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回 月夜（1 / 1）

月光溶溶，空气里还带着一点微凉的水汽，盈盈跟着尚香回到院子里，睡觉还早，盈盈便拿了书坐到榻上。五月里，院落一角的蔷薇还透着浅淡的香，和着晚风似有若无地漫过来，漫过来……盈盈突然觉得连空气里都浸润了温柔的暖意，好一个温润的、多情的江南。她不由合上书起身，走过院外的小荷塘。

那是谁？

腰间悬着那柄剑，绛红色的衣裳微微飘着，是孙策。

他站在这作什么？盈盈轻轻走过去，孙策看到她却没有太大惊讶，对她笑笑：“天色晚了，你还没有休息么？”

盈盈也笑笑：“看书来着，不知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晚上安静，这种感觉挺好。”

孙策闻说，微微挑了下眉：“那么你把我的士兵遣去做小商贩，这种感觉自然也挺好了？”

盈盈噗嗤一笑：“你在这里就是要找我兴师问罪的？你倒不问问他们做了什么，你明天就打算把这样素质的队伍带去打仗么？”

孙策面色微微一变，突然握住了腰间剑柄。

盈盈见到他这个动作，觉得自己话说得重了些，便笑道：“我原不是有意的，你别太认真。”

孙策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事实就是如此，这也是我最头疼的一件事。”

“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我想，有问题就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孙策看着荷塘，边自语道，“我们先从不用这样的队伍做为出发点，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不再打仗，一个是更换队伍。眼下的局势，让江南不打仗显然不再可能，那么只有更换队伍了。而若要用他人的军队，只有追随他人做部下，或者，我们用什么东西去和他的军队做交换。”

“你不要去做投靠别人。”盈盈听了想都没想就冒出来这句话。

孙策笑了：“你不喜欢我去做属下？”

“呃……”盈盈觉的自己仿佛又说了不恰当的话：“我可没那么说，只是感觉你不像罢了。”

“是么？”孙策眼角微微含笑：“你说不做，我不做便是了。”

“……”盈盈要说话，却不知怎么开口，“……那个，你这次回去，有什么打算么？”

“说实话，我只是加紧训练兵马罢了，还不知道父亲有什么想法。”孙策说着，眼神忽然不为人觉察地暗了一下。

盈盈也叹了口气：“虽董卓新亡，但许昌又兴起个曹操，洛阳出来个袁绍，十七路诸侯你争我夺，百姓依然在水深火热中度日罢了。”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我听说，董卓之所以快速败亡，是因为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

“你说的是貂蝉。”孙策摇摇头：“她本是王司徒府中侍女，覆巢之下，却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她长得真的很美丽么？”

“我没有见过。但是董卓败后，吕布便迫不及待地把她带到了徐州。”

“这么说，她从此便要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了。”盈盈叹道：“不知这江南的平静，究竟还能相守得了几时？”

“你对战争是怎样的态度呢？”孙策问。

“方才从你的话里，我都能感到北方飘过来的冷峻和压抑的气息。”

“那么你又希望过怎样一种生活？”

“我不能阻止什么，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江南，离开家乡。”盈盈眼里闪过一缕决然。

“好。我会努力守住江南一方水土，至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孙策还是笑着，但是表情很认真。

盈盈不再说话，在初夏的月夜里和孙策并排沿荷塘走着，这样清透的季节里，淡淡的荷香飘过衣袂，随后环绕，滑落，让人不觉生出一份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