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1 / 1）
斯内普走进医院的感觉开始还有些不安，排除伦敦的麻瓜医院，每次他匆匆走过圣芒戈的走廊那里就像拥挤的诊室，总能看见一排排男女巫师坐在摇摇晃晃的木椅上，有的看上去很正常，边候诊边读过期的《女巫周刊》，另一些则有可怕的畸形，如长着象鼻子或胸口多生出了一只手。
记忆中圣芒戈的室内的环境永远比街上安静不到哪儿去，因为有许多病人发出非常奇怪的声音。经常能听见有人发出尖锐的汽笛声，还口吐蒸气。魔咒变形术的伤患比比皆是。
而这里正好相反，明亮的大块大块的落地窗户，正门厅宽阔敞亮，候诊的区域全是舒适的皮质沙发，地板也很干净，医护人员穿着蓝色的制服有秩序的出入诊室或指引病人。空气干燥而毫无异味。
他顺着指示牌的引导顺利的找到了输液的病房，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斯内普清楚的看见安娜贝尔一个人坐在床铺中央正在认真的玩填字游戏。他敲了一下门之后走了进去。
“嗨，你来了。”安娜贝尔拉了一下因为刚低头而掉下了一半的衣服，然后就像预料的斯内普会来一样跟他打招呼。
“嗨。”斯内普有些局促，坐在了床边的一个椅子上。
“我今天刚好需要出来去超市买些东西而已，还算有些时间过来看看。”斯内普的性格让他总不愿意承认他有时候的言行不一致，虽然他从来不这么认为。
“我已经做过一些例行检查了，一会这些液体输完就能走了。”安娜贝尔给他解释，因为大家都知道在某种程度上斯内普算不上是有耐心的人。
斯内普看到两台机器分别摆放在病床左右两边，一台发出滴答的响声，两条类似电线的细线贴在安娜贝尔一侧肩膀上；另一台挂在输液的支架上，两个输液袋汇聚在一个导管里然后被针带进安娜贝尔的左胳膊里。斯内普绝对确定其中一个粘稠的红色液体是血浆。
“这…会疼吗？….厄，抱歉。”斯内普不自觉的问，只是问完又觉得有些冒昧或者明知故问。安娜贝尔低头盯着自己胳膊上的针管，沉默了一秒，让斯内普更觉得不妥。
“还好。”安娜贝尔抬起头，“他们总说我很勇敢，每次打针和核磁共振成像检测后都这么说。这让我很是疑惑那些胆子小的孩子又会怎么做。其实，也没什么，如果你习惯了这些。”
斯内普把作为探病礼物的“魔药植物”递给她，替换了刚刚那个问题“我想你认识我花园里的它。”
“是的，我为它画了速写。谢谢，这…你不要紧吗？”有些吃惊安娜贝尔接过那个植物，没想到眼前这个满是秘密的男人竟会送他花园的“神奇植物”，她记得他说过这些植物得不凡。安娜贝尔真心的道谢。
“我格外注意到你在它面前停留的时间和次数，所以就顺手拿来了。这只是其中一株，这个用的时候需要的剂量不会太多。”斯内普回答她。
“哦谢谢，我觉得这确实可以算是我生病以来收到最好的礼物了。well….”安娜贝尔想了想“要不我偷两袋我的药给你，考虑到你说你是某种药剂师，我觉得你可能对这些有兴趣。”
这番言论着实娱乐了斯内普“这些恐怕对我没有什么药用价值，收藏价值也有待商榷。我还是看着你好好的把它们都吸收了吧。”
“斯内普教授？！真的是你？！”突然一个惊讶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俩的谈话。
这是一个年龄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穿着白色外袍进来给安娜贝尔更换输液瓶和观察情况的医生，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助听器。这声惊呼让斯内普皱紧了眉头，甚至在口袋都握紧了魔杖考虑施加一忘皆空的可行性和风险性。
“哦，天啊，先生，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抱歉，先生。”年轻的医生说话激动的断断续续。“厄，不知道你是否记得，我是卡尔…”
