机会，谁会有两年的工作经验？
越来越失望。
问君能有几多愁，找不到工作愁白头啊。
中午，老爸起床，我炒了一锅的西红柿卷心菜。
他的工作是重体力活，我是胃口大，爷俩都吃的多。
一边吃，一边说：“儿子，要不去我们公司应聘吧。我在公司二十几年了，卖个老脸，应该能收下你，好歹你也是NK毕业的。毕业证还是闪闪发光的。”
我还真没准备和老爸在同一个单位上班，多别扭。
老爸要是看我不顺眼，在同事面前又说我这，说我那的，我这面子往哪儿搁？
“我自己先找找，实在没合适的再说。”
老爸高兴了：“那先说好了，去了公司，那得从一而终，勤勤恳恳，领导就是我的天，我是公司一块砖，哪儿需要哪儿搬。像我一样，几十年如一日的牢牢的当一颗螺丝钉。”
和老爸同一年进厂的同事都当科长了，厂长了，他还是一个小组长，还自豪个什么劲儿？
“这不还没去么？”
这也是我不想去的另一个原因，老爸自我感觉太良好，谁也不如他，嘴上整天没个把门的，
俏皮话一筐一筐的，到正事儿上，嘴倒像个棉裤腰，着也是他多年升不上去的原因。
谁想放自己办公室里一个整天哈哈大笑，说话着五不着六的人？上不得台面。
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我爸那张嘴？得谁贬谁一顿。得罪人自己的都不知道。
惠也是本市另一个区的人，拐弯抹角的和我同学也认识，我们同学可都是风电机厂小学的。
大人在家议论厂里的事情，没准我爸口碑不好，影响了惠的选择？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弟子规：亲爱我，孝何难，亲恶我，孝方贤。
我再加上一句：我恶亲，孝更贤。
恨恨的放了碗，我那么贤干什么？没钱，没房，没女朋友。
发小雷雷的电话响了“今天没来学校啊？发毕业证了。”
“你帮我领吧。”
“惠今天走，你不来？”
“不去了。”
“你没那么小心眼吧？人家拒绝你，你连朋友都不做了？”
“没有，就是最近送走的弟兄太多了，心里难受，不想再去火车站了。再说她也不缺我一个。”
“行，你在好好在家吧。我帮你拿毕业证。毕业手续你办好了吗？”
“办好了，就光等拿证了。”
一边挂了电话，一边瞟过网页上彩票二字。
想到昨晚我也买了一张，去翻书包，还真在啊。
点开昨晚开奖网页，靠，第一个数字对上了。
咦第二个也有，吆，第三个也对上了。
再来一个，我能重五十块，就回本了。
喔喔，五个都对上了，我开始瞪眼，心跳都要停止了。
我可是从来没买过彩票，亲妈倒是经常买。
第六个也对上了，我哆嗦着看最后一个，天啊，真的么？
七个号码全中，这可是机选的啊。
再对一遍，期号，时间，号码，挨个全对。
最后，我掐一把自己的肥肉，用力掐，疼！不是做梦。
妈呀，这是多少？几个零？数了几遍，一一四千万？
我的心脏接受不来，晕倒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这身肉，才慢慢的恢复了意识，我那老爹还在他屋里睡觉，
根本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死过一回了。
不，确切的说，是死过两回了，一回是被惠杀死的，一回是被太多的毛爷爷杀死的。
我醒过来，这次镇定许多。
从小因为家庭，身体长相，我就不是个爱吸引别人眼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