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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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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芝在此刻也弄不明白那时到底是副什么情形了,如今哭也哭过了,也冷静了下来,也清静了下来,与鲧身侧也没了一干“闲杂人等”。它是道不出具体的所以然,可只觉得这么看着也就顺心、称心了。之前与鲧话里的意思就是他没有想去那个地方,不想去才好,那里的那些模样俏丽的人都长了它没有的东西,它一回想起来心里就难过得紧,索性甩甩头,不去想了。

与鲧见它被自己勾着,还一劲儿地甩头,也不晓得它这甩的是哪门子的头,便问它:“瑞草,你甩什么头呢?这么使劲。”这小芝仰头望他,眼若水杏,带了几分怅然,讲:“与鲧,之前那些都是女人吧,我看到她们长的东西了,我又没长。”与鲧见它竟为了这事惆怅,许是之前也是为的这个而伤心了好一阵儿。这小芝看来也有颗要强的心,落了来这人间转了一遭,没两日,就叫它发现了它自己还真是男人该长的它没长齐、女人该长的它也没长出,心气一高,见哪儿哪儿都叫人家给比了下去,一时伤心难过上来哭了一番,也是有的。

他这会儿工夫还真是像个兄长一般,认真搂过那小芝,慢声宽慰道:“没长就没长,长那个做什么,又不好看,纵是没长,也不可惜!”一字一声,都含藏了他语气中的认真意味。这小芝听了他这话,心头倒还些许放下了些,可想想也不对,这与鲧长了的它也是没长啊,便又是仰头,讲:“你可别说些好话来宽慰我了,你长的那个我也没长。”说着还伸了手出去朝那处探了探,还问:“其实,我头一回就想问了,你们长了这个是做什么的。”与鲧被它没羞没臊、没皮没脸地又探了一回后,忙捉住了它的手,心里头想着:这小芝的这个坏毛病真得给它改了,真是不长进的,老是伸手就来,我都替它臊得慌。

与鲧厉声讲道:“瑞草,我跟你讲,以后可不许再往我这儿探手过来晓得吗?这儿又不是胳膊又不是腿,叫人随意摸摸也不打紧的。”这小芝见他声色严整的模样,晓得他是认真讲这番话的,虽半懂不懂的,可还是点了点头,乖顺地应了声:“知道了。”

跟着,与鲧问它可要睡下了,它想了想,自己也没什么夜间消遣,还不如早早睡了去。它就点头说要卧下了,还问与鲧也睡吗。与鲧倒是想再翻几页书册,打发一会儿时光才卧下,就答它说自己先不睡着了。不想它倒赖了起来,非要他陪着它也卧下,说它今儿晚上就是不爱一个人躺着。他这会儿倒拗不过它了,被它赖着,就不想逆了它的心思,反倒是想要满足它开口求的事。

与鲧也就除了鞋卧下了,想了想,不如今晚上就不要和衣躺一夜了,便又坐直了身,将外衣除了,顺手一抛抛至脚底,跟着只着亵衣亵裤,还钻进了布衾里,侧了身向着这小芝,还将盖过他后背的布衾掖了掖边。就这么,一芝一神就被“囚”于这小小的方寸之间。小小巧巧的一方铺盖内,竟有些叫人心思波动的奇异东西在不停地挠着他们,这回也不仅仅是挠上了与鲧的心,连带着这小芝也沾染了这波动,连带着它也被一种它从未感知过的情感给挠上了。

这小芝忽地有一阵心慌,从来也不知“臊”是哪种感受的它这会儿脸上竟有些热得慌,它转了身背对着与鲧,还跟他讲:“我要睡了。”就这么简单交待了一句便想要索性睡去,可向来好眠的它,这会儿倒又睡不着了,可纵使它睡不着,它也不肯转身回去。

与鲧本是想着它非赖着自己也与它一同卧下,那怎么的也要跟自己在这衾褥里说会儿话的,可自己刚躺了进来,它就转身向里,还说是要睡了。他就这般盯着它的后脑勺与那个细条条的总之是算不上宽厚的背,思忖了会儿。忽地,像是看出了些什么,想它一株夜夜挂在他身上才睡得酣畅的芝,这会儿倒扭捏了起来,该不会是这一株植株也长了凡心,这会儿凡心动了起来,才有如此行径?与鲧忽又回想起在那间仙藻阁门前这小芝又是嚷出声又是推开那些姑娘的样子,这么一想,倒也通了,原是如此,醋味好浓啊。

