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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 25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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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由这石拱门下过,入了这园子,即便是已入夏,仍是繁花处处点缀,开得清丽却又似锦,花气袭人,芬芳蓊郁。那芝自然是记得这阵味道,这股子蓊郁花香可是昨儿晚上伴了它三刻钟有余,一边看着,一边闻着,就因为这股子香,害得它心里记下的那挥不去的一幕幕都带上了这种味道,秾艳的画面还给附上了浓烈的香气,也害得它如今一嗅到这气儿就联系到了那事。又一阵狠甩头。

甩完了才发现对面站着三个人正盯着它看,还省觉到与鲧正扯着自己手腕子轻拽了几下。它也有些不好意思,傻笑了两声,就望着眼前那三人,认得其中一个,那个樊大公子嘛,只不过他不认得它,它见他时,他正是一副被吸干了魂儿、双目紧闭、卧于榻上的憔悴模样。这会儿见他恢复了精神的样貌,果然不俗。

这樊大公子对与鲧说道:“于兄,这个是是我姑表亲,我长他两岁,这个是我堂兄,长我两岁。他俩倒是成日家在一块儿。”这樊大公子晓得这两人是哪样的关系,只是不好向外人言明罢了。他二人的家亦在这豫城,一个家中也是在朝做官,一个家里是皇商。前阵子也为他这病着的事忧心,一起来看过他好几回,这次一听闻他好了,立时赶过来探望他,而他爹说是于家中摆宴,也要他们二人赴宴,帮着招呼一下,于是他二人就留住几日。

其中一个开口:“于兄,听我表哥说,你还通晓风水命理,不知可会看手相,予我相一回吧。”话一出口,那本是乖乖立于一旁的小芝突地一阵猛咳,它哪能认不出这个声音,昨晚上都听他哼了三刻钟了,那三刻钟里头还不知夹杂着稀里糊涂地说了些什么话,可这声音错不了。这芝也只是这时才发现是他们,昨儿晚上偏偏两人的脸都没叫它看着。

樊大公子忙说:“于兄,这可就是你小师弟了?他还好吧?怎么咳上了。”这樊大公子之前被那狐迷上确是因为那狐的美色,可是不曾想,一睁开眼没两日,就叫他见到了比那狐还好看上三分的一张脸,不禁,竟忘了那于小师弟是男是女,或是说都不想去管他是男是女了,抛诸脑后,付诸度外。从刚来到这于公子跟前,见到这于小公子在狂烈甩头那一刻起就一直时不时地瞥上他两眼。心里暗暗动了龙羊之兴,只是还不自知罢了。

有两人看了出来。一个是与鲧,他心里觉得好笑。一方面是嗤笑,倒并不是嗤笑这樊公子多么地道貌岸然,也知道他失魂卧榻之前还是一直比较有作为建树的一个青年人,只是想着他为何这么不长记性,常被艳色所迷,不过,看来他入得了眼的艳色比常人是要高不少啊,他人生二十年了,先是前不久迷了一个那只妖狐,再就是醒了后见着了这芝,又迷上了,看那眼神,可不就是迷上了么?确实有一番眼光,到底两个确都是绝色。只是,他心里头还有一方面是真地觉得相当捧腹,若不是碍于这处人多,他都想捂着肚皮在地上滚两转,因为又想到了那芝那身体。笑死人,这公子先是爱上了一个外面艳丽,实在本质却鄙陋不堪的妖怪,现又一眼爱上了一个脸孔绝色,却实则根本“中看不中用”的灵芝。

可他这么于胸中自行想了一阵子这好笑的事儿之后,忽又发现,自己也明知这芝就是中看不中用的,却还是喜欢看着它,爱和它在一起,哪怕没事听它说说话、被它赖一赖、在榻上被它耳鬓厮磨地缠一缠都觉得受用得很,哪怕现如今喝它两口口水都怕它周身热烫、朝它身子上多摸了两把就怕它浑身憋得慌,自己不还是一点也没嫌过它“中看不中用”么?若是这樊大公子也是这般好性情,并不介意,那自己还有什么好去笑的?

