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机缘(1 / 1)
“老前辈!”刘义兴拱手。
“龙帮一向讲究眼见为实。你们三位从遥远的京师而来,身上未有一分行当。就算说服了官道和私道的两兄弟,可无货的话,我们也只能是爱莫能助啊!”老船夫笑道,“适才三位匆匆离去,如今却又到得我这船上,是何道理啊?”
刘义兴礼了礼:“老前辈,适才你不是说您的船是‘人道’么?”
“不错。”老船夫道,“既然你以此为由,那么老夫要问问,三位可知龙帮建于何年何月,现任帮主是谁啊?”
“喂,这些我们怎么会知道。”孟珙嚷嚷道,“反正前辈这船也是渡人的,要那么麻烦做什么。”
“非也,非也。”老船夫大笑着摆了摆手,“这位小兄弟真是说笑了,老头子在这河畔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坐我船却不知龙帮底细的生人?”
“哪,老前辈。”梓苏连忙掏出钱放到老船夫的手心,“出门在外,谁没有要紧事。求您渡我们一程。这些就算报酬。”
老船夫摸了摸胡须,拿过梓苏的手,将银两倒进去,“公子,这并不是钱财可以买到的事儿。实话同你们说罢。这船只是龙帮专属。若同龙帮毫无关联的人是坐不上的。”
“龙帮?”孟珙想了想,转头看向刘义兴,尴尬道,“说实在的,这船我们还真不该坐。”
梓苏也沉默地点了点头。三人又举步上岸。
但不远却传来一阵怒骂声。
接着官道处的杨威就同一帮人打了起来。你一拳,我一脚。
刘义兴等三人纳闷,飞奔而去。只见得杨威右眼红肿,鼻角还泛着血渍。而出拳的一方身材瘦小,面容严峻。但那一身官服却格外地引人注目。
“杜赫,你究竟想怎样?!”杨威揉了揉鼻子,不耐烦地吼道。
“哼,想怎样?!”被唤作杜赫的小子恶脸相迎,“别以为你小子是龙帮的,老子就不敢动你。杨威,我警告你。再勾、引我苏蓉妹子,老子打断你的腿。”
“阿蓉是我媳妇儿,说什么勾引!”杨威面不改色地回答。
“呸,阿蓉是老子童、养媳。”杜赫骂道,“老子对她有恩,她不嫁给我也就罢了,却偏生嫁给你这么个臭小子。”
“胡说八道。”杨威恨恨道,“阿蓉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不管不问倒罢了,却说出这等污言秽语。害不害臊?”
苏蓉是杜家的养女。
杜家长子杜赫欢喜此妹,不想苏蓉却在两年前自作主张嫁与杨威为妻。那会儿因杨威得龙帮帮主支持,所以杜赫并不敢强行阻挠。
但因过人胆识得曹咎赏识,做了一个贴身小将。
如今否极泰来,杜赫自要找杨威讨个公道。
龙帮的手下都清楚帮中规矩。任何地方任何时刻都不可同官场中人产生瓜葛。
不然,帮规处置。这也是杨威被打得鼻青脸肿却不愿因为自己的家务事影响龙帮的原因了。
“哎,这可怎么办?”老船夫叹了口气,跑上岸来圆场,“杜军爷消消气,消消气。阿威并不是什么坏人啊。他同苏姑娘之间是真心实意的。”“老家伙,滚开!”杜赫一把推开老船夫,叫嚣道,“杨威,要不要休了阿蓉,你自己决定!”
“杜军爷,求求你放了阿威罢。这些年,他从没亏待过苏姑娘啊!”老船夫抓着杜赫的裤腿,凄凄切切地哭着。
“走开!”杜赫又踢了一脚。
杨威大喊道:“老伯?”随之双膝跪下,叩拜:“杜赫,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求求你,放了老伯,放了我罢!”
“放了你?”杜赫哈哈笑道,“没想到闻名江东的龙帮也会害怕我这么个小官。真是可笑之极,可笑之极!”
孟珙弯唇笑看向刘义兴,说道:“得,方法来了。”梓苏劝阻道:“阿珙,别惹事,小心暴、露了身……”份这个字眼还未脱口而出,刘义兴已经及时拉住了他。
“别担心,这么个小场面阿珙还是震得住的。”刘义兴得意一笑,“何况,这么一闹,那事儿也就成了?”
“那事儿?”梓苏困惑地挤挤眼。
刘义兴微微抬了抬下巴:“咯,你自己看。”梓苏顺着刘义兴的目光望过去,却见得那呆立在原地的老船夫。
梓苏刹那明白,别有深意地朝刘义兴竖起了大拇指,赞赏道:“得,真有你们的!”疏忽一会儿,孟珙已抓住了杜赫的手臂。欲待拔剑的杜赫一时只觉手臂软麻,毫无力气。不由地恼了句:“他奶奶的,你是谁?”
“嗯?你猜猜咯?”孟珙好生自在地眨了眨眼。
杜赫再骂道:“老子的事情你也敢管!”
