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多重未来：猫与蝙蝠（2）（1 / 1）
“我想知道未来的我……都做了些什么。”
奇异博士轻轻叹了口气，摘下垂于胸前的阿戈摩托之眼，倾身向前，为她戴上维山蒂赠予他的圣器：“你已经得到了过去的我的认可。你理应可以使用它。”
奇异博士嘴唇擦过她的鬓角，指尖轻柔按在她的眉间：“但你不信仰维山蒂，所以……”
线条繁复、层层叠加的瑰丽法阵在两人身下瞬间扩展，烛火反常地扭曲、拖长。
澹台楚神色怔怔地看着未来的斯蒂芬闭上双目，嘴唇抿起，神色肃穆。强大的魔力以他为圆心，瞬间波及到整个房间。
“以霍格斯上古之躯……”
“奥姝图远古之名……”
“维山蒂倾听吾辈。”
澹台楚闭了闭眼，用古拉丁语轻声开口。
“阿戈摩托之眼洞悉一切。”
她的虹膜蔓延开浅金之色，瞳孔则逐渐向内缩小。
未来的她所作所为，一幕幕在她眼中闪动。
“——你再说一遍？！”
塞西莉亚快步折返回来，揪着他的领子，那双带着点沉寂阴郁色泽的狭长眼瞳此时惊恐交加，从中倒映出他的面容。
“你怀孕了。”
蝙蝠侠重复了一遍：“你不知道孩子的生父？”
塞西莉亚松开手，颓然后退了一步，手指穿插在额前碎发里，遮住了自己的脸颊，像是精疲力尽般地点了点头：“对。”
无意去质疑这个未来的塞西莉亚究竟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蝙蝠侠补充道：“我的检验不会出错。”
“我知道……你什么时候检查的？”塞西莉亚放下手，慢慢坐到地上抱住膝，有点茫然地盯着前方的地面。
蝙蝠侠站起身，将塞西莉亚扶了起来，强行把她按到自己的椅子上：“你踏进蝙蝠洞。”
“真是你的习惯。”塞西莉亚低声咕哝了一声，随即陷入沉默。
蝙蝠侠看着塞西莉亚疲倦了许多的面容：“这孩子会破坏你的计划？”
他的问题像是在瞬间击中了塞西莉亚的逆鳞。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头一次露出浓郁至极的悲哀，也是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布鲁斯，你让我怎么带着我的孩子去死？”
在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塞西莉亚瞳孔放大，意识到了她的一时失言足以让他推测出她的全盘计划。
蝙蝠侠没有说话。
塞西莉亚缓缓吐出一口气，终于恢复到了原先淡漠又带着点傲慢的神情，眉梢眼角的沉郁有增无减：“所有的童话故事都需要一个大魔王，不是吗？”
她尽量使自己的语调轻松，但她的目光很显然出卖了她。
“你需要改变你原定的计划。”蝙蝠侠不知道从哪儿重新搞出一把椅子，“阿福，送一杯热牛奶过来。”
“谢谢。”塞西莉亚叹了口气，“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我能提前生下他…或者她吗？”
蝙蝠侠从阿福手里接过杯子，递给塞西莉亚：“不可能。就算你借助奇异博士的圣所或是命运博士的命运之塔，他或她也并不归属在这个时空。”
塞西莉亚扯了扯嘴角：“而且……这里的我必然会改变未来，我说不定不复存在，你是想说这个吗？”
蝙蝠侠迟疑了几秒：“你真的……不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
塞西莉亚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他很久：“需要我列一张可能的清单给你吗？”
一向冷静自若的蝙蝠侠被塞西莉亚一个问句堵了一会儿。他实在很难想象这个时空里淡漠到了几乎没有情感存在的塞西莉亚究竟是怎么才能在未来…嗯，风流得像是他平日里的伪装一样：“…你当初就没考虑过这一点？”
塞西莉亚再次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一次顺水推舟，一次弄巧成拙，一次权当交易，一次无妄之灾……”她难得低声诅咒了一声：“该死的。”
蝙蝠侠示意她注意手里的杯子：“你的推测？”
“不。”塞西莉亚放下手，一脸生无可恋，“我在一开始没想过。我特意算过日期……但是有几位……呃，所有人都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正常人。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有延迟或是孕期的加长……”
蝙蝠侠第一次对塞西莉亚产生了不想去理会她的冲动。
他消化了一会儿这个消息：“…你还有十个月。”
塞西莉亚深深叹了口气，直到这一刻蝙蝠侠才惊觉眼前坚韧而脆弱的女性像是从未改变过。
“我从那一日开始筹谋，至今四年零三个月又十九天，已经将我自己推至绝无后路的必死之境。”
她沉默了几秒：“Time runs out.”
