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回 事变(1 / 1)
回到屋子里,盈盈却静不下来,明明很好的一个清晨,让孙策这么突然一闯,心莫名地乱了。袁绍的势力几乎遍及了各地,孙坚能如此轻易地逃脱他的魔掌么?即便是侥幸逃脱了,江南的这一支军队又怎么能独立地对抗十七路诸侯,而且就算孙坚能独立支撑起这个局面,他们父子也必然整日辛劳,怎能回到这里?
盈盈没有再想下去,只是依稀觉得,孙坚和孙策对待玉玺的态度截然不同。在自己看来,许是这玉玺代表了九五之尊的地位,但即便是位登九五,又当如何?不过是孑然一身,独乐乐罢了。既是如此,何不选择平平静静的生活呢?可偏偏在这一点上,孙坚和孙策又是不约而同地一致——都下定了决心要打下一个江山来。
盈盈微微摇了摇头,或许吧,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
就这样每日走在竹林里,走在府前的小桥上,看着淙淙的水不断东流。
一个月后,已是秋草遍地。
“小姐!”侍剑匆匆从外面跑进来,“孙府的书信!”
盈盈噌地一下从桌旁站起来,接过信迅速扫了几眼,忽然眼光定住了,不说话,直直地盯着信上的一行字。
“小姐?你怎么了?”侍剑看她脸色,已知不是好消息,不由得心也提了起来。
“爹看过了吗?”
“恩,是老爷让我拿信过来的。”侍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小姐,孙府出了什么事情吗?”
“孙坚将军已中箭身亡。”盈盈说着,却经不住掉下泪来,一边向外走,一边吩咐道:“给我准备素服。”
盈盈走到父亲屋子,却空无一人,“杨管家,爹去哪了?”
“老爷在内堂换衣服……”管家话音未落,乔公已经换上素服走了出来。
“爹!”盈盈尽量控制住自己情绪:“伯父怎么会……”
“盈盈。”乔公虽觉得有很多话,却不知道怎样劝过女儿,定了定神,他决定还是先说事实:“那日孙坚为了将玉玺留下,竟对袁绍发誓说没有玉玺,若有,则他自己不得善终。随后与孙策同回长沙,不想袁绍暗中仍然使刘表半路伏击孙坚……你孙伯父虽然连胜数日,却在最后一战中孤军深入,中了吕公埋伏,万箭……穿心,应了他当日对袁绍所发誓言。”乔公说到这里,也不由心酸。他与孙坚几十年世交,可就在这短短一月之内,一切已然灰飞烟灭,这究竟是玉玺惹下的祸,还是孙坚自己的心惹下的祸?
“盈盈,你换上素服,随我去孙府吊唁罢。”
“爹……那他……孙策去了哪里?”
“那日他拼力杀出条路,立誓为父报仇,带领余下兵马投奔了袁术。”
“投奔了袁术?!”盈盈手里的书信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那不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穴?他现在怎么样?”
“我也不知,便连孙府人都失去了他的消息,只能多派人去打探。”乔公看了看盈盈的脸色,还是缓缓道:“盈盈,为父知道,你对孙策一直很敬重,但逢乱世,我希望你能有一个安稳的家和生活啊。你是个聪慧懂事的孩子,父亲这一番苦意,想你也不难明白。”
盈盈心里一冷,她听见了父亲的话,却没有听进去,脑海里只徘徊了一个念头:他还会不会回来?
秋日的阳光下,盈盈觉得身上的衣裳已渐渐染上了寒意。
三月之后,大雪节气。
江南的雪,仿佛总是小而薄的。清晨的天空飘着小雪,带着些许阴沉的颜色,盈盈穿着一件淡绿色翻着小毛边的斗篷,和往常一样来到竹林里,漫山遍野已然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今天,便是那三月之约的日子了,只是他……还会来么?盈盈静静地站在雪里,三个月,她每天清晨都在这里待上一会,有时弹琴,有时漫步,有时却什么也不做,只静静地站在这儿,就像今天一样。不是为了什么,也不再期待什么,只是一个诺言,让她渐渐成了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