“嗯,你再猜猜我敢不敢咯?”孟珙好整以暇地盯着杜赫的眼睛笑。
“你他娘的知道老子是谁么?”杜赫火烧眉毛地咬牙切齿道。
孟珙学着杜赫的话,点了点头:“你他娘的我不知道你是谁呀!”
“你……滚开!”杜赫本打算一拳将孟珙推出去,不想肩上被人重重一点。
一时杜赫捧腹大笑,全身酸软无力,就像有千万只蚂蚁从脚心轻轻掠过。
杜赫在地上像只猴子一样抓耳挠腮,翻来覆去地打滚。
身后大大小小的几个跟班见情形不妙,当下拖着自己的老大跑远了。老船夫哈了一口气,微笑地来到杨威身边,轻拳打在胸膛上:“你小子,不错!”接着担忧道,“身上的伤不碍事罢?”
杨威傻笑了声:“放心,老伯。我身强体壮,打不死的。”老船夫安下心来,回首走到孟珙身边,拱手道谢:“多谢你们救了我侄子。”
“老前辈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刘义兴抱拳,“我兄弟三人还有要事,老前辈,就在此别过了!”转身离开,老船夫急道:“看这样子,帮主今日也不会出来了。三位打算去哪儿,我老头子反正无事,载你们一程便是了。”
刘义兴望了孟珙和梓苏一眼,也不迟疑,当下感激不尽:“那就有劳老前辈了。”
船渐行渐远,三人坐在舱外,沿途观赏美景,后无聊难耐,便与老船夫闲聊起来。
“老前辈,刚才那闹事的小子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一副肆无忌惮的模样!”孟珙手扶着栏杆,盯着水中来回游动的鱼。
“哎!这事说起来就长了。也难怪,三位是从外地来的,不知道杜赫那小子是谁的手下。”老船夫感慨道,“两年前,他不过是个混吃混喝,要不是有点胆子。官府里的人哪敢要他!”
“他……他究竟是谁的手下?”发了半天牢骚,终于安定下来。
老船夫被盯地有些不好意思,忙继续道:“这个人是朝中水军都督曹咎。但相较驻守北方的卫临军,不过是个摆设罢了。”悠悠叹了口气,“这些年,剥削下边的人,捞了不少的油水。”
“就是那个让龙帮助自己运输货物的曹咎,曹大人?”梓苏讶异道。
“是是是。这个曹咎的确要求过我们龙帮运输货物来着。每次以官货运到京中。因为数量罕见,水路更为便捷。所以他经常让龙帮帮忙!”老船夫严肃道。
“既然知道这曹大人是什么人,那在什么还帮他的忙?”孟珙天真地笑,“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唉,谁不知道这个道理啊!可我们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老船夫叹气道,“龙帮之所以可以延续到几十年。那都是先辈拿命换下来的。就凭我们这区区几百号人,还敢去得罪官府,指不定哪天就被人给灭了口!所以一直以来,我们帮主都不让我们同官府做对。自然那曹咎,我们也不轻易去得罪了。不过好在他弟弟曹用是个明理的读书人,但凡运输货物,钱财什么的都是一手交付,绝不拖欠耍赖。因而这几年我们也过来了。”
“看来这曹督军必须得去见见了!”梓苏握紧拳头。
“哎,曹咎哪是你们这些人说见就能见的?”老船夫眯缝着眼睛瞥向远方,“前几年有些年轻气盛的江湖人,指名点姓地要去收拾他。结果呢,进去以后,死地连残渣都没有了。后来有人传,那人住地地方固若金汤。别说是人,连一只蚊子也别想飞进去!”
“不会罢,那么邪乎?”孟珙张大眼睛。
“哼,不过是那些胆小鬼自我欺骗的说辞?!”梓苏讽刺道,“我还不信那曹咎是什么铜墙铁壁,无人奈何地了他!”
“呵,只可惜我们是手无寸铁的商人,不然兴许有能力除暴安良?!”刘义兴故意叹息地接了你。
“义兴,你……”梓苏纳闷。但同刘义兴投来的视线相对,他便下意识地明白了。没办法,出门在外,身份就应该是个秘密。
“老前辈,你常年在海上,可有听说过‘小白鹰’这个人?”刘义兴问。
“小白鹰?”老船夫惊道,“怎么人人都在寻他!”
“怎么,还有人在找他么?”刘义兴错愕。
老船夫慷慨地笑了笑:“是我家大小姐。她好不容易从京城回来,我也才见过一面呢?”
“是么?”刘义兴淡淡地敷衍了句。事实上,他并不想知道旁人。此刻,他只是略感困惑。倒是孟珙,异想天开地说:“说不准龙帮的大小姐看上了这个海上行侠仗义的‘小白鹰’了呢。要不然大老远会从京城赶回来?”
梓苏和刘义兴被逗地发笑,老船夫却哈哈大笑起来,直截了当地回答:“我们家大小姐早已嫁了人,现在是大官的夫人呢!”
孟珙的话被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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