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50 巴黎之行(2)(1 / 1)
执拗却温柔的花泽类固然不会是抢亲的狂徒。
婚礼那天,当他穿着银白燕尾服在明晃晃的教堂里拉着小提琴的时候,道明寺葵才真的相信他重要的使命不是抢亲。
教堂并不大,过来观礼的宾客也并不多,F4等人就霸占了一小半区域,剩下的区域里坐着的要么是藤堂静的好朋友,要么就是男方的亲朋好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双方亲友团里都默契地没有出现任何长辈。
花泽类拉奏的是道明寺葵从小听到大的《卡农》,琴音悠扬婉转,过尽千帆。
拉琴的白衣王子认真地凝视着缓缓走来的一对璧人,慵懒而真诚地微笑,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像是闪动的光环。
“你听出来我刚才走调了吗?”回到位置上的花泽类对旁边心不在焉的道明寺葵说。
“相比这个,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她偏过头悄声说,“这么多年只听过你拉卡农,是不是因为你只会这一首?”
“被发现了呢。”花泽类毫不掩饰地笑起来,“你说,究竟是怎么样的勇气才能与一个人携手终身呢?”
也许他自己不知道,当他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耳朵即将怀孕的错觉,同样也让人舍不得拒绝。
牧师说的法语像唱诗,教堂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能感受到神的期许。
所以道明寺葵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是不是要包容对方所有的缺点?是不是需要有勇气战胜自己的缺点?”花泽类自问自答。
神圣的婚戒被戴在即将相伴终身的两人手指间,这样的时候,没有人会去在乎钻石的光亮度和克拉数,也没有人会去在乎婚纱的设计者是不是蜚声世界的大师,所有人都发自内心地希望这对新人恩爱永久。
“你很奇怪,”这是道明寺葵给他下的结论,“拉完那一曲真能让你生出这么多感慨吗?”
“当然,”道明寺葵确认,这是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男声,“那首曲子对他意义非凡不是吗?”
所以道明寺葵也好奇地回头看,坐在他们后排的是一个帅气又冷峻的男生,笔挺的燕尾服穿在他身上像是王子。
“千秋?”花泽类则是一脸惊喜,“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拉奏卡农之前,”被称作千秋的人面无表情,也许是注意到道明寺葵的惊讶,他紧接着就介绍了自己,“我是千秋真一,小时候与花泽一起练过琴,现在在做乐团指挥工作。”
最后一句,隐隐约约带着点对某位同时练琴小伙伴的嘲讽。
“道明寺葵,”她简单介绍完自己之后非常配合地说:“我听说过你,著名音乐家,你瞧,你已经是大师,而他还只会拉一曲卡农。”
千秋笑起来并没有不笑的时候好看:“花泽,我记得当初你说你学卡农是为了拉给喜欢的女生听,所以,你实现了这个梦想?”
“实现了。”这次是花泽类面无表情。
“在她跟别人的婚礼上实现了。”从来不知好歹的魔女犀利地补刀,换来千秋的低笑。
“我晚上还有一场音乐会,先走了,请替我问候你哥哥。”最后一句他很明显是对道明寺葵说的。
“所以,这一首卡农算是你对过去的彻底告别?”等到身后的人彻底走了,道明寺葵才问出心里的疑惑。
“这是祝福。”他和煦的笑容发自肺腑。
她慢慢想起小时候见到的花泽类是如何围在藤堂静身边找寻存在感,又是如何越挫越勇,在某个瞬间,她竟然觉得自己的勇气还不如花泽类。
仪式结束之后,走在香榭丽舍大道的年轻人都在沉思。
也许有人在想怎么求婚,也许有人在想怎么患难与共,但是道明寺葵,她却在想,她是不是应该回到日本,告诉泷谷源治,她对辣椒过敏,她喝咖啡胃疼,她不喜欢他抽烟。更重要的是,她想知道,除了挑战林田惠和站在铃兰顶点之外,他的人生规划之中是不是稍微也有属于她的一部分。
那么,她自己呢?
她的人生计划里,有帝都大学,有追根究底之后不再受制于人的期待,有自然卷道明寺司的终身幸福,有一家人和气美满的美好愿望,好像,也没有泷谷源治。
那就从现在起,在自己未来人生的计划中加入泷谷源治吧,如果有可能,她想试一试,试着去充分地信任一个人,把自己所有好的坏的都展现在他面前,照顾他、帮助他,如果他可以接纳,或许她也可以拥有藤堂静那样的勇气,放心地把自己和未来交给某个人。
她有些归心似箭,可她却并不需要再等。
前些天才设置成泷谷源治专用的手机铃声响起,电话刚一接通,她就听到了急切的声音:“你在哪?”
她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混杂着周围的风声和广场人来人往的喧嚣,似曾相识的喧嚣。
“巴黎。”她有些惊诧于他突然的越洋电话,但更惊诧于他拨打的这通电话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
“我在铁塔下等你。”舍不得多说几个字的泷谷源治挂断了电话,留下来不及反应的道明寺葵。
铁塔?东京铁塔?
不对,她明明已经告诉他她在巴黎,他不会傻到还约在东京塔下等她。
难道说,是埃菲尔铁塔?