不过区区十月，又来得及改变多少？她能做的无非是将既定的计划延后，拖到她生下这孩子为止。
“他们不知道？”
塞西莉亚抬眼看着他：“你应该知道，有的时候无知无觉才是最幸运的。”
蝙蝠侠摇了摇头：“我是指，你在死后也不会让他们知道？”
塞西莉亚露出苦涩笑意：“你一向是个坚守原则的人。”所以她有把握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者，未来的蝙蝠侠绝不会说出真相。
蝙蝠侠不再去追问，转而换了个严峻的话题：“没有父亲，你考虑过你的孩子的处境吗？”
仅凭塞西莉亚言语中透露出的蛛丝马迹，他就大致能猜到她的处境有多危险。作为她的孩子，倘若没有一位力量足够强大的父亲，那就必将面临着为人憎恨、被人追杀的风险。以塞西莉亚的性格，她更不会在孩子没有选择权的情况下，强行剥夺极有可能同时继承她和生父血脉的孩子的力量。
塞西莉亚陷入了新的忧虑之中：“你是对的……我必须给这孩子找到足够强大的守护者。”
就凭是她澹台楚的孩子这一身份，他或她就会面临步步杀机的险境。
因她而死或陷入沉睡的人何止千百。
在心里的名单上先后打了两个大大的叉，塞西莉亚又划去了一个名字，随即陷入了纠结之中。
“一位是我可以交托生命的至交，另一位……变数太大。其中一位必然受人尊敬且一贯中立，而另一位却毁誉参半。两人俱是最为优秀之人，一位稳重温和，一位…虽然风评冷酷无情，但也有足够耐心……但两位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塞西莉亚沉思了一会儿：“三位保护者，足以保护好我的孩子。”
“监护人、教导她或他的师长，以及托付者？”
“把最后一个词换成教父。”
与目前和塞西莉亚有过来往且关系匪浅的人的名单相对应，蝙蝠侠重复了一遍：“教父？”
塞西莉亚和基督教毫无关系，而她的信息中与基督教有关联的人几乎没有。
塞西莉亚盯着手中的牛奶：“教父教父，我当然要为我的孩子找一位神明。”
“我想……”
彼端的澹台楚却神色复杂，眼神怔愣地盯着面前跃动的一点烛火。
未来的奇异博士与她相对而坐，耐心地等着她的未竟之语。
澹台楚回过神，垂下眼睫，遮去眼中莫测神采：“我可能猜到了未来的我想要做什么。”
未来的她比她想象的……更加冷静和疯狂。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扪心自问，倘若将她置于未来的她的处境之中，她同样有极大可能性做出这样极端而理性的决断。
但她的某些作为……也太糟糕了！糟糕到连她都不想承认这是未来的、可能的自己的地步。
奇异博士没有开口。
澹台楚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为什么斯蒂芬没有开口。
身为守护地球的至尊法师，他不可能对她的作为坐视不管。但按照未来的她与他的关系来看……
她真想好好痛骂未来的自己。
“未来的我并不想统治或是毁灭世界……她想做的，是收天下之兵，弱天下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