思及此,与鲧严正了一下声色,道:“他没事,我等下带他去喝口水就行了。”那樊大公子说:“我带他去吧。”与鲧道:“哦,不劳烦,我这师弟由来都是最粘着我,寸步都不肯离的。”说毕,还低下头来,问这芝:“是不是?”那芝还在咳,边咳边点头:“是是,是。”

还有一个也是看了出来,就是这樊大公子的堂兄,心里倒也不觉得奇,就眼前这于小师弟的这张脸盘,简直祸国殃民,简直祸水胎子,简直顾盼之间可倾人国。也难怪他这堂弟,从未听闻他有过什么龙羊之兴的堂弟也在此地一见倾心了,只不过,这于小师弟被这于师兄护得紧,只怕他丝毫下手机会都没有不说,且这于师兄怕早已将这于小师弟纳入囊中、收入羽下,是“爱护”上了,而不只单单是一个“护”字了。

也没法子,这事儿讲“近水楼台”,还讲“先来后到”,这两样,他堂弟就没一样沾边,不如一早别想着上手,这于师兄看着可不好惹。主意若打到他小师弟头上去,怕是会祸连三族,为了自己切身安危着想,想来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堂弟的。

跟着,这与鲧便带着这一直咳着的芝去找丫鬟要水,见它咳得满面通红,倒也没往什么别的事上头想,咳起来本来就会脸面胀红的。丫鬟捧来了一壶水,与鲧让它喝下去。

而那头只剩了樊家那一家子姑表堂亲的三个兄弟,三人找了个人少的地儿,站着讲会儿话。那做堂兄的便把话挑明了跟那樊大公子讲了,樊大公子心思被道破,还有些窘迫。那做表弟的也才省觉过来,问道:“是吗?表哥?也是,那于小师弟的模样……”讲着讲着,不讲了,转了头狠剜了那个做堂兄的一眼:“你说!你先前朝那祸水胎子看了几眼!”那做堂兄的忙摇头:“我也就看了一眼,也是担心他大师兄实在不好惹,怕子因在人家接下来借住的日子里做些什么逾矩的事,殃及三族,我这也是担心你的安危。”

另一头与鲧见那芝饮下了一壶水,便问:“可见好些了?”那芝点头。与鲧见状,问:“你先前是怎么了,蓦然间就那么狠咳起来了,吓着我。”那芝回忆了一下,是那声音惹的,脸又开始发热,好在刚咳完,脸孔本就是红红的,未叫与鲧发觉,它有些不好意思,只低了头说:“没什么。”与鲧虽说是有些不大相信,可见它不是很想讲这事的样子,便就此放下了这话题,不再问它了。

自这日饮宴过后,这樊府上多了两个失魂落魄的人,一个是那樊大公子,他失魂落魄是因为于小师弟那张此世间绝找不着第二张的脸一直在他心中萦绕不去,另一个则是那于小师弟,它失魂落魄是因为那天晚上在那个黑灯瞎火的矮木丛中趋着月色叫它撞见的那一幕幕一直在它胸中盘旋不散。

一想到那些个,它浑身无一处不难受得紧。整副身子热热又胀胀不说,脸也会无法自抑地烧得绯红,再加上每晚上与鲧就睡在身旁,就令它回忆起以前他对它做过的那些事。他为什么要对它做那些事,是最后也要像那晚上那两人一样吗?那两人为什么要做那事,是为了很舒服吗?听那人哼哼唧唧的,快活到无法言传似的,只能含糊不清地呢喃着些它当时都听不明白也听不太清的话。

它一个人是想不清楚这个的,它只知道一件事,就是与鲧肯定晓得,可它也不敢去问他,于是它也只能这么自己一人一层又一层地想,可又想不出所以然。归结到最后,它认定了,那人会快活,而它却痛苦死了,就是因为它的身子不像人家的一样是俱全的。它一想到了这一层,忽地很伤心,它忽然隐约间有些渴望自己的身子是俱全的,而不是现在这个怪样子。可再问到自己,做什么要俱全的身子,这副样子不是也挺好吗?吃吃喝喝玩玩,一样也不缺,也没怎么不对劲过。到底要俱全的身子是要做什么,做什么有这番渴望与祈盼,有了又如何,是能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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