这个认知让道明寺葵一个激灵,十几年的智商又重新聚合到脑子里,她既紧张又兴奋,真恨不得自己生了一双翅膀几秒钟就飞到那个人的身旁。
但偏偏这样的情绪没法告诉身边信任的亲人和朋友,除了,西门总二郎。
“我--”快步跑到总二郎身边的道明寺葵悄悄对他说,“他在等我。”
睿智如西门总二郎很快就明白她话里的所指,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他配合地抬高声音:“什么?你把它落在教堂了?”
“抱歉,我这就回去取。”道明寺葵似模似样地道了歉,抬腿就跑。
“怎么了?”茫然的绝不仅是道明寺司一个人。
“不是什么大事,”西门总二郎慢吞吞地说,“小葵把我交给她暂时保管的耳钉忘在教堂了。”
他的话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只是美作玲很坦率地纳闷:“你怎么把耳钉取下来交给她保管呢?”
西门总二郎沉着微笑:“因为小葵说那个耳钉和我的衣服不搭。”
众人看了一眼穿着英伦绅士风的西门总二郎,心照不宣地点头,嗯,是不搭。
这一页彻底揭过去的时候,道明寺葵也已经飞奔到了铁塔下。
泷谷源治正仰着头望向铁塔的最顶端,今天他难得没有穿着铃兰的校服。
“是不是觉得,幸好铃兰的顶点不是这个?”走到他身边的道明寺葵微微喘着气。
“嗯!”他收回看塔的目光专心看她,并没有因为这个笑话开怀。
“你怎么也来巴黎了?”她拍了拍心口,觉得没那么喘。
“想见你,”泷谷源治诚实地说,“有话要说。”
“该不会是说你改变目标要制霸巴黎的顶点吧?”
“不是,”他倒还认认真真地解释,“是想确认你是不是在生气。”
“生气?”她一头雾水,她为什么要生气?
“那天在酒吧,我和逢泽……”
他话还没有说完,道明寺葵已经直直扑到他怀里,他来不及反应只能选择张开双臂迎接她。
“你难道不觉得,在这样浪漫的地方,不拥抱是有罪的吗?”她趴在他肩头心满意足地说。
她显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那天在酒吧门口她的确看见他和逢泽一起喝酒,但她知道他们不会有什么,事实上她也确实是打算过去和他们一起聊天的,如果不是接到来自草薙警官来电的话。
想来,泷泽应该也是知道她去过了酒吧。但谷源治会因为这件事远渡重洋追来法国巴黎,确实是在她意料之外。
“所以你没生气?”他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也许我的确在某些时候会做出一些让别人不舒服的事,也许我真的很不讨人喜欢,但是,源治,我喜欢你,我有自己的判断,我不会无缘无故就生气。”
她说狠话的技术明显比说情话高出几个段位,但即便是这样,她也认为这是自己一次伟大的进步,至少,她说出来了。
“那我干嘛还跑来巴黎……”泷谷源治小声的自言自语没能躲过魔女的耳朵。
“我都跑了那么多次铃兰了,你偶尔跑个巴黎算什么。”
“可是跑一趟巴黎的距离都快顶上你过去所有去铃兰的路程了吧!”
“亲爱哒,你觉得这样对待你千里迢迢追过来探望的女朋友真的好吗?”她笑着挽起他的手臂,“你瞧,周围的人都在飞快地邂逅、恋爱、约会、分手,而我们却还在浪费时间斗嘴,虽然斗嘴也是一种旁人难以理解的生活情趣。”
“不然去吃饭?”他试探地询问。
于是道明寺葵指了指对街的法国餐厅。
“可以选择别的吗?”泷谷源治眉头紧皱。
道明寺葵又指了指路旁的小吃店。
这次泷谷源治倒是爽快地点头。
“一份香辣咖喱热狗、一份三明治。”用略微生疏的法语买完小吃,她兴高采烈地把热狗塞到泷谷源治嘴边。
一开始还稍微有些抗拒的泷谷源治在被喂着吃了一口之后也就渐渐融入了周边各种花式秀恩爱的奇妙氛围中。
吃到最后他才想起问问道明寺葵要不要尝一口。
道明寺葵当然是拒绝的,这一次,她没有再掩藏:“我吃辣过敏。”
“过敏?”嘴里的热狗还没完全咽下,泷谷源治先是一愣,“上次吃地狱拉面你过敏了吗?”
道明寺葵诚实点头。
“所以那次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先走的?”
她只能继续点头。
“为什么我又以为你是生气呢……”泷谷源治开始使劲挠头希望可以借此想通这个严肃的问题。
道明寺葵安安静静地吃着三明治,打算等他自己慢慢想。
想了很久的泷谷源治忽然一本正经地说:“不行,我觉得我好像一点也不了解你。”
“她不需要你这家伙的了解!”
这狂拽酷炫吊炸天的强大气场,除了她朝夕相处到想吐的亲哥道明寺司,还有谁会自带怒气值登场。
“哥、你怎么来了……”饶是作天作地的魔女小葵也被接下来的一幕惊吓得说不出话。
她的老哥道明寺司顶着一头自然卷的头发,龇牙咧嘴地朝泷谷源治示威,他的身旁站着嘴巴暂时惊讶得合不上的牧野杉菜,他的身后跟着比牧野杉菜更大惊小怪的美作玲,美作玲的旁边是随时打算出来劝架的西门总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