与鲧还是在盯着这芝的后脑勺与它那个与他一比就显得细条条的背,同时还回忆着之前的点点细节,一想到这小芝先前好大的一阵醋劲与现如今这会儿的扭捏,不禁心情大好了起来。

可如今是该怎么办,予它解释一番吗?就说是你喜欢我,你这种种的表现就是摆明了你是极中意我的。可再想了想,这株芝蠢钝得很,就算是予它解释何为凡心、何为凡心萌动,它也是不能明白的。那可如何是好。

他心中生起一条计,一只手便搭去了那芝的一侧腰上,倒是立时明显察觉这芝整株都僵硬了起来。他凑了过去它耳边,跟它讲:“瑞草,我跟你说故事吧。”那小芝一听他说的这话,把肩一拧,头朝布衾里埋得更深了,讲:“哪个要你讲故事了,这个时候不早了,不听了,我要睡。”与鲧见是要跟它讲故事它也不为所动,竟扭捏得这般。就再凑了上去,把那个闷着它头的布衾往开了去扯扯,露出它的那边耳朵,凑近了跟它讲:“其实,我今儿身子骨有些不大舒泰,正想你赠我点涎水,不是你今晚上还在澡桶里讲,说你涎水的药性很强的?”

那芝一听他说的这话,不明白为什么,这会儿就是觉得臊死了。那日被他巴着嘴汲取它口中口液去喝时也没有什么臊的感受,只是觉着不舒服极了,气儿都喘不上来,就是被他一气儿地巴着,连吸带啃的,还粘乎乎的,湿哒哒的,一嘴的腻滑。而今晚在出去街上之前泡澡那会儿,它提出给一些口涎给这恶人关心着的那病人时,本意也是没什么,之于它,不过也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桩事,它们芝的口涎都是清润得很,比山泉水微稠微甘一些,它只需送一些出来入瓶中,哪个病者需要便给哪个拿去饮罢了。

可是这会儿,与鲧说他自己体有不适,要它“赠”些口液,它道不明是怎般的心境,竟就是觉得脸上一阵发热,像是这嘴对嘴地被他汲些口液去是件多没羞没臊的事儿似的。

它不理会与鲧跟它讲的那些像是带了点什么别的意味的话,用手肘死命将他拱远了些,再伸手快速地将那头被与鲧扯远了的布衾一角给拉了回来,把自己的头再埋了进去。

与鲧见它这样,肠子也快笑痛了。想着这芝平日里不都是一副没羞没臊的样子吗,不是脱得□□、前平后平上平下也平地在自己面前晃悠,就是没事就把手探过来自己身上,朝那处它好奇至极的地方左右上下地仔细摸一遍。这般没皮没脸,不知“羞”字如何写的人,如今这般也真是头一遭,开了些窍下来,多少有些“臊”的觉知了。

只是它这般,总是把头埋着,那自己可怎么办,他也不多想了,一把将那角被这小芝用以掩埋它那颗头颅的布衾给扯开了去,把这株小芝掰正,由上而下俯看着它,看它脸上竟有两团红晕,就问它:“呦,脸怎么红了?”明知它也答不上来,可还是要问问。它两眼骨碌碌转了两转,讲:“不知道。”他也晓得是这个回答,跟着他就讲:“我之前跟你说要你赠些涎水予我,你怎么不理会我?”它讲:“我看你还不是这般力大如牛的,哪里有什么不舒泰?我……我的口液只用来医病救人,才……才不给你这没病的人作无聊时的消遣!”与鲧一看它这副誓死不从的模样,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等高风亮节呢?”

这芝不要回答他,把头一拧,看也不看他。与鲧想了想,道:“唉,其实,我一开始没有跟你讲,我一开始去寻你就是为了医我自己。我本是长白山玄菟岭的一只黑熊精,前阵子有一个凶神来我住处,非要我迁出,因他要我那处做洞府。我自然是不肯依从,与他打斗了进来,可想也知道我并不是他的对手,仅几个回合就被他大伤,之后一直气血大逆。我爷爷为了救我便在我们那处山里找紫芝,还因此摔断了腿。我等身子稍好了后,便来到你们佛子岭这处寻赤芝来了。如今吧,救我也是次要了,我就总想着把我爷爷的腿给医好,故而每日跟你索取些浴足水。那日汲了你的口液饮下,浑身顿觉舒泰,还想着不如不要伤了你性命,仅是问你讨些涎水饮下,籍以苟延性命,哪知你这般凉薄,便是连这小小的央求都断然回绝了我。”弥天大谎。

与鲧自顾地说着,一脸悲戚的神色。

可等他再一低头,就见仰躺着的那株芝听得眼圈都红了。它揉了揉已经蓄了不少眼泪水的眼睛,讲:“你不要害怕,你要多少拿去便是了。”

与鲧一想,瞧自己刚刚那谎话编派的,比故事都好听。他低了头下去,说:“这可是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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