“卡尔乔伊。我记得你，你上过我的高级班。”斯内普含糊的带过了高级魔药班，也打断这年轻人说出什么让事情变复杂的信息。他记得能来上他高级魔药班的每个人学生，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偏多，能把魔药做的像样的也就那么些个。
安娜贝尔在他的医生和斯内普之间来回看了好几次，眨眨眼睛，确信斯内普绝对话里有话，这真是个有很多故事的人啊，当然作为遗愿清单目前最后一项也是她认为是最难的一项就是要知道他的故事，哪怕是在自己死的时候。
“卡尔，真没想到你是斯内普先生的学生啊。”安娜贝尔插言。
“是呢，斯内普先生是位很出色的教授，而且是为数不多的…”显然还能被自己前教授记住的年轻医生很是高兴。
“我还没到需要别人帮我宣扬名号的地步，请注意你的言语乔伊先生，虽然我不当你教授有些年了，但还请记住在我面前我有我的要求。我想你应该认真完成你当下自己的工作。”斯内普厉声打断
“真的很高兴能再次见到您，先生。”年轻的医生立刻明白自己差点了言多必失，他熟练的完成了安娜贝尔输液治疗的收尾工作，然后就匆忙跑走了。
“从他的表现看来，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不是你的学生呢，还是该遗憾不能瞻仰你上课时声色俱厉的形象。”安娜贝尔收拾好自己，准备离开病房了。
斯内普并没有回答这个并不是问题的问题，跟着她走向外面。他在那个拉文克劳毕业的卡尔身上还有些要考虑的事情，以至于他并没有注意到安娜贝尔没有带他离开医院，而是顺着楼梯向底层走去。
“这是哪里？”
“我一直都想看看这里，只是还没有足够的勇气。”
安娜贝尔偷偷推开了一扇不算厚重的木质防火门，里面轻微的寒气立刻迎面而来，灯光是清冷色的，让这里的气氛更透着股古怪的阴冷。铁皮的柜子占满了一堵墙，而每个抽屉上都有一个小卡片，有的写着字，斯内普看出了那些都是人名字，然后恍然意识到了这里是停尸间。
安娜贝尔垫了垫脚然后坐在了对面的办公桌上，斯内普也靠了过去，坐在桌子上。这里冰凉的气氛确实很适合死亡的意味，安静的空气回荡着安娜贝尔空灵的声音。
“我只是想看看死后需要先过来的地方，我知道当我躺进那个冰冷的抽屉里是不会有感觉的，但还是会止不住的去想象，那狭窄而黑暗的空间会怎样的包裹在我的四周。到底死亡会是怎样的？”
“我见过无数的死亡，安静的，痛苦的，愤怒的，伤悲的，每个人都有只属于自己的死亡方式。”斯内普缓慢的语调就像不想打扰里这里安眠的人们，他讲述道“我也不知道死亡或死后的世界究竟会是怎样的，但我曾有听人说过，那将会是你的‘派对’、你的路程，还要有选择怎样的走下去的勇气。”
“那么死亡的路程也只能一个人自己走下去吗？”安娜贝尔问他。
“也许是，也许…”
正当斯内普说话的时候门被盖着白色床单的病床推开了，护士很诧异这里居然还有人，厉声指责他们不该出现在这里并请他们赶紧离开。
安娜贝尔却被病床上的人所吸引过去，她抬手缓缓划过对方的脸颊，忍住悲恸的情绪“是她。她看起来很安详就像只是睡着了，她一定是快乐的，对吗？”
斯内普意识到在床上被推进来已故的女孩是安娜贝尔认识的，他走上前去，双手握住她有些颤抖的肩膀安抚性的说“对，是的。”
随后保安也来了他们认识安娜贝尔，斯内普听见其中一个给那护士解释她是“韦伯患儿”，这个称呼暗含的意味显然这里的医护人员都知道，就是指后面韦伯楼离死亡不远的癌症患者们。那护士立刻换上了斯内普知道安娜贝尔定会讨厌的那种混合着抱歉怜悯惋惜之类情绪的表情。
安娜贝尔克制的礼貌的和他们都打过招呼，然后拉起斯内普的手，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我想遗愿清单上的事要抓紧了。”
而斯内普则想到的是，如果可以希望安娜贝尔能够等等他，至少在死亡的路上他们也许还能再一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